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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杜婉月抽噎不停,在唐曾一再相询下,才得知原来她之所以会到金山寺不是路过,而是专程赶去拜访法明长老的。

  她祖父杜如晦身体暗藏隐疾,当年随还未登基为帝的秦王征讨六十四路烟尘时,旧疾复发,性命危在旦夕。

  恰巧当时遇到化缘而来的法明长老,在法明妙手下,杜如晦得以保全了一条性命。这也是他与法明之间结下善缘的开始。

  但法明长老虽然救得一时,却不能根治杜如晦身上顽疾。因此每过十数年,便会前来金山寺求取丹药。但随着那丹药所需药材日益稀少,炼成的丹药数量也越来越少。

  杜婉月深得祖父疼爱,得知缘由后,瞒着家里人前来找金山寺找法明长老求药。她二哥得知后,不放心她安危,派遣家臣拓跋弘带领士兵相随。

  法明长老因为唐曾身世之故,拜托杜婉月将其带回京城,而杜如晦所需的丹药她一直贴身保存。

  哪知起火时,由于慌乱,不慎遗落客店,现在回去怕是早已化成了灰烬。

  唐曾安慰了杜婉月一阵,王铁牛潜身出去打探了一番,并顺手拾回了他的熟铜棍,告诉唐曾外面除了死去的平民外,并无一个杀手遗留。

  “那黑衣头领曾叫人把持各条出城要道,而且知道你们身上有伤,就是去抓药看大夫也不行,唯一的办法便是寻找一条隐秘的通道离开。否则天一亮,被人发现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咱们三人便成了替罪羔羊啦。”

  唐曾经过一番分析,带着斗志全无的杜婉月,神情萎靡的王铁牛悄悄出了民居,绕过长街,一路小心翼翼的行到运河堤岸旁。

  所幸因为那场大火的原因,吸引了全城人的目光,并没有人注意到三人行踪。

  他再次拿出那颗避水珠,在奇异力量的加持下,三人下了运河,准备从水路通往城外。

  这方法无疑是很好的,但唐曾却没料到他此时体内的真气还未转换为法力,只能使用避水珠的基本功能“避水”,并不能驭使此珠在水底通行。

  因此三人只有深一脚浅一脚在河道的淤泥里行走,比起陆路来难了不是一星半点。

  主要是因为唐曾体力消耗过大,王铁牛身受内伤,杜婉月失魂落魄。三人沿着堤岸行不到一里路,全都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那时节古人也没有环保的意识,这段处于城中心的河道底里堆积了数不清的垃圾,被淤泥腐化后,光是那股恶臭味就能让三人窒息过去。

  “不行了,再走下去我就要挂了。”唐曾扶着堤岸滑溜溜的青苔石壁,大口喘着粗气道。

  他此时下半身全是淤泥,满头大汗,胸脯不住起伏。

  杜王两人也好不了多少,尤其是杜婉月身材娇小,全靠唐曾两人搀扶着,不然整个人怕是早被淤泥湮没。

  “小和尚,咱们能不能上去透下气再走,我快被这股味熏死啦。”杜婉月两只鼻孔堵住,瓮声瓮气的说道。

  “若若是俺未受内伤,运起闭气功夫,也能挺过去,但但此刻”王铁牛拄着他的熟铜棍,两道粗眉不住抖动。

  “行了,你们别抱怨了,这总比跟那些杀手拼命来得强。为今之计,只有我尽快恢复体力,带着你们出去。”唐曾沉吟着说道。

  但那真气恢复需要盘膝打坐,此刻在这河道里显然不行。

  突然他想起一事,立即大声朝四处喊道:“我是如来佛祖座下金蝉子,有没有负责此段水域护我安全的使者在?”

  连呼三声,突然哗啦一声响,一个鱼头人身持着钢叉的怪物出现在三人面前。

  其凸眼耸鼻,嘴角有须,整个头部覆盖着金光闪耀的鳞片,身穿长满绿苔的铁衣,背后还拖着一条大尾鳍,正一左一右的摆动着。

  “小神不知圣僧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鱼怪朝着唐曾躬腰点头,闷声闷气的说道。

  他一说话,一连串水泡从口中冒起,咕嘟嘟的响个不停。

  杜婉月c王铁牛今晚的见识远远超过了他们以前的认知,刚开始见到唐僧的手脚能伸展变幻已经大为惊奇,此刻见到鱼怪说话,反倒没多大诧异,神经都被锻炼得粗大了。

  “恕罪,恕罪。”唐曾眉花眼笑,他不过是随口的一叫,没想到还真将水族呼唤来了。

  那鱼怪凸鼓的死鱼眼朝杜王两人望了一眼,又上下瞧了瞧唐曾染满鲜血的头脸衣衫,从怀里掏出一卷画轴展开看了看,迟疑道:“圣僧本为凡人,应该没有半分法力才对,但小神闻得一股冲天血腥气息,似乎”

  他下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唐曾瞧见那画轴上的图像正是自己形貌,不由一凛。

  原本的唐僧本无半分法力,普通凡人一个,看来这些水族都已知道,但自己前不久击杀了那么多杀手,身上沾满了血水,免不了会有血腥气息。早知道就该撤去避水珠,清洗一番了。

  “这个事出有因,十万火急,亟不可待,急急如律令我是想问,你能作法将我等三人送到扬州城外去吗?”唐曾只有插科打诨,并趁机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护卫圣僧本是我等职责,但这两个凡人就免了。”鱼怪白眼一翻的说道。

  “那可不行,这两人适才惊险处救过我,我作为一代高僧,当慈悲为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怎能舍弃两人而去。”唐曾连连摆手。

  鱼怪见他身上血渍斑斑,还全是别人的鲜血,口里居然说出“慈悲为怀”的话语,心下也是无语之极,只好道:“小神法力有限,若是三位一起的话,最多只能将你们送到城门附近。”

  “能不能再远一点?”唐曾厚着脸皮问道,“我们不赶时间的,可以等你恢复了法力再继续。”

  鱼怪彻底无语,眼前的唐曾一脸无赖相,真是那个十世修行的得道高僧吗?但对比画像又半分不差,还有他手中的那颗“避水珠”,正是龙族五宝之一,若不是身为高僧,又岂能持有。

  “三位请闭好眼,小神要开始作法了。”鱼怪懒得再听唐曾的絮絮叨叨,面无表情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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