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小艾
一直缠磨了半天，赵先生无奈只得答应了。
“泰山，你起来吧，晚上我跟你去看看。”
赵先生吩咐，抬头看着突然阴沉下来的天，脸色显得很凝重。上次黑娃从大青山回来得的怪病，还是找赵先生看好的。这种事在孙泰山眼里，宁愿相信赵先生，也不相信医生。
天黑后，孙泰山带着赵先生悄悄来到了王庄。
刚到村口大雨就来了，天空黑沉沉，笼罩着一股沉闷气息。
整个村庄都被黑暗和大雨吞噬，静得连一丝声音也没有。仿佛面前就是一片荒野，没有村落存在，是那种不流动，窒息般的寂静。
赵先生抬头一看，突然眼中发出恐惧的光，身子瑟瑟发抖着，指着前方说:“你，你。”他脸上的五官被恐惧扭曲到了一块，整个人都在颤抖，散出绝望恐惧到极点的气息。随着软软地倒下去了。
稍后，一声惊恐万状的叫声撕裂了黑夜的宁静。
等黑娃赶到，赵先生已经吓死了。
赵先生脸上恐惧到极点的表情谁看了都会胆战心惊，眼睛惊恐地看着前面。五官完全扭曲挤到一块，嘴巴张大，身体蜷缩成一团，两只手死死地抓在地上泥土里。
大雨还在下。
一种无形的恐惧攥着黑娃的心头，全身冷汗淋漓，瞬间就像置身一个阴冷无人的荒野。
黑娃和兰香没敢惊动人，连晚就把赵先生背回大东村，找到了赵先生几个本家。把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
黑娃原来以为赵先生本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没料到只来了一个赵先生侄子。看了叹了口气说:“贺队长，这种事不怪你们是那东西太凶。”
黑娃把来时准备的家里所有的粮票布票都给那侄子，赵先生侄子怎么也不肯收。黑娃心中过意不去，偷偷留下些粮票，才离开了。
黑娃家即将到来的年关喜庆被彻底破坏了。黑娃和兰香都闷闷不乐，内心更多的是害怕和莫名的恐惧。
兰香更是搂着英子不放，偷偷抹眼泪。两口子能做的就是尽量陪着女儿。
整个村子里也笼罩着一层不安，连往年蹦蹦跳跳的孩子也很少在外面玩了。
年三十晚上，是中国人传统的守岁。黑娃在屋里生起火，拿出从县人民供销社带回来的大白兔糖果给英子，英子高兴得拍着手叫。
桌上放着几块花布，是全家人一年的布票，黑娃不顾兰香反对，都给她娘俩买了。因为黑娃是干部，他们家比起普通村民要充裕点，兰香喜滋滋用剪子比划着准备给英子做两身衣服。
屋外黑沉沉，夹裹着冷气。
在那个年代，这样一个其乐融融的小家庭，清贫而温暖。
煤油灯的光昏暗，屋里暖烘烘。
灯光忽然摇摆了一下，像是一股风刮过。
黑娃不知为何心里打个寒噤，抬头一看，窗户外面黑沉沉地。
这时从村子东头传来一阵混乱的叫喊声，喊声在夜晚格外响亮。
兰香剪子一抖，手指被剐破了点皮，血流了出来。她赶紧用嘴去吸，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难堪起来。
黑娃心里也沉了，这是一年中最后一个夜晚，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黑暗里，村东头乱成一团喊声糟杂。兰香紧张地看了一眼黑娃，英子咬着糖，疑惑地看着外面。
黑娃看了英子一眼，走到院外，听见外面乱纷纷传来社员匆匆跑过的脚步声。
村东头，孙富贵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孙富贵父母双亡，一个人住在三间破瓦房里。距离最近的民兵郭侃劳听见动静，看见孙富贵把屋里四处都点上灯，脱得只剩上衣大喊大叫着。
等黑娃赶到，村民已经围满了。孙富贵挥舞着步枪，大喊大叫，把自家的烂瓦房点着了。
人们惊恐地看着，火势很快起来，有人想上去救火。但看到孙富贵手里黑洞洞的枪口，都吓得不敢上去。
黑娃吼了一声:“孙富贵，把枪放下。”
人群静下来，孙富贵愣愣看着，接着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咕咕叫声。随着，孙富贵把枪对准自己，砰地开了一枪。
枪声响过，孙富贵肩膀上被血染红了。咕咚倒了下去。
黑娃和保管员秦老二第一个冲过去，一看孙富贵脸色乌青牙关紧咬，不省人事。秦老二吼叫着:“快，快掐人中。”几个人一阵忙碌，掐了半天，只听孙富贵呼地呼出一口气，随即醒过来了。
没等人们醒过神，孙富贵一骨碌爬起来，推开人群忽然向外跑去。
秦老二惊慌地说:“贺队长，富贵这是中邪了。”
人们惶惶不安地看着黑娃和贾立山，这种时候普通社员全都没有了主意，还要靠村干部拿主意。黑娃看了看贾立山，随即有了主意。
“贾文书，你带村民救火，我去找富贵。”
黑娃短促地交待了一下，就向着孙富贵追去。
就这短短时候，大火已经烧得很大了，火光映红了村庄。贾立山和秦老二吼叫着人们救火，折腾了半天才把火势扑灭。孙富贵家的三间破瓦房被烧为灰烬了。
黑娃追出村子，借着火光看见孙富贵的背影摇摇晃晃向大青山方向而去，顿时心里一沉。
大青山是方圆百里，附近几个村子的屏障。山高林密，过去解放前是土匪窝。解放后没了匪患，但关于大青山却流传下来很多秘密。据说山上某处隐藏着一个地下匪洞，能容纳数百人。
而黑娃心中感到不安的却是上次遇到红狐狸炼丹修行的事。按照冀北以前传说中，狐狸修行到了炼丹境界，就离最后的得道接近了。
黑娃上次在山上见到的那只炼丹的狐狸，大概道行又高深了。
上次那件事对黑娃心理影响，除非万不得已，他是不肯再上山了。
前面孙富贵的背影摇摇晃晃已经进了大青山中，远远看去，大青山像一头怪兽蠢立在黑暗中。
黑娃尽量抑制住内心惶恐，毫不迟疑地向大青山追去。
他担心孙富贵肩膀的伤口，老式步枪威力很大，那一枪半边肩膀恐怕都裂了。孙富贵居然还能逃走。
村子里的火光黯淡下去了，隐约听见有人在喊着黑娃的名字。
黑娃顾不得多想，向着孙富贵的背影追上去。孙富贵的背影一直顺着山路向上爬，黑娃在后面拼命叫他，却置若罔闻。
远处村子里完全没有火光了，四周漆黑一团。只是远远望去，附近大东村，柳树屯几个村隐隐有微弱灯光，今晚是守岁夜，按传统要守夜。看到那些微弱的灯光，黑娃心里稍微镇静了一些。
今夜的大青山也很奇怪，一片静寂，连虫叫声都听不见。
黑娃心中揣揣，顾不得多想，跟着孙富贵的背影紧紧追赶上去。
孙富贵一路狂奔，上了山才慢下来，不时还停下来似乎在等后面的黑娃追近。黑娃隐隐感觉哪里不对，但到了这节骨眼，也只有硬着头皮跟上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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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你起来吧，晚上我跟你去看看。”
赵先生吩咐，抬头看着突然阴沉下来的天，脸色显得很凝重。上次黑娃从大青山回来得的怪病，还是找赵先生看好的。这种事在孙泰山眼里，宁愿相信赵先生，也不相信医生。
天黑后，孙泰山带着赵先生悄悄来到了王庄。
刚到村口大雨就来了，天空黑沉沉，笼罩着一股沉闷气息。
整个村庄都被黑暗和大雨吞噬，静得连一丝声音也没有。仿佛面前就是一片荒野，没有村落存在，是那种不流动，窒息般的寂静。
赵先生抬头一看，突然眼中发出恐惧的光，身子瑟瑟发抖着，指着前方说:“你，你。”他脸上的五官被恐惧扭曲到了一块，整个人都在颤抖，散出绝望恐惧到极点的气息。随着软软地倒下去了。
稍后，一声惊恐万状的叫声撕裂了黑夜的宁静。
等黑娃赶到，赵先生已经吓死了。
赵先生脸上恐惧到极点的表情谁看了都会胆战心惊，眼睛惊恐地看着前面。五官完全扭曲挤到一块，嘴巴张大，身体蜷缩成一团，两只手死死地抓在地上泥土里。
大雨还在下。
一种无形的恐惧攥着黑娃的心头，全身冷汗淋漓，瞬间就像置身一个阴冷无人的荒野。
黑娃和兰香没敢惊动人，连晚就把赵先生背回大东村，找到了赵先生几个本家。把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
黑娃原来以为赵先生本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没料到只来了一个赵先生侄子。看了叹了口气说:“贺队长，这种事不怪你们是那东西太凶。”
黑娃把来时准备的家里所有的粮票布票都给那侄子，赵先生侄子怎么也不肯收。黑娃心中过意不去，偷偷留下些粮票，才离开了。
黑娃家即将到来的年关喜庆被彻底破坏了。黑娃和兰香都闷闷不乐，内心更多的是害怕和莫名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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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晚上，是中国人传统的守岁。黑娃在屋里生起火，拿出从县人民供销社带回来的大白兔糖果给英子，英子高兴得拍着手叫。
桌上放着几块花布，是全家人一年的布票，黑娃不顾兰香反对，都给她娘俩买了。因为黑娃是干部，他们家比起普通村民要充裕点，兰香喜滋滋用剪子比划着准备给英子做两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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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年代，这样一个其乐融融的小家庭，清贫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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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从村子东头传来一阵混乱的叫喊声，喊声在夜晚格外响亮。
兰香剪子一抖，手指被剐破了点皮，血流了出来。她赶紧用嘴去吸，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难堪起来。
黑娃心里也沉了，这是一年中最后一个夜晚，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黑暗里，村东头乱成一团喊声糟杂。兰香紧张地看了一眼黑娃，英子咬着糖，疑惑地看着外面。
黑娃看了英子一眼，走到院外，听见外面乱纷纷传来社员匆匆跑过的脚步声。
村东头，孙富贵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孙富贵父母双亡，一个人住在三间破瓦房里。距离最近的民兵郭侃劳听见动静，看见孙富贵把屋里四处都点上灯，脱得只剩上衣大喊大叫着。
等黑娃赶到，村民已经围满了。孙富贵挥舞着步枪，大喊大叫，把自家的烂瓦房点着了。
人们惊恐地看着，火势很快起来，有人想上去救火。但看到孙富贵手里黑洞洞的枪口，都吓得不敢上去。
黑娃吼了一声:“孙富贵，把枪放下。”
人群静下来，孙富贵愣愣看着，接着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咕咕叫声。随着，孙富贵把枪对准自己，砰地开了一枪。
枪声响过，孙富贵肩膀上被血染红了。咕咚倒了下去。
黑娃和保管员秦老二第一个冲过去，一看孙富贵脸色乌青牙关紧咬，不省人事。秦老二吼叫着:“快，快掐人中。”几个人一阵忙碌，掐了半天，只听孙富贵呼地呼出一口气，随即醒过来了。
没等人们醒过神，孙富贵一骨碌爬起来，推开人群忽然向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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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短短时候，大火已经烧得很大了，火光映红了村庄。贾立山和秦老二吼叫着人们救火，折腾了半天才把火势扑灭。孙富贵家的三间破瓦房被烧为灰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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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那件事对黑娃心理影响，除非万不得已，他是不肯再上山了。
前面孙富贵的背影摇摇晃晃已经进了大青山中，远远看去，大青山像一头怪兽蠢立在黑暗中。
黑娃尽量抑制住内心惶恐，毫不迟疑地向大青山追去。
他担心孙富贵肩膀的伤口，老式步枪威力很大，那一枪半边肩膀恐怕都裂了。孙富贵居然还能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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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娃顾不得多想，向着孙富贵的背影追上去。孙富贵的背影一直顺着山路向上爬，黑娃在后面拼命叫他，却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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