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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歌自口出,意与道合

  莫怀仁被海带之前的嘲讽弄得面色难看,李秀才为了讨好莫怀仁,当下转头说道:“莫公不必介意,我来帮你出一口气。”

  哼,小子,先让你嚣张一下,等张先生将那东西拿到手,就是你茶山灭绝之时。

  莫怀仁看着茶山上的众人,眼神阴狠无比。

  李秀才手中扇子轻轻一扇,露出一个自认为潇洒的笑容,口中却是唱道:

  “小小黄雀才出窝,谅你山歌有几多。”

  “那天我从桥上过,开口一唱歌成河。”

  面对李秀才的自夸,海带却是不用林逸凡帮忙,唱到:

  “你歌哪有我歌多,我有十万八千箩;”

  “只因那年涨大水,山歌塞断九条河。”

  海带双手插在腰间,脸上带着傲然之色,她本就是茶山山歌第一人,山歌皆是出口就来,哪里需要去想,只是因为李秀才三人也是个中高手,之前林逸凡的帮助她才没有反对。

  面对如此嚣张的海带,陶秀才三人也是脸上怒气一现,陶秀才唱道:“不知羞!井底之蛙想出头?见过几多天和地,见过几多大水流!”

  海带早就接到林逸凡的声音,当下直接道:“你住口!我是江心大石头,见惯几多风与浪,撞破几多大船头!”

  罗秀才早就按捺不住,当下跳出来:“一个油桶斤十七,连油带桶二斤一。若是你能猜的中,我把香油送给你!”

  海带突然哈哈一笑,声音洪亮,自有一股傲气:“你娘养你这样乖,拿个空桶给我猜,送你回家去装酒,几时想喝几时筛!”

  青山三杰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怒指海带与林逸凡,两人怡然不惧。

  “你别得意,我还有!”三人顿时交头接耳,然后拿着手中书不断翻看着,显然是在找何时的山歌对过去。

  “有了!”罗秀才扇子一打掌心,唱道:“三百条狗交给你,一少三多四下分,不要双数要单数,看你怎样分得均。”

  面对如此刁难的题目,海带当然是不会的,正在皱眉思考的时候,林逸凡却是在基尼耳边说一句:“你去!”

  “嘿,看我的!”基尼摩拳擦掌,在一旁观战他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当下指着对面道:

  “九十九条街上卖,九十九条腊起来;”

  “九十九条赶羊走,剩下三条”

  罗秀才得意一笑:“剩下三条怎么样啊?”

  “剩下三条地主请来当奴才!”基尼一指三人,当下大笑起来。

  “哈哈,茶山上,顿时笑声一片,嘲笑四起。

  “混账!”莫怀仁一听,顿时大怒,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对过去!”

  陶秀才在三人中最为厉害,当下说道:“莫公莫急,我来。”

  他看着一身靓丽打扮的海带,当下道:“这个姑娘倒是生得挺俊俏。”

  “见你采茶受奔波,下河打鱼常赤脚;”

  “不如嫁到莫家去,穿金戴银住楼阁。”

  听到陶秀才竟然侮辱海带,基尼当下就不干了,正要拔刀相向,林逸凡却是将其拦下。

  海带当下眉宇间也是煞气一现,顿时唱将过去:“你爱莫家钱财多,穿金戴银住楼阁;”

  “何不劝你亲妹子,嫁到莫家做小婆!”

  李秀才道:“你发狂,开口敢骂读书郎。惹得圣人生了气,从此天下无文章!”

  哪知海带却是不屑一笑,道:“笑死人,劝你莫进圣人门,若还碰见孔夫子,留神板子打手心!”

  清水在后轻轻一笑,看了林逸凡一眼。

  然然看了一下白皙嫩嫩的小手,又看了一眼林逸凡,当下小嘴瘪起,急忙将小手藏在身后。

  小狗子看看林逸凡,缩了缩脖子,感觉手心还痛。

  罗秀才急忙唱道:“真粗鲁,皆因不读圣贤书,不读四书不知礼,劝你先学人之初。”

  海带对道:“莫要再提圣贤书,怕你越读越糊涂,五谷杂粮都不种,饿死你这人之初!”

  林逸凡看着对面这三人,眼中也是浮现一抹鄙夷之色,既然都输读书之人,却要助纣为虐,真是圣人门下之耻。

  陶秀才唱道:“你莫嚣!你是朽木不可雕,常言万般皆下品,自古唯有读书高!”

  他们当然知道林逸凡在一旁帮助茶山山民,当下出言讽刺,也是暗暗提醒林逸凡不要与茶山人同流合污。

  海带哪里不知道对方的打算,当下大声道:“笑死人!白面书生假斯文。问你几月是谷雨,问你几月是春分!”

  茶山山民同样听出陶秀才三人山歌中的深意,当下齐唱道:“富人只会吃白米,手脚何时沾过泥?问你几时撒谷种,问你几时秧出齐?四季节令你不懂,春种秋收你不知,一块大田交给你,怎样耙来怎样犁!”

  歌声洪亮,传遍茶山,饱含质问与怒意!

  罗秀才急唱道:“听我言,家有千顷好良田,耕田耙地我知道,牛走后来我走先!”

  “哈哈!”茶山人大笑起来,然然更是笑出眼泪来,不断的捂住小肚子。

  罗秀才面红耳赤的摆手说道:“错了错了,是我走后来牛走先。”

  基尼止住笑声:“莫老爷,这就是你请来的人?不行啊。要不我来送你一首吧。”

  基尼嘴角带着笑意,唱道:“什么生来头戴冠,大红锦袍身上穿,什么生来肚皮大,手脚不分背朝天?”

  李秀才脸上一喜,抢先唱道:“中了状元头戴冠,大红锦袍身上穿。”

  罗秀才不甘示弱:“莫公享福肚皮大,见了陛下背朝天。”

  “嗯!”莫怀仁微微点头,脸上带着笑意,却是发现张先生嘴角一抽,当下问道:“先生,怎么了?”

  张先生却是没有说话,反而是新上任的管家说道:“老爷,头戴冠是大公鸡,肚皮是老母猪老爷,他们骂你呢!”

  莫怀仁脸色一黑:“混蛋!”

  林逸凡目光精湛,一字一句,字字如雷:“人家问地你答天,天上为何有风雨,地上为何有山川”

  轰隆隆——

  话音刚落,天地大变。

  天空上,电闪雷鸣;茶山中,飞沙走石。

  茶山后,是一片极为宽大的森林,越往里走,越是茂密,道路更加难行。

  哪里有什么道路,尽是一些被野兽踩过的痕迹和进山山民常走的小道。

  灌木丛生,杂草绊脚。

  一名背上负剑的中年男子艰难的走在森林中,双目不断的扫视着,像是在寻找什么。

  在某一刻,他突然抬头,猛然看向天上。

  “这是意与道合道歌!”

  茶山上,众人脸带震惊,随即化作狂喜。

  “落水仙显灵了,落水仙显灵了!”

  整片茶山,顿时乱作一团,没有人看见,林逸凡在那漫天烟尘之中,突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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