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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章 恐惧延续

  县里小道消息说开春调整班子要提拔黑娃,黑娃一走,王庄的村长一职就空下了。这可是贾立山心里的一块病。到时村委会几个委员就是关键了。

  “听说黑娃开春就要到县里当干部了。”

  贾立山漫不经心地说。

  秦老二抬起头,说:“太好了,黑娃到了县里,有事也能帮着咱村。贾文书,黑娃一走,咱村可就靠你了。”

  听到这话,贾立山脸上露出了笑容。村委会除了黑娃和他,剩下三个人中秦老二和孙富贵都站在他这边,不需挂虑了。

  从秦老二家出来,贾立山心情很好,信步走到村口。看见哪里围了一堆人。

  他走过去。

  “找到了,找到了。”

  “富贵你真厉害,连红狐狸都能找到。”

  “这回可得好好收拾它。”

  村口老树下,孙富贵神气十足,斜挎着步枪,地上是一只狐狸,背上中了一枪,伤口还流淌着鲜血。

  “嘿嘿,我当年在部队射击比赛可是拿过第二,小小的一只狐狸。”

  看见贾立山走过来,孙富贵收住了后面的话,看向贾立山。

  “贾文书来了。”

  贾立山皱眉看了一眼,死的是只小狐狸。

  孙富贵这半个月天天在村子附近寻找,没想到竟然被他找到了红狐狸的老窝,里面只有这只小狐狸。孙富贵想起村子里死去的鸡狗,和被偷的粮食,顿时无法控制怒气开枪打死了小狐狸。

  但是却没有找到之前被偷的粮食,狡猾的红狐狸不知藏哪里去了。

  狐狸是非常记仇的,何况按村里老辈人猜测,那只红狐狸可能已经成狐仙了。

  围观的社员里就有很多在暗暗担心,甚至埋怨孙富贵鲁莽,杀了小狐狸,狐仙会放过村里吗?

  贾立山心情很好,说:“富贵,把它埋了吧。”说完就走了。

  入土为安,不管是人还是其他生灵。孙富贵听了,就把小狐狸拖到村外乱葬堆,挖好坑。刚要往坑里放,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嘿嘿。

  孙富贵麻利地掏出刀子把狐狸皮扒下来,狐狸皮很珍贵,拿到市里或省里那些大地方可以卖很多钱。

  弄完,孙富贵把狐狸内脏埋了,用枪挑着狐狸皮得意洋洋地回去。

  这天下午,二狗媳妇从县医院回来了。到年底,医院也放假了,有些外地的医生早早就回去了。留下的几个医生给二狗媳妇做了检查,没查出什么病。就又让她回来了。

  一般二狗媳妇这种情况,是要住院观察的。但现在要过年了,医院里没人,也只好回来。

  村路,人们看见了都赶紧拉着孩子躲开了,就像看到鬼魅一样。

  那晚的一幕骇人情景恐怕看过的人永远不会忘记了。

  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二狗媳妇是被脏东西上身了。

  脏东西是冀北一带对鬼魂的称呼,主要是怕孩子听见害怕,就用它代替。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村路,顿时没有一个人了。甚至能听到各家各户关院门的声音。

  二狗媳妇躺着板车上,二狗低着头,铁青着脸慢慢地推着车走。

  “二狗。”

  “贺队长。”

  二狗不敢相信地看着对面向他走过来的贺黑娃。脸上诧异,疲惫,感激,一时间百感交集。

  黑娃走到跟前,二狗媳妇闭着眼,脸上的神情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黑娃点点头,没说什么看着满屯推着媳妇离开。

  小学校放假了。

  田有民仍然住在学校里,他自从小琴死后就一直魂不守舍。家里的两个老人,看见他的样子伤心。他不回去反倒眼不见为净。

  孙富贵把秦阿尼直送到赤水河畔才回去。

  他这段时间几乎天天去学校溜达,倒不是去监视田有民。而是伺机想和秦阿尼套近乎,想像着有一天能和小秦老师甜甜蜜蜜地谈一场恋爱。

  “嘿嘿,小秦老师,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和你。”

  孙富贵想到美处,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突然,一股莫名的恐怖气息从心头升起。仿佛是一只大手攥着他的心,整个人都处在无边恐惧中。

  孙富贵看见对面的河岸站着一个女婴,穿着红衣服,静静看着他,突然诡异地一笑。

  妈呀。

  孙富贵全身瞬间就被冷汗侵湿,手足发软,几乎要站不稳瘫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孙富贵才回过神,风悠悠地在小河上吹着。

  孙富贵瞪大眼睛,这才看清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稻草女婴。

  “妈的,那个王八蛋。”孙富贵狠狠骂了一句,这个稻草人差点吓死他了。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头升起,孙富贵拿起步枪,瞄准女婴,砰地开了一枪。

  枪响了。

  稻草人随着枪声倒了下去。

  孙富贵抬头看去,一团乌云正朝河岸上空涌来。天变了,他赶紧往回走。

  走到村口,迎面看见田有民走了过来。田有民的状态就像是在睡梦中,浑浑噩噩地朝河边走去。两个人照面,田有民像没看见他一样直直走过来,孙富贵赶紧往旁边让开。

  “妈的,都是疯子。”

  孙富贵站在一边,让田有民过去,嘴里愤怒地骂了一句。

  年关,是庄户人最轻松的时候。

  如同古老大地所有的炎黄子孙一样,过年是一个合家欢乐的日子。社员们都不用上工,孩子也不用上学。

  黑娃家和所有人一样都在忙碌着,可是这忙碌不同于在田里干活,完全是发自心底快乐的。

  院子里,孙泰山正陪着英子说话。

  “英子,今天跟我回姥爷家玩,去不去?”

  “不去,妈妈说初二再去。姥爷,我要吃油糕。”

  “好好,英子听话。等你们初二来,姥爷给你吃油糕。”

  英子高兴地抱着姥爷亲了一口。

  屋里,热气腾腾。

  黑娃和兰香正在忙碌着,家里虽然一穷二白,但过年却是数千年来庄户人最重要的节日,打扫屋里,清理庭院,里里外外都要收拾干净。

  院里,孙泰山突然感觉一种异样的感觉,空气中传出一丝令人心底窒息般的恐惧感。

  老汉慢慢回头,院子角落的槐树下站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婴,诡异地看着英子一动不动。

  啊,孙泰山吓得差点魂都飞了,有一刹那连意识都不存在了。等他再看,眼前却什么都没有,槐树下一个人影也没有。

  孙泰山嘴唇发抖,浑身颤抖地走进屋里,对兰香和黑娃说:“娃啊,要出事啦。”

  听到孙泰山说完,黑娃和兰香心里咯噔一下沉了。

  孙泰山一刻也肯停,就赶回大东村去找赵先生。

  赵先生孤身一人,年关也没有啥准备的,坐在场院里看着一本翻得磨破边的书。

  孙泰山扑通就给赵先生跪下了,老泪纵横地哭求。

  “泰山,快起来,这是干啥。”听完,赵先生倒吸一口冷气,赶忙扶孙泰山起来。

  孙泰山死活不肯起来,非要赵先生答应去王庄看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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