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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四)

  邛经眼睛一亮:“你”

  而此时丘鹧的脸色却阴晴不定。

  夜笑道:“你快用你那神鞭,捆了他去罢,明日我去喝你们喜酒。”说完,扛上路小冬,转身便离去。

  丘鹧郁闷至极,这个徒孙到底是在帮谁?!!

  转天夜带着路小冬,乘船来到邛神宫所处的湖泊。路小冬坐在船上时,一直也想不明白,昨晚他是怎么昏迷的,昏迷之前邛姐姐分明是想抓他,可又为何要抓他?姐姐此刻又在何处?还有,他昨夜是如何回的住处?今晨醒来,夜便说要带他去见师父,连他都不知师父在哪,夜又是如何得知?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路小冬百思不解,一头雾水的看着伫立在船头观赏着沿岸风景的夜,似乎一切问题都可以从他身上得道答案,可为何他偏偏就觉得夜一定不会回答他?路小冬纠结了一路,到了地方都浑然不觉,直到夜提醒他下船。路小冬看此处荒无人烟,更是想不通师父为何会在这。

  站在湖边,微风轻轻拂过,夜纹丝不乱的白发,被吹起了些许波澜,盥洗得发白的蓝色发带随风而动,路小冬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底忽然感觉一向洒脱的他,此刻却凭添了些许萧索,所以夜未开口,他也自觉的沉默下去。良久,夜檀口轻启,声音有如从远方传来:“白为阳,黑为阴,日为阳,月为阴,山为阳,水为阴。你的纯阳之气虽不如师祖功力深厚,避水这点小事应该没有问题罢?”

  路小冬听他这么说,便知是要下水,顿时脸色煞白:“这水中妖怎的如此厉害,连我师父都降服不了?”

  夜轻笑:“已经降服了,只是师祖尚未被她降服而已。”

  路小冬听了前半句放下心来,可后半句却又听不懂了,刚想开口问,夜却没给他机会,提起他的领子便沉入了水中,害得他呛了好几口水。

  水底邛神宫如昨日一般美丽,水中生灵却比昨日多了不下数十倍,不仅有虾精鱼怪,花仙草仙,修仙之人,甚至神族也不在少数。路小冬一下子被这样的盛况惊住了,狼狈的任由夜拽着他混入那些宾客之中,向邛神宫正殿方向游去。

  相较昨日美轮美奂的宫殿,今日它美丽中却带着一股浓浓的喜庆与庄重之感,宫殿之中到处张灯结彩,只是这灯却是大小不一,又错落有致的各色夜明珠,在这邛水之下,摇曳生辉。神宫正中,通向正殿的道路之上,摆放了一棵巨大的红色珊瑚树,足有半人多高,很多生灵精怪,乃至修仙之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路过之时,不免停下来驻足观赏,不一会便聚集了一堆人。路小冬也想去凑凑热闹,夜却领着他继续朝着正殿游去,根本无视他的抗议。

  没一会,两人便到达了正殿,首先吸引住他们目光的是一颗悬于正殿宝座正上方,不断旋转的巨大灵珠,就算在殿外,也能感觉到它源源不断流淌出的灵气,夜当下了然,邛经定是以此炼化浊气,滋养这邛水下游千千万万生灵。

  夜拽着路小冬隐在帷幕之后,看到许多修为不凡的灵物,化作人形,与修道之人,神族一道,送上各自,或主人的礼物,接收礼物的是一只虾精,它所化人形少女甚是美丽,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飘逸的仙气,一颦一笑皆可让人见之忘忧。路小冬看它看得眼睛都直了,差点流口水,夜莞尔,若将来他亦能如他师父一般,看穿这些精怪的真身,他只怕没他师父那般淡定。不过一想到这小家伙将来见多了这些东西,也许就不会再如现在这般逗趣,不免又有些怅然。

  两人就这样隐在帷幕之后,看着一切礼仪进行,路小冬哪里见过这阵势,一双眼睛完全不够用。

  没一会,只见那虾精将收礼这事交给了旁边的手下,开始指派宫中侍女礼仪所需事宜,这正殿之中,所有事务皆由这虾精安排,她约莫是邛经亲信的手下。就在这正殿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飞快,一只身着黑袍的乌龟精进来禀告吉时已到,那只虾精立即对几个手下吩咐了几句,待手下尽皆退下,她用清亮和悦的嗓音,向大殿外高唱:“吉时已到!恭请江神!”只因这唱贺声是以灵力推送出去,霎时传遍整个邛神宫。

  丝竹礼乐之声响起,这宫殿中喧嚣之声渐销,一位身着庄重的蓝色礼服之人,在侍女们的簇拥之下,从偏殿行来,走向正殿宝座。夜此次前来,只打算观礼,故并未使用灵力,怕引人注意,遂重重帷幔掩映,夜和路小冬只能看到她的身影,只觉此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晕,气息沉稳,举手投足之间皆散发出缕缕仙气,给人感觉如此亲近,却又无法亵渎。夜只觉得她如此熟悉,待她登上宝座,看清她的面容,方才恍然大悟。此人容颜清丽,柳眉凤眼间虽带着些许疏离,面部表情却透露出她大慈大悲,泽济苍生,博爱天下的胸怀,使人就算见过一次,亦能深深将她刻画在脑海之中,这个兼慈悲与神圣于一身的美丽女子,让世人只能感叹她的功德,却不敢亵渎她的貌美。这个女人,就是长江之神——震蒙奇相(xiāng)。

  夜微笑,两千余年未见,当初的懵懂少女,现在已经变成了惠民千万里的长江之神,原来自己已经这么老了吗?

  江神在宝座上坐定,又听那虾精唱道:“众仙拜见江神,跪!”殿中众仙尽皆恭敬跪下,对宝座上之人叩拜,奇相点点头,虾精便唱道:“起!”转向殿外,“喜迎新人!”前来观礼的众仙翘首企盼,只见两个欣长玉立的身影携手,踏着正殿门前的玉阶而来,两人身着蓝色礼服,礼服上绣有金色水纹,腰带是纯白色,从身后一直延展开来,这礼服甚是飘逸,随水底暗流而动,简直惊为天人。夜微笑,水族人尚蓝,看来丘鹧这是入乡随俗了。待新人携手走到殿门口时,路小冬才看清,新郎竟然是师父!而新娘居然是邛姐姐!他惊得合不拢嘴,正当他要冲出去一问究竟时,却被人拽住,他只觉喉结处被人轻轻点了一下,便再也发不出声来。路小冬回头睁大眼睛看着夜,似乎是在重新认识他,夜轻轻笑,以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噤声,而后又指了指新人的方向,让他静观其变。路小冬冲他扬了扬拳头,夜作揖告饶,这才安抚住了小道士。

  只见两位新人在礼乐声中,携手款款而来,不知邛经给丘鹧施了什么术法,丘鹧动作虽然看上去有些生硬,却无一差错,在不知情之人眼中,大概会以为他是因太紧张兴奋而显得不自然。他们走到正殿宝座台阶下站定,虾精又唱道:“万物之始,泽被苍生,新人跪拜江神!”邛经与丘鹧恭敬下拜,虾精唱道:“起!”二人站起。虾精唱道:“饮水思源,不忘初心,新人跪拜高堂!”二人又对奇相恭敬下拜。夜这才明白,原来邛经是奇相的义女。

  又听虾精唱道:“起!”二人起身。虾精唱道:“深渊灵珠,福泽海内,新人跪拜蛟龙神珠!”二人对着宝座正上方的巨大灵珠恭敬跪拜。虾精唱道:“起!”她又对新人唱:“从此夫妻如白鹄,此生恩爱永不负。相知相惜不相欺,相协相持不相离。新人互拜!”邛经含着羞赧,丘鹧毫无表情,两人就这样别别扭扭的拜了一拜。虾精唱道:“礼成!”

  而后新人受众仙祝福,躲在帷幕之后的两人却并未上前,夜解了路小冬的语禁:“你现在是站在师祖那边,反对这桩婚事,还是帮你邛姐姐挽留师祖?”

  路小冬纠结的看着夜,心里正在天人交战,夜会心一笑。忽然,夜听到一个熟悉温婉的女子声音:“既是故人来,为何不现身相见?”夜一惊,回头看向宝座之上的女人,即使隔着重重帷幕,他依旧能感知到她正看向他们这边。她以密语传音,应是为了配合夜,不引起他人注意。

  不愧是神,就连他如此小心翼翼,也躲不过她的神之眼。当下也便不再扭捏,向她传音:“故人光彩不复从前,怕徒增伤感。”

  “你我之交本不在意这些,不知可否到偏殿一见?”

  夜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好。”

  奇相找了个合适的时间,在虾精陪伴下,回到了偏殿,少顷,夜趁众仙注意力都在新人身上时,带着路小冬走向偏殿。

  路小冬莫名其妙的跟着:“哎!夜,这可不是人界,不可随意走动吧?”

  夜转头微微一笑:“没事,这可是你邛姐姐的家啊。”

  路小冬想想也是,更何况现在这宫殿怎么也算半个他师父家,更没必要觉得偷偷摸摸的。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偏殿门外,门口站着八个个水草精卫士,夜对其中一人说:“我是夜,受江神召见而来。”

  这八名卫士立刻恭敬的对夜行了一礼,此时,偏殿之中迎出来一名鱼精侍女,走到夜面前,对二人盈盈施礼:“江神已恭候多时,请您随奴婢来。”

  夜点点头,带着路小冬走了进去,小道士边走边唏嘘:“夜,你这骗吃骗喝的家伙,居然都骗到江神这里啦?厉害厉害!比你师父我厉害多了!”

  夜微微一笑,也不理他,只是随着侍女向前走去。转过一个浮雕着壮丽山河的巨大玉屏风,只见奇相坐在靠里的一处摆着一些瓜果的小几边。奇相看到夜,热情的唤他:“姐姐快坐下,上次一别,转眼都两千余年了,姐姐过得还好吗?”

  奇相一出声,震惊了一屋子侍女侍从,包括之前在正殿见过的美丽虾精和路小冬。虾精表情虽古怪,倒也没有路小冬如此夸张,他那眼睛瞪得老大,下巴都快掉下来。

  夜微微颔首,走到小几前,挨着奇相坐下,路过那美丽虾精时,与她说了一句:“随我来的那个男孩子,是你家新姑爷的徒弟,好生招待去吧。”

  那虾精看了看江神,只见她点点头,虾精便带着路小冬去了,路小冬边走还边回头看夜,直到虾精带他出了偏殿。

  “多年不见,你还是如此温婉清丽。”夜微微笑道。

  奇相抚摸着她白色的长发,怜惜道:“你这是怎么了?”

  夜的笑容一僵,微微无奈:“只一夜,它就变成这样了。”

  奇相叹了口气:“你怎会只身前来?那”

  夜打断了她的话:“相伴总会分开的,无论是人,神,亦或是妖,皆是孑然一身而来,两手空空而去。故人,不提也罢。”

  奇相点了点头:“刚得到伯父遇难的消息时,我就去了青丘,却只见到了刚刚继任妖王,正在主持丧事的兄长,没见到你,听兄长说你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她打量着夜,“现在看来,应是大好了。”

  夜笑了笑,好了吗?为何她却觉得胸中某处一直在隐隐作痛?

  奇相知她难过,并未继续追问,转了个话题,却有些讷讷的:“姐姐近日可有兄长的消息?”

  夜看向奇相,世间女子尽皆如此吗?爱情,得者,有如邛经一般幸福;不得者,有如奇相这般日日惦念;得而复失者,有如她自己胸中如被剜出了一个巨大的洞,血肉模糊。

  夜苦涩的笑:“哥哥他一直在做他该做的事,他背负了太多苦痛,也许这样会让他好过一些。”

  奇相叹了口气:“伯父当年那般强势,就是为了让你们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可现在命运弄人”

  夜微微握紧袖中的手:“当年是我和哥哥不懂事,愧对父亲。”她叹了口气,“不过他已平安转世,鬼界不曾为难于他,我还是相当感激阎君的,我曾那般捉弄他,他却并未记恨我,还善待了父亲我当年实是不知天高地厚。”

  奇相似是想到夜当年捉弄阎君时之事,忍俊不禁:“当年你太过年少,初入世,什么都不怕,法力那般高强,又有伯父为你撑腰,我们神族见了你都得绕着走。”

  想当年,意气风发,一出青丘就搅得六界不得安生,夜回想起来也不禁莞尔,许是年少时将所有快乐尽皆耗尽,自父亲走后,她漫长的生命便陷入了无限的痛苦煎熬之中,不得解脱。“当年之事便不要提了。那邛经是你的义女?”

  奇相微笑:“是的。邛经是个好孩子。当初我救下她时,她修行尚浅,却被人族欺侮得险些堕入魔道,这么多年过去,她虽仍觉人族卑劣,却也稍有好转,这次她与那丘鹧成亲,两人若能相互迁就,会成就一段佳话也未可知。”

  “刚开始这段时间,也许会很痛苦。你不怕她影响修为吗?”

  奇相欣慰的摇摇头:“修炼到她这程度,已是长生之躯,最不缺的便是时间,修炼可以慢慢来嘛,有我在她身后,想动她之人,多少也需顾及一些我的颜面。”

  夜微笑,这也是个溺爱孩子的母亲:“如此说来,我便放心了。”夜起身,“我现下如闲云野鹤一般,游历六界之间,如若需我帮忙,你便捎信给哥哥吧,他自有办法可联系上我。奇相,我该走了,他日有缘再见吧。”

  奇相也站了起来,甚为不舍:“姐姐”

  夜牵过她的手,抚摸着她如墨的鬓发:“奇相,你要保重。”

  奇相牵着她的手一紧,便放了开:“姐姐,你也要保重。”

  夜微笑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偏殿,背影是与一片喜庆的喧嚣极不相称的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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