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生而死
2012年，京城郊区，11月，深夜，北风，冷。
李水用脚踩灭了烟，嘶了口气，裹紧大衣，脚步匆匆地往家赶，深夜，街上空无一人，昏暗的路灯映着他的影子，李水中等个头，不胖不瘦，活脱脱一个路人甲。
他刚从大学同学聚会回来。聚会三个小时，他坐在那几乎没说几句话，听着朋友们在那天南地北的吹牛逼。人们都说同学聚会是个可悲的词儿，那里只有两类人，混的好的，和混的不那么好的。混的好的那类人在互相恭维实，另一拨人在那里给成功人士溜须拍马，甘愿当垫脚石，谁都变了味。
而李水却属于第三种人，静静地坐在那，喝两杯酒，听朋友们说着自己的故事，真实也好，虚假也罢，他懒得去想，看着过去的朋友都混出了名堂，挺好的。他心里暗暗想。指望十几年没见过面的人谈感情，也太矫情了点。李水只是单纯的想看看当年的朋友们如何，席间笑笑闹闹，任他山峦星动，我自清风拂面，挺好。
天上的雪似乎又大了些。
“这天儿冷的跟不要钱似的，明儿还得早起揉面，做早点，开张，赶紧回去睡觉。”
心里这般想着，李水又加快了脚步。
突然肆虐的北风中似乎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呼救声，在这寂静的郊区显着格外刺耳。
“得，今晚怕是一时半会回不去了。”李水轻叹一声，循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途中顺便打了报警电话。
在一个废弃工厂旁，一个女人被五个男子围着，没有灯光，看不清女人的脸，从身材来看，是个美女无疑。
“你们要干嘛？！”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女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美女，咱们也做个交易，你呢，陪哥几个走一趟，喝点酒，我们就放了你，怎么样？”为首的黄毛说完，其他三个手下各自从腰里掏出了根钢管。黄毛看着钢管淫笑道
“美女你可想好了，哥几个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女人似乎被吓坏了，一言不发，黄毛不耐烦地挥挥手，几个马仔上前正准备用强。
“住手！”一阵怒喝从五人背后传来。
黄毛又惊又怒，转过身，一个看起来平常得再平常不过的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你他妈谁啊”黄毛和手下都停止了动作，齐齐看向李水。
“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过一会警察就到！”李水说完扬了扬手机。
女人听到有人来了，顿时激动起来，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眼睛里泛着泪水。
一听有警察，黄毛似乎着急了，回头吩咐那四个人。
“快，把这娘们抬上车，一会儿条子到了。”
三人拉起挣扎的女人就往车上拽。
“你敢！”李水大喝一声，飞起一脚踹在了黄毛的后腰，黄毛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一个人看着那个娘们，其他人先他妈干死他！”黄毛起身，朝手下怒吼。其余三个马仔放下女人抄着钢管朝着李水飞扑过去。
李水练过几年搏击，反应也不错，侧身躲掉了一个马仔的飞踢，转身接一个肘击直接打在了另一个人的脸上，碎了他的鼻梁骨，之后一番乱战，虽然李水体质不错，却也经不过三个人的夹击，头，腿和后背不知被钢管抽了多少下，满脸鲜血，倒地不起。
黄毛见李水倒地，无暇顾他，转身让手下抓紧把女人拉上车，女人撕心裂肺地叫，无奈被人捂住嘴，只能发出唔唔声，眼中透着绝望。
若是被这帮人带走，等待她的只能是生不如死。
眼看美人要被抬上车，黄毛笑呵呵地走到李水面前，用脚碰碰李水的头，啐了口痰。
“脑残，没能力没背景就别学人英雄救美，装什么英雄好汉。老子等会就让这娘们在我身下求饶，你不是能耐吗？你拦我一个试试？”
说完，黄毛转身走向面包车。
砰地一声，一块石头砸在了黄毛的后脑勺，力道很轻，却着实吓了黄毛一跳，他回头一望。
只见李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拄着从他们手里抢来了一根钢管，满脸是血，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像一座雕塑站在那，不过黄毛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死死地盯住自己。就是这个普通的小子，用最后的力气向自己扔了那一块不痛不痒的石头。
黄毛似乎被李水的气势吓到了，一时间竟不敢动一下。
随后李水开口了，声音不悲不喜。
“对，我就是个买早点的，我没有背景，走在街上人们都不会多看我一眼，但咳咳，即便如此，我也有我必须要做的事，都说大人看利弊，小孩才看对错，不好意思，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长不大。今天，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就带不走她。”说完，李水看着黄毛，突然笑了，而且笑的很大声，在这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黄毛，我告诉你，有本事来杀我，只要我的血是热的，只要我的心不死，你就杀不掉我！”
吼完这句话，李水似乎回光返照一般，突然站起来扑向了黄毛。死死地抱住了他。
马仔们一看大哥被人制住，当下也顾不得那个女人，全都下去帮忙。
五个人一起动手想拉开李水，却发现怎么都拉不动。
黄毛怒极反笑，从兜里拿出匕首，一下子捅在了李水的心口上。
“松不松？！”黄毛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捅。
李水吐了一口血，再无力气说话，不过双手又抓紧了一些。
“心不死杀不掉？”黄毛像发疯一样捅向李水的胸口。
“死没死？！”
“死没死？！”
“死没死？！”
足足两分钟，李水终于松手了，黄毛早已记不清捅了面前这个人多少刀，他气喘吁吁，浑身鲜血，回头看，女人早就趁机跑了。
“妈的，晦气。”黄毛看了一眼没有呼吸的李水，眼中略过一丝畏惧，同时心中也闪过一丝疑惑。
自己为什么会对尸体生出惧意呢？
“齐哥，走吧，别管他了，警察马上就来了。”旁边小弟提醒道。
“走！”
一行人快步上了面包车，只留下李水在这里，北风凛冽，血都冻成了冰。
此时，距京城几千公里外的昆仑山顶，大雪封山。
一位黑袍人坐在昆仑山顶，坐姿看似随意，而举手投足间却仿佛挑动了山河气韵，与这天地融为了一体，隐在云雾中，似在小憩，又似在冥想。旁边另一位灰袍人在那恭敬地站着。
突然黑袍猛地睁开眼睛，像是喃喃自语，声音却直入人心海。
“活了。”
闻言，站着的灰袍微微一颤，天边似乎起了点点波澜。
“活了？”
“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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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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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黑袍猛地睁开眼睛，像是喃喃自语，声音却直入人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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