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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十六章 为情而归

  [第3章第三卷风波]

  第3节第二十六章为情而归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姚思远在大学的学习成绩总是名列前茅。由于她日夜用功学习,加上伙食又差,一个星期她顶多能吃到三四次荤腥,所以她比入学时瘦些了,一米六五的个头显得更加苗条,好在她是瓜子脸,看上去不象是个瘦猴,倒有点象个林妹妹了。尽管她的学习时间太紧张,但她总是热衷于帮助同学,一到晚自习,有些同学有疑难问题时,喜欢向她请教,她都会不厌其烦地向他们解答,直到弄懂为止。她与同学们的关系很好。同学们都敬佩她,尤其是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同学,更是追仰她的人不少。

  他们班有个叫夏冰的男同学,家住在广州,家里非常富裕,是个未婚的帅小伙子。从大二起,学校里就有很多女孩子追求他,但他对于那些追求者都不屑一顾,他只对姚思远情有独钟。一到晚自习,他总是找些问题向姚思远请教,姚思远象对侍其他同学一样,很耐心地给他讲解,学习上对他帮助不少,为此,他经常想以此为借口,请她出去吃饭,但每次她都婉言谢绝。

  她不想在大学里谈恋爱,她的初恋已深深地刻在她的心里。稍微有点空闲,在她的脑海里便会出现陆奇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和那憨憨的厚嘴唇,还有在她放飞蝴蝶时,他傻呆呆地望着她的样子。当他们班有的男同学总是用爱慕眼光看着她时,在她内心,总是呼换着陆奇的名字。她期盼着学习快点结束,尽快回到陆奇的身边——与他相爱,与他一起学习c工作,与他一起探讨新的问题,与他结合组织一个自己的家。

  对于一些男同学的追求,她只是表示歉意,对他们从来没有任何亲热的举动。

  忙忙碌碌的学习时光一下子就过去了,姚思远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毕业考试。他们已完成了教学实习,生产实习她选择回原单位——南方玻璃制品厂。本来,她想把这个消息及时告诉陆奇的,但又一想,马上就要与他见面了,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不好?加上时间又紧张,所以她一连二个月都没给他通信。

  姚思远回厂里那一天,她特意穿上一件平时舍不得穿的兰底白花柞绸收腰衬衣,下身穿了一条新做的小裤脚的深兰色西裤,脚上穿着一双兰色的轻便鞋。看起来她显得清秀大方,亭亭玉立,所不变的是,仍然有一绺头发盖在她的右眼角上。

  自从她上大学以后,她和陆奇只是在春节时才能见上一面(由于家境困难,放暑假她没有钱买票回家),其余的时间,除了紧张的学习外,只要她的大脑稍有空闲,她就会沉浸在对陆奇的无尽的思念之中。这回就要见面了,她的心情哪有不激动?

  当她来到厂里在人劳科办完手续后,人劳科的办事员告诉她,到技术c检验科去找邓科长就行。

  马上就要见到陆奇了,她双眼含着笑意,一边走一边在想:阿奇见到我后,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快步走到技术c检验科,里面显得特别安静,她没有见到陆奇,只见一个小老头嘴里刁支烟,坐在办公椅上看文件,屋里充满了烟味。

  小老头见她进来,抬起头来,看了她几眼就猜中了几分,不冷不热地问道:“你是来实习的大学生?”

  “是的。你这是技术c检验科吧?”姚思远没有看到陆奇,以为她是走错了地方。

  “是技术c检验科,请坐,请坐。”

  “啊,你是邓科长?”

  邓科长一边让她坐下,一边信手在桌面上拿起一张通知看了一下:“我早就接到通知了。你是叫——”他还没看清她的名字,又看了一下通知说,“你是华南理工大学的姚思远吧?”

  “对。陆奇也是你们科的吧?”

  “是呀,你认识他?”

  “我们以前是老同事,老同学,怎么不认识?他现在去哪里了?”

  “他出差到北京去了。”

  “啊,什么时候走的?要去多久?去做什么?”

  邓科长早就听说科里要分配一个本科生来,他明白就是姚思远。现在说是生产实习,其实以后就不一定走了,对一个正牌大学生的到来,他并不是很欢迎:一是怕日后工作久了,会在工作上与她产生生磨擦,二是他这个年纪偏大,学历不高的科长职位怕是会受到威胁,何况现在厂领导对他们科的工作并不满意呢?

  他见姚思远问得这么细,有点不耐烦地说:“走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要学习三个月,去学习别人的先进经验。你找他有事?”说完,他就使劲地抽了几口烟。

  “没有,没有,我只不过随便问问。就他一个人去学习?”

  “还有杨大花。杨大花你识认吧?”

  “我就是这个厂出去的,她原来与我在一个班做工,怎么不认识?”

  “那就好,大家都是老熟人,好办事。”说完邓科长露出黄巴巴的牙齿干笑了一下。

  姚思远没有见到陆奇本来就很扫兴,又听说他是跟杨大花一起去的,心里更加七上八下。

  “你是大学生,好多东西就用不着我多说,你的实习任务,你要怎么完成就怎么完成吧。”邓科长对于姚思远到来的态度显然是听之任之。他想,一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大学生,实践很少,能有多少料子?

  她和邓科长又聊了一下,了解了一些情况后,就看一些有关厂里技术生产方面的资料。她在广州玻璃制瓶厂搞教学实习时,对于玻璃制瓶的工艺已有个全面的了解,特别是在原料和配方方面学到不少东西。

  下午,她还有很多资料想看看,她见时间已是三点多钟了,赶紧停下来,到配料车间去会见她好久没见到的工友们。

  她急匆匆沿厂区小道抄近路来了配料一班的休息室,见赵起跃他们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姚思远快步到休息室的门口,笑嘻嘻地大声地喊道:“你们好!”

  她这一喊,几个人同时向她望来,一见到是她,都高兴得叫了起来,他们马上放下手中的东西,向姚思远围过来。

  “啊,我们自己的大学生终于回来了!”赵起跃见到她,笑迷迷地深有感慨地说出了心里话,双手还向上挥了挥。

  “我们的大学生,你真是越长越漂亮了!”李厚梅一边打量着姚思远一边高兴地说道。

  “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走了吧?”班长笑着问道。

  “回到娘家来了,还能走到哪里去?”

  姚思远一边风趣的回答着,一边打量着她的工友们:她发现李厚梅和赵起跃比以前瘦多了,赵起跃胡子长长的,也没有刮一下,不过,他那张长着细迷眼的脸,仍然总是带着笑意。李厚梅的脸颊都有些凹进去,但二个扫把辫,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成不变。班长的头上也增添了些白发。

  接着姚思远从书包中掏出二包从广州用奖学金买回的软糖和桃酥放在桌子上对大家说,“这是广州货,你们尝尝吧。”

  班长拿起一块糖来,剥开纸就往嘴里送,他甜密密地说:“到底是回娘家,娘家的人你还记得,真不错!”大家一边吃着一边就聊开了

  当李厚梅发现墙上的钟快到四点半时,她急了,就对姚思远说:“我要去接涛涛了,幼儿园四点半放学。”

  班长和另外二个新来的工友也跟着说:“我们也要去买菜c煮饭了。”说着,就起身去拿他们的东西。

  李厚梅接着说:“思思,你到我们家坐坐吧,晚餐就在我们家吃。涛涛你还没见过,你就同我一起先到幼儿园吧。”

  赵起跃连忙说:“是呀,好久没见,你就在我们家吃餐饭吧,我这就去买菜。”

  姚思远早就听陆奇说赵起跃他们已经有个宝贝儿子了(这是赵起跃与李厚梅的第二胎,怀第一胎时,由于李厚梅生病,没要成),所以她准备回来时,给他们的儿子带了件小礼物。见他们夫妻二人这么盛情请她,就爽快地答应。

  在去幼儿园的路上,李厚梅和姚思远聊着家常。

  姚思远看着李厚梅瘦弱的脸问道:“孩子还小,你们二个都要上班,不能叫家中的老人来带?”

  “别提了,老人比我们还要忙。赵起跃的二个弟媳现在都生小孩了,比涛涛小多了,他妈妈带不过来,只好帮他三弟带那个最小的孙子,现在才三个月。他妈妈身体也不好,有高血压,成天喊头晕。弟弟c弟媳都要上班,一大堆家务老人家也只有撑着干,我们哪还忍心叫她来帮我们带孩子?我妈在农村,更加来不了,她总是风湿腰痛,痛起来走路都很吃力,但她还要帮二个弟弟带着二个孩子,也是难呀!”

  她们说着说着,一下子就到了厂宿舍区幼儿园。到了中班门口,一个小男孩马上笑嘻嘻地跑过来,姚思远一看就知道是李厚梅的儿子,因为他笑着的细迷眼太象赵起跃了,简直是一个模具倒出来的。

  孩子老远就向李厚梅喊道:“妈妈,妈妈!”

  到了跟前,李厚梅马上抱起他,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就指着姚思远说:“叫阿姨好!”

  “阿——姨——好。”孩子有点认生,声音很小。

  姚思远拉着他的小手,亲热的问道:“乖乖,几岁了?”小孩见她是个陌生人,撅着嘴,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他这个还不懂说,三岁另八个月了,快四岁啦。”李厚梅替儿子回答。

  姚思远从书包里拿了几颗糖放进他的小口袋里,又剥了一颗放进他的嘴里,并不停地赞扬他:“涛涛真是个好孩子,真乖!自己一个人上幼儿园也不哭。”

  小男孩吃着糖,望着姚思远友好地笑了笑。接着,姚思远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塑料小手抢递给涛涛,涛涛拿着小手抢,奉为至宝,看了又看。

  他妈妈对他说:“快谢谢阿姨!”

  孩子的嘴巴动了动,半天才吐出二个字来:“谢谢。”

  “不用谢了。”姚思远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去想牵着孩子。

  李厚梅马上说:“阿姨喜欢你,和她拉拉手。”

  小男孩马上伸出手让姚思远牵着。

  “这里怎么有个小巴巴呀?”姚思远指着孩子胳膊上的一个园园的小疤痕问道,

  孩子似乎记忆犹新,马上回答说:“乌乌所,打针。”

  姚思远不明其意,又问了他一句:“什么是乌乌所呀?”

  他妈妈笑着解释道:“他说的是在医务所打针打出来的。就是上次种的牛痘。”

  “啊。”姚思远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们一边逗着孩子说笑一边往家里走,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家。

  进屋后,李厚梅放下孩子交给姚思远带一下,自己赶快去把已封好的炉口打开,新加了些煤,就开始煮饭。

  姚思远带着涛涛玩那把新手抢,追追杀杀的,涛涛玩得很高兴。

  不一会儿,赵起跃拎着一大袋菜回来了,由于赶路急,头上满是汗。李厚梅递给他一条毛巾,接过袋马上进厨房做菜。

  赵起跃见孩子与姚思远玩得很开心,他就动手整理内务。房间里的板凳上,箱子上,床上到处是凌乱的脏衣服,夹杂着一些尿臊味。床上的薄线毯揉成一团。小板凳横七竖八地倒在地板上。有二个没洗干净的玻璃杯放在小饭桌上,上面还扒着苍蝇。

  赵起跃一边叠着线毯一边对姚思远说:“不怕你见笑,自从有了涛涛后,我们家就没法干净了。”

  “我们家还不是一样脏?何况你们二个都要上班,回家又要带孩子,买菜c做饭,哪顾得上那么多啊?”姚思远怕赵起跃因为家里脏感到难堪,尽量说些安慰的话。

  “现在孩子大些,还算好带的,他小时候,那就更难,白天我们二个忙忙碌碌还不说,到晚上小东西还不给你好好睡,有时整晚哭闹,搞得我们一夜都没法合眼,第二天早上,又不敢请假,把孩子放进托儿所,还要照常上班。钱本来就不够用,要是请假扣了工资,谁还受得了?”

  姚思远一边逗着孩子玩一边与赵起跃说着话,这时涛涛见他爸爸没理他,就想悄悄地跑到他爸爸背后开抢打他,由于没看路,他一下子拌倒脚下的小板凳摔了一跤,顿时他哇哇大哭。

  姚思远赶紧把他抱起来,发现他头上摔了个大疱,裤子还湿漉漉的。

  他爸爸慌忙跑过来,找了条裤子叫姚思远帮他换上,自己则到邻家奶孩的妈妈要了些人奶拿回。

  李厚梅听到孩子的哭声,也慌忙放下手中的活,从厨房跑出来,见她的宝贝没有什么大问题:“这小崽太调皮了!”才放心又回到厨房做菜。

  赵起跃一边给孩子搽奶一边嘴里还不停要哄着他:“涛涛最勇敢的,摔跤了也不哭,哪个板凳最坏?让我涛涛摔跤了?我去打死它!”说着,他就把那个倒在地下的板凳踩了几脚。涛涛这才停止了哭闹,给他爸爸看那支新手抢。

  赵起跃接过手抢,对准使涛涛摔跤的那张板凳模拟地开了二抢,他一只眼睛闭起,一只眼睛瞄准板凳,嘴里还发出“叭,叭”的声音。

  姚思远也在旁边助威:“坏蛋板凳打死啦!”

  涛涛看见他爸爸那么认真的样子,似乎真的为他出了口恶气,脸上马上阴转睛了。

  他们二个逗着孩子玩得高兴,不一会儿,李厚梅在厨房里喊着:“收拾桌子吧,准备吃饭。”

  饭菜很快地摆好了,这是他们家除了年节外做的最好的菜。有半支白斩鸡条红烧鱼c鸡蛋抄番茄碟芥菜,还有一小碟自制的酸野(酸罗卜,酸黄瓜,酸辣椒等)。正准备吃饭时,赵起跃突然想起应该给客人喝点酒,马上从一个口袋里拿了点钱就想往外走并告诉李厚梅:“我去买瓶酒。”

  姚思远马上拉住他:“不用,不用!别那么客气了,我也不会喝酒的。”

  李厚梅在旁边说:“她不会喝酒就算了吧。要买你不先买?”

  赵起跃不好意思地说:“刚才买菜时,我的钱没带够。”他想,要是等到自己买酒回,还不知要等到几时,也就算了。

  吃饭时,姚思远把盘子中唯一的一条鸡腿首先给了涛涛。孩子像从来没吃过鸡腿样,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李厚梅夹了几筷子鸡肉和鱼放在姚思远碗里:“没有什么菜招待你,你就别客气,随便吃些吧。”

  “这么多菜,还说没菜?我在学校里一星期能吃到三四次肉就算不错了,鸡肉是很少吃的。”

  “你现在这么瘦,上班后你就要补上了,工作学习是弄不完的,还是要顾顾自己的身体。”李厚梅关心地说道。

  “大家都彼此彼此。近来厂里的情况怎样?”姚思远问道。

  “唉,还不是老样子?效益还是不怎么样,每个月我们也没见有什么奖金发。”赵起跃随口说道。

  “厂里的技术人员c干部倒是多了起来,听说退货的还比原来多。不知这些人上班是做什么的?”李厚梅深有感慨地说。

  “厂里的技术人员不下车间去解决问题?”姚思远问道。

  “谁知道他们下不下?不过技术c检验科的老黄和阿奇上次他们攻关解决了瓶口裂纹问题,厂长在大会上还表扬过他们。杨大花我们就没听说她做了些什么,只知她现在的眼睛长到脑门上去了,架子大得很,根本就看不见我们。”赵起跃说道。

  “赖生这个没记性的,上次喊杨大花喊到她脸上她都不理他。”李厚梅想起上次开大会时,赖生与杨大花打招呼,杨大花没理他的事。

  “那他是叫她‘所长’这个外号,当然不理呀。”赵起跃觉得她不理人是有原因。

  “她杨大花的外号,她自己都是是默认了的,以前我们都是这样叫她的,现在她还是她,为什么别人就不能叫了?”李厚梅觉得杨大花不理人是没有道理。

  “她现在是个什么人?一个响当当的大学生!能让你们瞎叫外号?”其实赵起跃心里也是很反感杨大花的。

  “她的底细我们还不知道?文化水平恐怕比我们还差,在大学混了三年就有那么清高?”

  “那是她的本事,有本事你不去混一个?”李厚梅善意地顶了她老公一句。

  姚思远见他们夫妻二人讲起杨大花的事情来,没法收场了,就园场说:“不提她了,没意思,她清高就让她去清高吧。以后我们好好干就是。我想,只有实干才能出效益。”

  他们三个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话,涛涛已吃完鸡腿,嘴里直喊:“妈,我要拉屎。”

  大家这才注意看他,只见他想拉屎,满脸已震得通红。

  赵起跃指着坐在孩子旁边的李厚梅说:“快!快!快!把他拉屎!”

  李厚梅象抢险一样,赶紧把孩子抱起来,拿个小扳凳,想到屋外把屎,但见外面有点风,只好坐在房间一角把屎,给他脱裤子时,才发现裤子上已有点屎。

  赵起跃马上放下筷子,给孩子拿条裤子,又拿了盒水和一条毛巾放在李厚梅身旁。孩子稀里华拉地一下子拉了一大堆屎和一大泡尿。顿时,满屋子弥漫着屎臭和尿臊味。

  赵起跃很抱歉地对姚思远说:“不好意思,家里有小孩就是这样,给他坐痰盂拉,他又不肯,每次只好给他把屎了。吃顿饭都叫你不安神。”他一边说着,一边去厨房铲些煤灰轻轻盖在地上的屎和尿上。

  “小孩子能乖乖地吃和拉就不错了。”姚思远很随和地说道。

  把孩子弄干净后,他们又重新回到桌边吃饭。

  姚思远指着桌上那碟酸野说:“这东西真好吃,黄崩崩的,又脆c又甜c又香c有点酸又有点辣,好开胃的。”

  “这是我自己做的,还有大半坛子呢。你爱吃,等一下就给你装一瓶带回去吧。”李厚梅见姚思远喜欢吃她做的东西,心里很高兴。她给孩子碗里夹了二块鱼,用手慢慢地剔着鱼刺,一不小心,有块鱼掉在地下,她赶忙拾起来,放进自己嘴里吃了。

  赵起跃怕姚思远看见她这举动嫌她脏,就对她说:“掉在地上的东西就不要了,少吃一块就不行?”

  “它是块鱼呀!要是一团饭,我就不要它了。”

  姚思远笑着说:“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大家都咧着嘴笑了起来。

  吃完饭,姚思远给他们欣赏了她在广州照的几张像片,又聊了会天,拿着李厚梅送给她的一瓶酸野,道了谢回家。

  第二天,姚思远穿了套工作服,早早地就来到技术c检验科。邓科长他们还没有到,所以办公室的门还是锁着的,她只好站在走廊里等着。过了一会儿,她见孔副厂长拎个公文包走过来。以前上班厂里开大会时,她常听他作报告c讲话,所以她早就熟悉他。他从来没有单独与她见过面,所以根本不认识她。他路过她跟前时,她真想与他打声招呼,可见副厂长急匆匆的样子,她话到嗓门,就是没说出来,直到副厂长进他的办公室时,她还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这时,邓科长嘴里刁支烟走来了,她才回过神来与科长打招呼。

  一进办公室,姚思远赶紧把窗户打开,免得屋里的烟味太浓。

  邓科长拿着开水瓶摇了摇,发现里面没有水了,就递给姚思远,摆出一副师傅的派头对她说:“小姚,去打壶开水来。以前都是杨大花主动去打的。你们年青人多跑跑腿没问题。”他说话的同时,嘴里愤出浓浓的烟味。

  “好!开水房在哪里。”杨大花接过开水瓶问道。

  “就是右边走廊的尽头,有个电热开水器。”

  当姚思远打回开水时,邓科长马上给自己泡了杯荼,还没等荼叶泡开,就急忙喝了一口,然后坐下来拿出几张报表查看。

  这时,上班时间已经到了,她问科长:“怎么不见老黄来?”

  “刚才在路上他碰到我,他说他直接下车间。”

  “科里有什么事要我做吗?”

  “下午你帮我抄些报表就行了。”邓科长抽着烟,看着报表,头也没抬地回答。

  姚思远见科长不怎么理睬她,就不问科里的事了,觉得这样自己会自由些。其实她心里早就有打算,在她生产实习期间,要重点调研一下有关玻璃瓶的原料问题,因为她必竟不是刚走向社会的毛孩子,而且在玻璃厂已实践了三年多。对于工作和学习方面,她有很强的分析和思考能力。她明白,如果短短的几个月内在厂里各车间面面具到地学习,那将一个问题都不会搞得清楚。她要定向地研究一个课题,她早在配料班工作时,已深感原料对成品质量影响很大。她已经把自己毕业论文的题目定为“浅折玻璃原料各主要化学成份对成品质量的影响”。这个题目无论是深度和广度来说,无疑是大了点,但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逼使自己多学点东西。

  昨天她看了些有关厂里的一些资料,她对厂里的现状有一定的了解。在车间看一看近期的原料配方单,她就想重点到车间去调查研究,必要时,自己还要学点化学分析,亲自做做实验。

  “邓科长,我怎么没有看见有我厂里近期的原料配方单呢?”姚思远翻完了所有的邓科长给她看的资料问道。

  “配方单你看了有什么用啊?那东西天天要跟据实际情况变的。你还不如天天到车间去看他们配料和制瓶吧。”邓科长嘴里是这样说,其实他心里是想留一手。他想,我在玻璃行业摸索了几十年,才有些经验写原料配方,要是那么轻易地给她学去,那我以后的饭碗不就丢了?他明白,眼前的这个大学生是和杨大花大不一样的,她是有真才实学的。而杨大花,你就是手把手教她,她还不一定学得会,所以他对杨大花是毫无介心的。

  姚思远见邓科长这样说,她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她不想再强求人,就对科长说:“那好,我就多下车间看看吧,不过,你要下个通知给各车间和有关部门,好让他们知道我到那里是怎么回事呀。”

  “那肯定的,通知人劳科早就下了。你尽管放心去吧,有什么问题回头再向我反映。”邓科长一边喝荼一边对姚思远交代。

  自那以后,姚思远就很少上办公室,除了邓科长叫她有事情回办公室外,一般她都在车间里转。她每天都要到配料一班去查看原料情况。车间每天按技术c检验科下达的配方转交给各配料班,她就可以从工人手中拿到原料配方,再结合制瓶情况及化验室对原料和成品化学分折的数据,以及成品的物理性能的数据,把它们记录下来,作为实验数据。一有空他就到科技图书馆查看有关专业资料作为参考。有些项目,她认为有怀疑的,就到化验室去亲自动手做分析(对于玻璃分折的主要项目,她按操作规程练习几次后,按标样,确认她自已分折的数据在精度范围内,她才采用)。她每天上班不辞劳苦地按部就班做她要做的事情,二个月下来,收获不小。她已对她研究的课题有个初步的结论。按照她在广州教学实习时学到的经验,书本上学到的知识,大量的有关参考资料以及她现在实践经验,她基本上能按不同等级的原料(等级不同,化学成份略有不同)合理调整玻璃配方。

  通过一段时间的调查c研究,她深感厂里的效益上不去重要的因素之一,应是原料的成本太高。她觉得要提高厂里的效益,首先应从原料着手。

  当她把她的想法告诉邓科长并向他建议,原料可采用一些价格低廉的碎玻璃,还可适当增加便宜一些的二级料时,邓科长马上暴跳如雷,横着眼睛对她说:“你这是引火烧身!碎玻璃那么脏,成份又复杂,搞到原料里来,制不了瓶谁负责?你来厂才几天,就来指导我了?”邓科长思想特别保守,他不怕厂里的效益上不去,只怕自己的饭碗被砸。厂是国营企业,赢亏都是国家的,而自己要是在工作上有重大失误,损失却是自己的,所以,他宁可原料成本高点,也不愿为降低成本去担任何风险。(当然,要是他有水平,就不会认为用上碎玻璃和增加二级料是担风险了。)

  姚思远见邓科长这样不讲道理,心里冷了半截,但她觉得自己的建议确实对厂里有好处,就忍声吞气地说:“邓科长,你先别发火,我这样讲是有根据的:碎玻璃脏,是有办法洗干净的;原料成份复杂了,变化了,是可能用原料配方来调整的。成品的质量应可以得到保证。”

  “你这个妹丁接触过多少生产?敢来说大话?你能保证产品的质量了?你真是个初生的毛驴不怕虎!你还是躲在一边看书去吧!”说完,他就狠狠地抽了二口烟,不再理她,看他的杂志。

  姚思远听了邓科长这一席话后,真觉得天昏地转,眼泪直在眼框里打转。自己的诚心,被眼前的这个科长贬得一钱不值。想想,自己现在还是个实习生,人微言轻,何苦呢?她心里很委曲,也很矛盾。有时,她真想壮起胆子,直接把她的好建议向孔副厂长反映,但她考虑到孔副厂长是个军人出身,根本不懂玻璃业务的,向他讲原料配方问题,他听得进吗?听得懂吗?能理解吗?搞得不好邓科长更加恨她,日后她还是要到厂里工作话,怎么开展工作?想来想去,现在她还是什么都不管,写好她的毕业论文再说。她很想把现在的情况写信告诉陆奇,但又不知他的详细地址。到邮局去打长话嘛,太贵还不说,他还不一定接得到。反正他也快回厂,就等他回厂再说吧。

  自那次姚思远向邓科长提建议碰钉子后,她不再向邓科长讨论生产上的事,她一心一意写毕业论文,只有在必要时,她才到有关部门找些有关资料,补充她需要的数据。很快,她的《浅折玻璃原料各主要化学成份对成品质量的影响》论文写好了。她自己清楚,对于这一课题,她只是初步地探讨c浅显地分折。在短短的时间内,她有这样的收获已感到很满意。

  当她回校顺利地通过了毕业论文答辩后,得到专业老师们的一致好评。评委们不约而同地评给她一个“优”。

  本来,根据她的学习成绩,学校有意叫她留校,夏冰也建议她留在广州,但即将分配时,学校模底调查,姚思远本人的意见却是选择回原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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