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1章 两个巴掌
素瑜迎面碰上左辰，想和往常一样，视而不见。
一次，两次，可以避开。
可是同在醉欢枝，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尴尬。
漠视，是如今最好的法子。
出乎意料，左辰停在了她的面前，见四下无人，便将她拉至偏僻处。
“离开这里，事成之后，若有命在，定当娶你。”左辰思量许久，终于鼓足勇气向她许诺。
闻言，素瑜不见欣喜，只觉愕然：“你有什么事要赔上性命？”第一次见他肯松口，偏偏带着这样的沉重。
“恕我无可奉告。你收拾行李，早日离开，我自会来寻你。”明明有情，偏偏出口的话总带着冷意。
“当我三岁小孩，让走就走？你心情好了，理我几句；不乐意了，踩也不踩人家，还要躲着人家。我可不是柿子，任搓扁揉圆。”
他不肯离开，又有性命之忧，定是有什么凶险之事，自己又怎能安心离去。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左辰急得冒泡，不禁拉住她的手。
左辰不由想到，沈青婵说过，两人一样的固执。
素瑜有一瞬间的失神，等了这么久，他的手，终于牵着自己的手，厚实，温暖，虽然习武的茧子略有粗糙，但真想一辈子不放。
可是，很快，素瑜抽回自己的手，冷笑道：“不用你管。”
说完，快步掠过他的肩膀，没有回头，她怕自己回头，便要忍不住妥协，可是自己要命的自尊，不允许。
素瑜有时候在想，他们两个估计前世是冤家，没有好言好语，只有冷言冷语。最初的心动，伤过之后，仍不肯放手，只好互相折磨。
实在是一场劳心劳力的相遇。
转过弯，却看见绯影挂着一脸的淡笑，静静地等着她。
素瑜没心情和她纠缠，她和绯影之间不过是鸡毛蒜皮，她可没兴趣和一个妹妹计较。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别人就不在意。
绯影一脸看好戏的神情，讥笑道：“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大白天要幽会也该选个没人的地。婵姐姐可真偏心，不是把拈眉的院子给你了？那地方可是花前月下谈情的好地方啊。”
素瑜并不理会，也不想搭腔，正准备从一边绕过去。
绯影一个箭步拦住她，道：“你急什么呀？我正好奇，你不是不接客吗？左护院到底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不顾廉耻地以身相许？”
“你不要太过分了。”素瑜眉心半簇，说自己可以，但决不允许有人编排他。
“这就嫌过分？”绯影娇俏的脸上显出冷意，“还有更过分的呢。”
不由分说，“啪”的一声，一巴掌过去。
素瑜只觉面上一痛，忙捂住脸，厉声道：“你疯了不成？”
“这一巴掌是我还给你的。而这一巴掌是我要回来的利息。”绯影扬手，欲打第二巴掌，手却在半空中被人拿住。
只听左辰冷着一张脸，直直地盯着绯影：“姑娘动手打人，不怕再被面壁思过？”
绯影没想到左辰会为素瑜出头，被他的眼神瞧着有些毛毛然，嘴上却不肯服软：“面壁思过我倒没什么。素瑜可是脱了妓籍的，金贵的很。要是传出去黄花姑娘和个大男人有染，以后可怎么风光大嫁？”
左辰甩开她的手，不客气地说道：“素瑜姑娘就不用劳你挂心了。再不济，在下愿意对她负责。倒是绯影姑娘，如果十殿下知道你和太子殿下有一腿，不知道还会不会对你倾心如顾？”
“你胡说，”绯影一下子涨红脸，异常难堪。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左辰不愿再和她废话，拉着素瑜就走。
自己可以对素瑜冷淡，但不代表谁都可以欺负她
待到有人的地方，左辰才放下素瑜的手，一回头，居然发现她抿着嘴正在笑。
左辰诧异，不由问道：“难道被打傻了不成，还笑？”
素瑜狠狠瞪了他一眼，半边脸红着，虽然痛，心里却很甜，只因他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会那样的维护自己。
想起沈青婵问他，如果真的有一天，连命都没有了，你会不会遗憾，没有珍惜眼前的女子。
在这一刻，左辰终于有了答案，他伸出手落在她红肿的脸上，柔声问道：“还疼吗？”
素瑜摇摇头，浅浅一笑。
左辰只觉得那笑容如金桂吐蕊，动人心弦，不由叹息道：“我一个护院，一穷二白，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回答他的依然只有素瑜的笑脸和幽怨的眼神。
傻瓜，嘴角那么痛，不想开口说话。
沈青婵站在远处，刚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微微一笑，但愿修成正果能开花。
等她回到喜眉梢的时候，却见慕瑄尘坐在上首的梨花檀木椅上，一脸冰霜，眉间黑气沉深。
雪盏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沈青婵不知发生何事，开口只能先责怪自己的丫头：“雪盏，你是怎么伺候的，竟然惹十殿下不开心？”眼睛却是瞧向慕瑄尘。
慕瑄尘见她望过来，迎着她的目光，面色沉重，没了往日的调皮：“你教出来的好奴才，本王恨不得活活把她打死。”
慕瑄尘已经很久没在自己的面前称“本王”了，雪盏犯了什么事，让他如此生气？
雪盏早已白了脸，见沈青婵回来，复又磕头道：“十殿下，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明明好生收藏着，谁想居然会不见了。许是真的被人偷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青婵瞧见雪盏的额头早已磕得泛红，不由心疼起来。
慕瑄尘冷哼一声，道：“上次本王送给这个贱婢的请柬，她居然说不见了。”难道请柬自己会长脚跑到我父皇的御案上？父皇雷霆大发，说我耽于酒色，不思进取，罚本王面壁思过。这贱婢到如今还不肯说实话。“
想起父皇的怒气和失望的眼神，慕瑄尘难抑胸中愤懑，快步走到雪盏面前，反手就是一巴掌。
雪盏的嘴角立刻肿了起来，有血丝蜿蜒而下。
“再不老实交待，本王要了你的狗命，谁也救不了你。”
“你先消消气，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就是要罚她，也不能气坏自己的身子。”沈青婵向来护短，身边的丫环自己都舍不得动半根指头，却连连在慕瑄尘手上遭罪。
“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早解决她了。你若再帮她说话，本王会认为是你指使她这么做的，用来陷害本王。”慕瑄尘气得口不择言。
沈青婵觉得好笑，不由问道：“我陷害你？我有什么好处？”
她的话，让慕瑄尘更加不悦，顿时火冒三丈：“你可以用来讨好你的相好。本王和五哥你都瞧不上眼，唯独对七哥情有独钟。抹黑本王在父皇眼中的形象，让七哥脱颖而出，以后继承大统也不在话下。”
沈青婵一惊，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能说得出来，果然自己小瞧了他们的心思，不由厉声打断：“十殿下要是这么认为，我无话可说。只是我若有这个本事，何必还要做这醉欢枝的主事？我若有这个本事，早该去当了七王妃。对，我是卑贱，所以你们做皇子的，谁都可以来欺负。”
先是太子殿下的侮辱，再是十殿下的迁怒，沈青婵顿时觉得无比委屈，一屁股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显然生气了。
慕瑄尘瞧她的样子，自知失言，想起素日里，她待自己也是不错的，可是又下不来台，恨恨道：“这破地方，不是掉手链，就是丢请柬。如此危险的地方，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沈青婵只觉得心底有毒蛇咬住，凉而恐怖，不可思议。
她知道，人有很多面。比如自己，会有强硬的时候，也会有软弱，会和言悦色，也会撒娇，也会抱怨。
她也自认呆在醉欢枝多年，识人心，没有五分，也有三分。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还是稚嫩了。
皇家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单纯，怎么可能会是善类。
沈青婵缓缓心神，雪盏跟着自己多年，总是要维护的，不由道：“不管是别人有意，还是雪盏自己不小心，她终归有错。不知十殿下想如何处罚。”
慕瑄尘沉默着，最终轻轻叹道：“她是你的丫头，还是你自己处置吧。只是要好多天，不能来看你了。”
话毕，慕瑄尘似乎想到什么，马上露出笑脸，一脸的调皮：“你抱我一下，就当是给我的补偿。”
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沈青婵轻轻叹气，无奈上前，像姐姐抱弟弟一般靠近他。
慕瑄尘立马收紧胳膊，不肯撒手，嘴巴却是轻轻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小心这个丫头，她好像有事瞒着你。你自己保重。”
沈青婵不由僵在原地，闹了这么一出，还要借机提醒自己，给自己以恩惠？
慕瑄尘走后，沈青婵扶起雪盏，小心地帮她拭去嘴角的血丝，轻声问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雪盏哭花了一张脸，听她问话，愈发委屈：“婵主事，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请柬明明好好地收在盒子里，转眼却不见了。谁想居然出这样的大事，十殿下肯定恨死奴婢了。”
沈青婵在心底重重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别人不提，有些细枝末节，她并不会那么在意。可是别人若稍微一提点，她就能前后串连，隐隐约约有模糊的影子浮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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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两次，可以避开。
可是同在醉欢枝，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尴尬。
漠视，是如今最好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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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这里，事成之后，若有命在，定当娶你。”左辰思量许久，终于鼓足勇气向她许诺。
闻言，素瑜不见欣喜，只觉愕然：“你有什么事要赔上性命？”第一次见他肯松口，偏偏带着这样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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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辰不由想到，沈青婵说过，两人一样的固执。
素瑜有一瞬间的失神，等了这么久，他的手，终于牵着自己的手，厚实，温暖，虽然习武的茧子略有粗糙，但真想一辈子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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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瑜有时候在想，他们两个估计前世是冤家，没有好言好语，只有冷言冷语。最初的心动，伤过之后，仍不肯放手，只好互相折磨。
实在是一场劳心劳力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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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别人就不在意。
绯影一脸看好戏的神情，讥笑道：“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大白天要幽会也该选个没人的地。婵姐姐可真偏心，不是把拈眉的院子给你了？那地方可是花前月下谈情的好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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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太过分了。”素瑜眉心半簇，说自己可以，但决不允许有人编排他。
“这就嫌过分？”绯影娇俏的脸上显出冷意，“还有更过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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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瑜只觉面上一痛，忙捂住脸，厉声道：“你疯了不成？”
“这一巴掌是我还给你的。而这一巴掌是我要回来的利息。”绯影扬手，欲打第二巴掌，手却在半空中被人拿住。
只听左辰冷着一张脸，直直地盯着绯影：“姑娘动手打人，不怕再被面壁思过？”
绯影没想到左辰会为素瑜出头，被他的眼神瞧着有些毛毛然，嘴上却不肯服软：“面壁思过我倒没什么。素瑜可是脱了妓籍的，金贵的很。要是传出去黄花姑娘和个大男人有染，以后可怎么风光大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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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有人的地方，左辰才放下素瑜的手，一回头，居然发现她抿着嘴正在笑。
左辰诧异，不由问道：“难道被打傻了不成，还笑？”
素瑜狠狠瞪了他一眼，半边脸红着，虽然痛，心里却很甜，只因他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会那样的维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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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盏早已白了脸，见沈青婵回来，复又磕头道：“十殿下，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明明好生收藏着，谁想居然会不见了。许是真的被人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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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盏的嘴角立刻肿了起来，有血丝蜿蜒而下。
“再不老实交待，本王要了你的狗命，谁也救不了你。”
“你先消消气，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就是要罚她，也不能气坏自己的身子。”沈青婵向来护短，身边的丫环自己都舍不得动半根指头，却连连在慕瑄尘手上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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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婵觉得好笑，不由问道：“我陷害你？我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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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太子殿下的侮辱，再是十殿下的迁怒，沈青婵顿时觉得无比委屈，一屁股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显然生气了。
慕瑄尘瞧她的样子，自知失言，想起素日里，她待自己也是不错的，可是又下不来台，恨恨道：“这破地方，不是掉手链，就是丢请柬。如此危险的地方，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沈青婵只觉得心底有毒蛇咬住，凉而恐怖，不可思议。
她知道，人有很多面。比如自己，会有强硬的时候，也会有软弱，会和言悦色，也会撒娇，也会抱怨。
她也自认呆在醉欢枝多年，识人心，没有五分，也有三分。
可是她还是低估了，还是稚嫩了。
皇家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单纯，怎么可能会是善类。
沈青婵缓缓心神，雪盏跟着自己多年，总是要维护的，不由道：“不管是别人有意，还是雪盏自己不小心，她终归有错。不知十殿下想如何处罚。”
慕瑄尘沉默着，最终轻轻叹道：“她是你的丫头，还是你自己处置吧。只是要好多天，不能来看你了。”
话毕，慕瑄尘似乎想到什么，马上露出笑脸，一脸的调皮：“你抱我一下，就当是给我的补偿。”
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沈青婵轻轻叹气，无奈上前，像姐姐抱弟弟一般靠近他。
慕瑄尘立马收紧胳膊，不肯撒手，嘴巴却是轻轻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小心这个丫头，她好像有事瞒着你。你自己保重。”
沈青婵不由僵在原地，闹了这么一出，还要借机提醒自己，给自己以恩惠？
慕瑄尘走后，沈青婵扶起雪盏，小心地帮她拭去嘴角的血丝，轻声问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雪盏哭花了一张脸，听她问话，愈发委屈：“婵主事，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请柬明明好好地收在盒子里，转眼却不见了。谁想居然出这样的大事，十殿下肯定恨死奴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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