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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小桃初长成

  沅武年,一个遥远的时空,那里静谧而美好,玄都,西原,洛兰三个国家分布其间。这是个奇幻的时代,妖精c仙人c鬼怪游走其间,或好或坏,一个不经意间,他们就可能出现在你的身边。这个故事起源于玄都,一个美丽的南方国度。

  在玄都西南有一鞍城,城中有一名为姚的小镇,近邻一条名为乌柯的河流,那里有一株百年桃,据说是某位仙人从天上王母的蟠桃园中折下来的一枝,然后因喝醉了酒,稀里糊涂地便种在了这个地方,桃树每十年结果一次,结出的果子能治百病,但却难得也有限,因为桃树中也是有仙的。这传说始于是在这株桃百年后,我的故事是在它最初种下的时候:

  那一年,乌柯河的河伯受邀去天庭参加蟠桃宴。欲返回时,路过蟠桃园,听见一小仙嚷嚷着要下界玩玩,天上着实无聊。但当河伯怜悯欲带那小仙下界玩时,才发现那竟是一棵已修成灵根仙骨的蟠桃树,虽说还是个小小模样,但私自带仙树灵物下界还真是为难。此时天上的天条是这样规定的:神仙可以下界,可以恋爱,可以结婚,但唯独不可触犯的是——天上的仙物不可私带下界,仙果等凡人不可吃。于是便开口向王母讨了这棵蟠桃树的一花枝,王母见他管理河流甚好,也就应允。那小仙暗暗施法,附在那花枝身上,便跟了下来。

  这河伯每一月渡船一次,三年渡一人,渡有缘人,这一生,只渡七人过河,或许逃避,或许无事,或许相安,或许是缘。

  在他折了这枝桃的第九年,他将她赠予了一位逃缘的姑娘,但这姑娘在上岸后,将这枝桃植于岸边,或许桃花本就预示着爱与情或缘,那姑娘和她的真命天子在此处相遇,又匆匆而去,独留这枝桃漫漫生长二年有余,不知他们现在过的好与不好。

  又是一年春,河水回暖,河底下好不热闹,不信啊,你听。

  “河伯!带我出去玩儿!”女子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震得水波微漾。

  “这才隔了多久?!怎么又要出去?”一个中年男子惊异地从满案的图纸中抬起头来,看着跑到跟前的少女,算来她已百岁,可长的却是二八年华的模样,顽劣异常。一年细数而来,大半年的时光便在玩乐中匆匆流去,但他也不知她到底是有多爱这凡尘,才愿意将这光阴在尘世中虚度。

  “快到元宵了,我要赶去给月老帮忙牵姻缘呀!”她乖巧地说道,眼波流转间却泄漏了她那点小心思。

  (此处需提,人们常说天地之间只一月老一孟婆,虽然很多人也曾给他们编过很多美好的故事,但是现在呢,我们这儿三个国家分别有一个月老管理,若有越国之亲,两边月老自可商议。他们每一年在元宵和七夕这日前后带着童子下界给有情之人牵线,当然其中也有一位是特立独行的,他们各自居于本国月老庙。月老庙里有棵绑满红布的树,人间所谓姻缘树,当月老看到上面的祈求,就会算卦,如果两人真的合适在一起,就把两个人的红布条绑在一起,拉成线,一头系在一人的脚上,无论走到哪里,两人也终会见面。若只寻得一方的祈愿红布,那月老就会去女方或者男方那边观察,如果真的好,那就把两人的相思拧成线,这样便又成了一桩好姻缘。自然在天上的时候月老也会给有缘人牵个线,下界来结缘不过是成全些有情之人罢了。)

  “这是什么时候答应的,我竟不知。”河伯皱眉,这丫头次次都给自己搞些意想不到的事。

  “就是”她撇嘴,想着这次该怎么混过去,忽的灵光乍现,说道:“这是还在天上的时候,我跟他说的。他还收了我当徒弟呢!”

  “什么?!可是玄都的那位?”河伯有些许不信。

  “当然!”女子重重地点点头。

  河伯看了看她,复又拿起一幅山水同画完的水位图比较,问道:“那前几年你怎么不去啊?”

  “这不是最近刚想到么!”

  “真的?”

  “嗯嗯!”她又重重点了点头,真有其事似的。

  河伯将毛笔搁下,理了理衣装:“这次你休骗我,天上的神仙谁不知道他是唯一没有徒弟童子的月老,好多人欲意投他门下,他还不应呢。”

  “哎呦!就这一次嘛,过了元宵就回来,绝不多呆!”她见此计不成,跑到河伯的身旁,晃着他的手臂撒娇。却被一把回绝:“你每次都这么说,结果呢?”女子见他不答应,摇的更厉害了。

  河伯看着她,还欲说什么,但被她晃得实在头晕,忙说道:“行!别晃了!去还不行么?!我这手坏了谁来画水位图啊?!”女子这才嘿嘿一笑,河伯看着她的笑颜,自己也不觉笑了,谁让他一个怜悯,就把她带了下来。女子心里乐着,只要他带她出去便好,这人间是着实有趣,可惜有一点不好,就是不能轻易用法术,不然就会被当成怪物,还真是有些想不通。

  二人打点了行装,乘着由两条大锦鲤拉的华盖车,出了乌柯水域,停在月老庙所座落的清水镇口。他们下了车,河伯口中念咒,手中施法,那车便化作一道光入了临近的池塘,再去看时,水中只有两条鲤鱼在里面游来游去,而车则化作一片叶子浸入水中。同往常一样,扮作父女,她喊他爹爹,他唤她小桃。

  两人在竹心客栈住下,打点好一切,便向月老庙而去。虽不是初到人间的时候,可小桃还是同那时候一样,看什么都新奇,只是多了份自然,不像那时候,总是冒冒失失的,要不是看她打扮不俗,外人看来,就好像是乡下妇女久居而出,河伯那时也是颇为尴尬。在玄都,大户人家的姑娘很少抛头露面,怕失了礼数规矩。平民家女子闺中要学习女红,因为夫家不养不能做事的人,一般情况下不得出门。元宵c七夕等传统节日前后,女子可以出门踏青,寻求好姻缘。

  小桃初听到这些,不禁暗叹了一下,她一直以为天上规矩多,没想到人间的规矩更多。

  他们慢行至素桥,小桃却停了下来,看着一方出神。

  河伯亦停住,朝她所看的方向望去,却也没发现什么,遂问道:“小桃,看什么呢?太阳快下山了,我们要在这之前赶到月老庙。”

  小桃摇了摇头,指着远处说道:“那两人明明是两情相悦,可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河伯听了,不觉一愣,这才注意到,此时桥对面的那家名叫“芳霞斋”的酒楼外围着一圈人,还不时有打砸东西的声音,一个男子从里面跑出来,对着门内不时地说着什么,似在解释,接着,便有女子的哭声传了出来,呜呜咽咽,很是悲凉,夹杂着中年妇女的说骂声,更觉她委屈十分。

  男子推开人群,低头朝着他二人的方向走来,边走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经过他们时,小桃只听着一句:“笨女人,连私奔都不敢,总是那么多顾虑”

  “她也许没勇气,但只要努力,缘分还是会让你们在一起的。”小桃随口接了一句。男子回头看看她,面露愁容,可也难掩愠色:“怕,怕,终究只是怕。我和她,由天命吧。”

  听了此话,小桃有些生气了:“什么叫各安天命?幸福就该自己争取不是么?!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你向她父母下过聘没有?”

  男子依旧的愁容,却没了愠怒,满是苍凉,他摆摆手:“有何用?有何用啊?!还不是这样,罢了,罢了”说着,便凄惨惨离去。

  小桃还欲说什么,却被河伯拦下:“莫急,你要是想了解真相,何不去月老庙找月老。”

  听此说,她方醒悟要去找月老:“啊!正是呢!”说着,过了素桥向月老庙赶去,也顾不得河伯,只想着这样一对有情之人,却不能在一起,这该有多可惜啊。

  河伯慢悠悠跟上,望着小桃跑去的背影,无奈笑笑,这十几年来,她早已喜欢上人间的生活,天上有月老看着,暂且相安,珍惜现在的时光吧。

  何时,折了这枝桃?何处,植了这株桃?今时此处,小桃初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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