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寒门血案
这场家族血门案，发生在一年后，桃花初开，新枝抽芽的春天。
那是三娘刚满四岁的生辰，寒末岳决定在那一天，宣布第八代秘术传人，也是在那一天，决定另外三个女儿的生死。
选择一个，死亡三个，这本是，最残酷的血缘亲，生死别。
但似乎结果已然料知。
当寒末岳登上寒门九舟台，用自己的鲜血开启启动天机的圣门，又将小小的三娘的血滴在镜之门上时，寒门族人并没有想象中惊讶。
接着开启天机的圣门启动，透出耀眼的白光，缕缕透明的红线从光中蔓出，轻轻绑住三娘的无名指，将她高高拖起，三娘从中汲取那相对照的鲜血。
接着，寒末岳对准自己的胸口，闭眼念了一长串生涩难懂的咒语。一阵红光从她额间缓缓闪现，片刻，竟祭出一本古书来。
这本书便是寒门镇族神书《天衍》了。
《天衍》由每代掌门人保管，也只能由掌门人开启，并对照圣门咒语进行秘术修习，缺一样便功亏一篑。《天衍》上记载了各种天机秘术，四海秘辛，原是本奇书，但自古以来，有“奇”字，便有“异”气，如同生活中某些才华横溢之人，虽有着令人耀眼的才气，却也有着令人难以忍耐的怪脾气。
《天衍》这本书也是，若要让他心甘情愿为主人服务，必须要一个能够镇压它的掌门人，也就是说，这传位大典，须得让这本脾气忒大的破书心服口服。
寒末岳此时祭出《天衍》，想是要这本怪书重新认主了。
又一长串的咒语念出，寒末岳浑身法力倾泻而出，红色的气泽瞬间蒸腾而上，将她和三娘包围其中。我想这本怪书估计会在认主过程中闹点脾气以彰显身份，既为难了三娘，又耗了寒末岳法力，真是一箭双雕。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不过眨眼瞬间，那团红色气泽便温柔的散开了。
三娘还是那个三娘，只是额头上多了一粒红点，那是神书寄存之地。
而此刻，一缕轻柔似红线的气泽，轻轻缠绕着三娘，几番亲昵之后，轻轻钻回那粒红点之中，闪了一闪，又消失不见。
“果然。”我叹了口气。
言梳：“嗯？”
“果然，这四海八荒是不存在绝对公平的，连这么本破书都偏心新主，未有半分为难不说，还十足的亲昵，不过是因为三娘怀有绝高天赋罢了。连本破书都这样，想想人，啧啧。”
脚心蓦地有些痒，我坐了下来，脱了鞋，想看看。
言梳手中的折扇有意无意的摇着：“你怎知《天衍》是偏心三娘，而不是被三娘折服的呢？”
我提着只破鞋的手顿在半空。
传位大典还有最后一步。
这一步，也就是由神书和圣门相互读取神识，已达成下一代掌门人身份的互相沟通，未来两者将会互相合作，为其掌门人开启天机，勘测这世间因缘，爱恨情仇。
寒末岳也预备再施法术，完成这最后一步。
如果两者达成共识，对照完毕，传人便就这般定下来了。
会是三娘。
但，故事往往，会给人一个意料之外的结局。
当神器沟通已完成大半，掌门人已然快定下来。
寒末岳对三娘说：“我，寒末岳，以寒门第七代传人身份宣布，从今往后，寒夕泠为我寒门一族第八代传人，继承上古秘辛，承天意，破姻缘，并发此盟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可逆天篡命，不可危害生灵，且愿以三生姻缘作交换，若违背誓言，必遭天谴。”
字字珠玑，铿锵有力。
回音荡在寒门烟柳深巷各个角落。
我说：“这也太毒了吧，要继承着逆天秘辛，需得拿三生姻缘作交换，这娘也不问自己女儿到底愿不愿意。”
言梳青云镜中略过的回忆幻影：“三娘是愿意的。”
“她才四岁，懂爱？若是长大成人后，她爱上了谁，又因这盟誓不能去爱，那岂不是更痛苦？”
言梳笑，没说话。
这世间总有那么些人，自出生起便决定了这一生宿命，是为何生，是为何死，是执念如何，都已有了答案。三娘自小对占卜姻缘有着极高天赋，本就决定了她不可能像寻常人一样嫁人生子，过最简单的日子。
她的命运，早在她呱呱落地那刻起，就注定了。
一双手蓦地伸过来，嘭的一声敲在我额头上。
“呀，好大一个蚊子！”言梳故作震惊，摊开手，“呀，怎么飞了？下次一定逮到他，拔了它的睫毛，在它身上咬两个包，居然敢欺负我们摄魂大人，简直不想活了。”
我扶额。
“怎么，头疼吗？”言梳关心道。
“没事没事。”我忙道，对于这么个白痴的家伙，我还是少说话为妙。
接下来的事，一如我猜想的那样。
即将达成共识的神器，突然被一把天外飞刀打破，原本平和的寒门传位大典也突然涌入一阵浓烟，混乱中，几十把剧毒匕首直直刺向九舟台，寒末岳护住身旁的三娘，却护不住因飞刀插入功亏一篑的神器读取。
台下也突然被一阵嘶吼和杀戮覆盖，不过转眼，寒门三百弟子便成了针锋相对的敌人。
厮杀，怨恨。
仿佛积压了多年。
所以刀起刀落，那样快速的刺破长空，在一切还未看清之际，便已扭转乾坤。
寒末岳究竟是如何受伤中毒的，我并没来得及看清，那把剧毒匕首出现太快，等我看清楚时，它已插在了寒末岳的眉心。
一刀毙命。
三娘还立在寒末岳身旁，只是那温暖的气息和血液正在快速的流逝。
下一秒，另一把匕首已插在老大寒风雪眉心。
那泛着温热气息的血液如沸腾的水，从寒风雪的眉心喷薄而出，瞪大的双眼未来得及闭上，便已殒命。
和寒末岳同样的死法。
残酷，血腥。
立在浓烟处的寒厉脂，望着九舟台上，正盯着她的三娘。
她笑：“妹妹，你看到是谁杀了母亲和大姐吗？”
“我看到了。”三娘的声音平静而稚嫩，“二姐，下一个是我么？”
下一个自然是三娘。
因着三娘，才是寒门血案的起因。
因着母亲想要因她，改变祖制，改变命运。
可六界众生，无论是人是魔，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是寒末岳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寒厉脂收回手，望着台上依旧冷静的三娘，秀眉轻皱。
“怎么，你不怕？”又道，“放心，姐姐的刀很快，你不会太有感觉。”又吩咐身边人，“把她带往后山湖，我这么漂亮的妹妹，自然要给她最美的死法。”
我想，接下来，便是后山湖毁容那一幕了。
果不其然。
只是万万没想到，寒厉脂的狠毒，远远超过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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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娘刚满四岁的生辰，寒末岳决定在那一天，宣布第八代秘术传人，也是在那一天，决定另外三个女儿的生死。
选择一个，死亡三个，这本是，最残酷的血缘亲，生死别。
但似乎结果已然料知。
当寒末岳登上寒门九舟台，用自己的鲜血开启启动天机的圣门，又将小小的三娘的血滴在镜之门上时，寒门族人并没有想象中惊讶。
接着开启天机的圣门启动，透出耀眼的白光，缕缕透明的红线从光中蔓出，轻轻绑住三娘的无名指，将她高高拖起，三娘从中汲取那相对照的鲜血。
接着，寒末岳对准自己的胸口，闭眼念了一长串生涩难懂的咒语。一阵红光从她额间缓缓闪现，片刻，竟祭出一本古书来。
这本书便是寒门镇族神书《天衍》了。
《天衍》由每代掌门人保管，也只能由掌门人开启，并对照圣门咒语进行秘术修习，缺一样便功亏一篑。《天衍》上记载了各种天机秘术，四海秘辛，原是本奇书，但自古以来，有“奇”字，便有“异”气，如同生活中某些才华横溢之人，虽有着令人耀眼的才气，却也有着令人难以忍耐的怪脾气。
《天衍》这本书也是，若要让他心甘情愿为主人服务，必须要一个能够镇压它的掌门人，也就是说，这传位大典，须得让这本脾气忒大的破书心服口服。
寒末岳此时祭出《天衍》，想是要这本怪书重新认主了。
又一长串的咒语念出，寒末岳浑身法力倾泻而出，红色的气泽瞬间蒸腾而上，将她和三娘包围其中。我想这本怪书估计会在认主过程中闹点脾气以彰显身份，既为难了三娘，又耗了寒末岳法力，真是一箭双雕。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不过眨眼瞬间，那团红色气泽便温柔的散开了。
三娘还是那个三娘，只是额头上多了一粒红点，那是神书寄存之地。
而此刻，一缕轻柔似红线的气泽，轻轻缠绕着三娘，几番亲昵之后，轻轻钻回那粒红点之中，闪了一闪，又消失不见。
“果然。”我叹了口气。
言梳：“嗯？”
“果然，这四海八荒是不存在绝对公平的，连这么本破书都偏心新主，未有半分为难不说，还十足的亲昵，不过是因为三娘怀有绝高天赋罢了。连本破书都这样，想想人，啧啧。”
脚心蓦地有些痒，我坐了下来，脱了鞋，想看看。
言梳手中的折扇有意无意的摇着：“你怎知《天衍》是偏心三娘，而不是被三娘折服的呢？”
我提着只破鞋的手顿在半空。
传位大典还有最后一步。
这一步，也就是由神书和圣门相互读取神识，已达成下一代掌门人身份的互相沟通，未来两者将会互相合作，为其掌门人开启天机，勘测这世间因缘，爱恨情仇。
寒末岳也预备再施法术，完成这最后一步。
如果两者达成共识，对照完毕，传人便就这般定下来了。
会是三娘。
但，故事往往，会给人一个意料之外的结局。
当神器沟通已完成大半，掌门人已然快定下来。
寒末岳对三娘说：“我，寒末岳，以寒门第七代传人身份宣布，从今往后，寒夕泠为我寒门一族第八代传人，继承上古秘辛，承天意，破姻缘，并发此盟誓，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可逆天篡命，不可危害生灵，且愿以三生姻缘作交换，若违背誓言，必遭天谴。”
字字珠玑，铿锵有力。
回音荡在寒门烟柳深巷各个角落。
我说：“这也太毒了吧，要继承着逆天秘辛，需得拿三生姻缘作交换，这娘也不问自己女儿到底愿不愿意。”
言梳青云镜中略过的回忆幻影：“三娘是愿意的。”
“她才四岁，懂爱？若是长大成人后，她爱上了谁，又因这盟誓不能去爱，那岂不是更痛苦？”
言梳笑，没说话。
这世间总有那么些人，自出生起便决定了这一生宿命，是为何生，是为何死，是执念如何，都已有了答案。三娘自小对占卜姻缘有着极高天赋，本就决定了她不可能像寻常人一样嫁人生子，过最简单的日子。
她的命运，早在她呱呱落地那刻起，就注定了。
一双手蓦地伸过来，嘭的一声敲在我额头上。
“呀，好大一个蚊子！”言梳故作震惊，摊开手，“呀，怎么飞了？下次一定逮到他，拔了它的睫毛，在它身上咬两个包，居然敢欺负我们摄魂大人，简直不想活了。”
我扶额。
“怎么，头疼吗？”言梳关心道。
“没事没事。”我忙道，对于这么个白痴的家伙，我还是少说话为妙。
接下来的事，一如我猜想的那样。
即将达成共识的神器，突然被一把天外飞刀打破，原本平和的寒门传位大典也突然涌入一阵浓烟，混乱中，几十把剧毒匕首直直刺向九舟台，寒末岳护住身旁的三娘，却护不住因飞刀插入功亏一篑的神器读取。
台下也突然被一阵嘶吼和杀戮覆盖，不过转眼，寒门三百弟子便成了针锋相对的敌人。
厮杀，怨恨。
仿佛积压了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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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末岳究竟是如何受伤中毒的，我并没来得及看清，那把剧毒匕首出现太快，等我看清楚时，它已插在了寒末岳的眉心。
一刀毙命。
三娘还立在寒末岳身旁，只是那温暖的气息和血液正在快速的流逝。
下一秒，另一把匕首已插在老大寒风雪眉心。
那泛着温热气息的血液如沸腾的水，从寒风雪的眉心喷薄而出，瞪大的双眼未来得及闭上，便已殒命。
和寒末岳同样的死法。
残酷，血腥。
立在浓烟处的寒厉脂，望着九舟台上，正盯着她的三娘。
她笑：“妹妹，你看到是谁杀了母亲和大姐吗？”
“我看到了。”三娘的声音平静而稚嫩，“二姐，下一个是我么？”
下一个自然是三娘。
因着三娘，才是寒门血案的起因。
因着母亲想要因她，改变祖制，改变命运。
可六界众生，无论是人是魔，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是寒末岳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寒厉脂收回手，望着台上依旧冷静的三娘，秀眉轻皱。
“怎么，你不怕？”又道，“放心，姐姐的刀很快，你不会太有感觉。”又吩咐身边人，“把她带往后山湖，我这么漂亮的妹妹，自然要给她最美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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