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她的故事

  “很久不见了，今天怎么有空叫我出来？”灵络把包放在椅子上，做了下来。早上上完课就接到林锦逸的电话，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一点没有变，但眉宇间却多了份成熟。

  天空出现一缕阳光，风轻轻吹过，又被乌云挡住了，店外的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味，令人感觉到很压抑。

  坐在对面的男人没有说话，把早上的助理给他的文件推到她的面前。

  “是什么？”灵络很好奇，但也知道叫她出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她说，她抽出里面的纸张看了几页就皱起了眉头。

  “你查蔚予？”她有点不可置信。

  “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她连命都不要，还要去赚那些钱，难道真的是为了沅希？”锦逸一直盯着灵络，他不肯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一半为了沅希，一半为了别人。”她放下粗粗看过的那一张张纸，身体往背椅靠，双手插在胸前。

  “资料里，不是有说蔚予去乡村支教了了两年，她去支教的那年，是你离开没有多久，学校里特例下达了一份文件，就是大学生志愿乡村支教，蔚予就报名了。她被分配到一所很偏僻的学校，进那个乡村，要走一条有三个小时的山路，大的车根本就开不进去，勉强的可以骑自行车和摩托车进去。她去的那年国庆，我有去那里看她，她好瘦，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那三个小时的山路走到学校，感觉皮都磨破的一层，我到的时候，天刚好黑了，乡下气体总是比城里冷，冷的只哆嗦。那里的学生很苦，孩子们都土黄的脸，衣服脏脏的很破旧，穿的鞋子很多都破了，能穿上好的衣服和鞋子，是那群孩子都不敢奢望的，学校的教学楼是那个乡村最好的建筑，两层的房子，可还是很破旧，白天，他们在一层上课，晚上在二层睡觉。晚上的晚饭，蔚予说是因为有客人来了，所以，今晚的饭菜里家了点肉，这是蔚予第二次吃上这样的大锅饭，一次是她来这，第二次是我来这。平常他们和同学一样，大锅饭里只有土豆和一些青菜，吃的他们都怕了，可是没有办法。在睡觉前，有位老师会弹着吉他给他们的同学们听，讲着他们都没有听过的故事，我去看过孩子们的宿舍，他们没有床，睡的地方都是冰冷的地板，每个人睡觉的地方都有一床很薄的棉被，以及一些生活用品，孩子们说，只要裹一裹，就到第二天了。那所学校只有蔚予和另一名也是支教的男老师，以及一位校长。男老师和那群学生一起挨在不大的宿舍里，蔚予单独一间，在最角落，很小，有张桌子，椅子，还有扇属于这个房间的窗户，屋顶还专门的补修过，她说，这个学校条件最好的就是她了，睡觉，我们也是打着地铺睡觉，特别到半夜的时候，非常的冷，薄薄的被子更本起不了什么御寒的作用，但是蔚予睡得特别的香，打着以前不会打的呼噜，就一个晚上，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在被子上盖了多少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到下面吵闹声响起，头很沉的下意识看了时间，才六点，天才微亮，一起睡觉的蔚予早就已经起床了。直到八点，上课铃声想起，才晃悠悠的起床，孩子们上课读书的声音响彻这个很小的学校。乡村的空气真的很好，特别是早上，呼吸这似乎能把身体的疲劳给忘记了，蔚予给我留的早餐我并没有吃，对于他们来说，一天只吃两顿饭，一顿是中午，一顿是晚上。昨晚的那一顿，虽只吃了一点，但已经有点水土不服了，那一天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我一直看着蔚予讲课，她讲的开心，天文，地理，她把她所知道的都讲给这里的孩子们。第三天早上我就离开了，坐着送货的摩的出了这个乡村，车上，我的眼泪一直没有停过。”

  林锦逸抽了几张纸巾给她，自己的眼眶里也还是红红的。

  “回到城市，蔚予经常给我写信，那个乡村，手机根本就没有信号，我们只有这样方法才能联系，她告诉我，每天都跟她那群孩子们上了那些课，做了那些的活动，无时不刻都在讲着她很开心的琐事，不知觉的就这样的过了一个学期，过年，她没有回来，留在那里，任我怎么说，她都没有回来，春天的时候，接到她的来信，说她的宿舍换了，原本那件宿舍，楼顶突然的坍塌，不能住人了，就换到了一个叫陆沅希的家里，她说那个孩子和健栩一样的心脏病，他的父亲因为心脏病，母亲得了乳腺癌都去世了，那孩子的学费一直由小文老师出的，小文就是那个和蔚予一起教书的老师。她问我这是不是叫做注定，上天让她注定永远的失去的健栩，却派了个沅希在她的身边。有一天蔚予的父亲找上我来，病榻榻的脸，拄着拐杖，尤伯父说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求着我说想见蔚予最后一面，他知道，现在只有我才能够联系到她，我给她写信，写了很多封，一直没有收到她的回信和电话。那几天无意中看见天气预报说那个城市已经下来好几周的大雨了，我的心都慌了，请了一周的假，收拾好行李，坐上去蔚予那里的火车，在车上，一通电话打来，说尤伯父已经去了，而蔚予一直没有出现，到达个城镇，黑黑的天还在下着磅礴的大雨，去那个乡村的山在上周坍塌了，路已经被堵住了，但是爬过另一座山能够到达。那个小镇休息了一个晚上，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好在在山脚下碰到了一个也要进山的农民，他认识进山的路，雨那个时候不是很大，天上的云还是很厚重，路上的泥泞，我摔了好几次，到达那个乡村到了中午，一身的泥巴。那个农民把我送到可以看见学校的地方，天蒙蒙的细雨，路还是很滑，找了跟木棍，一步一步很艰难的往上走，学校一片冷清，站在操场上喊了很久蔚予的名字，得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回音和雨珠滴落的声音，学校一个人都没有，这股很不好的预感一直缠绕在心里，我往回走，沿着刚才那个人的走的反向一直走，我要问，问陆沅希的家在哪里。一段的路，又走了一个小时，终于看见有户人家，那个时候，我都快哭了，里面有个妇女提着锄头，冒着雨从里面急冲冲的出来，我忙跑的赶上她，问了她一些问题，可是她根本就听不懂普通话，用这里的方言很激动的讲着什么，我那个时候也是一头雾水，但直觉告诉我，跟着她一定没有错，一路小跑，也有好几户人家也从家里拿出锄头向同一个方向跑着，终于在一个地方看见点点的一群人，他们有些人拿着锄头，拿着铲子，拿着棍子，有的用自己的手在那一块山体滑坡的地方挖着，旁边还有被挖出来的房子的瓦片的木头。那些人群，我一直在找蔚予，可是根本就没有找到，听着孩子们叫着的老师，我才知道，这个滑坡下面埋着就是蔚予和沅希，到现在还生死未卜，我也和那群孩子们一样，流着泪，叫着蔚予和沅希，用手挖着。皇天不负有心人，渐渐的可以听见里面传出来敲打墙壁的声音，那件屋子，由于他们两个睡在角落，滑坡下来的时候的冲击，房梁倾斜掉在他们的头顶上，有一个不大的三角空间支撑着他们，从里面把他们救出来，蔚予和沅希就像只剩一口气的人，小文把蔚予抱出来，还可以看见敲墙壁时被石头划伤的手，好在那个时候沅希的心脏病没有发作，一直被蔚予保护着。那过后，蔚予就生了一场大病，学校也停课了好几天，我一直没有把尤伯父病逝的消息告诉她，怕她病的更加的严重，病着的身子，有显得那样让人揪心的疼，好似下一秒，她就会离开这个世界。那几天我一直留在她的身边，不，是那一群孩子和我一直留在她的身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一直都盼着她能够好起来。虽然请假七天，但是我只能在这里照顾她三天，来回的车程一共要花去两天的时间，加上通讯根本不方便，请假也不好请。我把尤伯父去世的消息跟小文讲，让他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她，知道这个消息。她的心里肯定很苦，自已的父亲，连最后一程，一面都不能给予。”灵络的眼泪簌簌的流下来，她很想忍住，可是实在是忍不住，那个时候的她真的是太苦了，为了那群孩子太苦了，那两年至少不是她一个人过来的，还有那所学校的那一群孩子。

  锦逸很认真的听着，灵络那哭声，他的心很是难受，自己的眼泪不知觉的也流了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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