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面朝大海 40 哪有墙角挖不倒
章节名：第一部 面朝大海哪有墙角挖不倒
二月初春，黄河风陵渡头扰攘一片，河水凝冰，阻住行客，不到半天，风陵渡上客店俱满。
镇上最大的客店“安渡老店”人满为患。掌柜的费尽唇舌，每房都塞了三四人，余下二十来人实在无可安置，只得都在大堂上围坐烧火。
天色渐暗，那雪却是越下越大了起来。众客人眉间心头，均含愁意。
“看这大雪，明天只怕是还不能起程。”一个山西口音的汉子说。
“这还用说吗，就是雪停了，这黄河的冰凌谁敢招惹？又没有曹丞相的那什么铁达尼号大舰。”一个湖北口音的矮个子道。
“铁达尼号便怎么着？听说也在海里撞了冰山沉啦。”一个广东口音的客人说。
“曹丞相也是一代枭雄，竟然如此死于非命，也算可惜啦。”湖北客人说。
“曹丞相么，虽有不世功业，却也是一奸臣。”广东客人说。
“曹丞相怎么是奸臣了？他把北方统一了，还想统一全国，他也没有篡位即使篡位又如何？天下又不一定必须是刘家的，唯有德者居之。”山西客人说。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忠奸原也难辨，”广东客人似乎不想争辩，转移话题，“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那也是一大英雄了，也是这样一场大雪，在草料场烤火丧生，那才叫人痛惜呢。”
离火堆稍远一点的墙边坐着一对夫妻，听到这句话，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正是乔装的林冲夫妇。
火光在林冲低压的帽檐上闪烁不定。
林冲夫妇近来又做了几桩劫富济贫的事，手头也稍有了一点积蓄。前次委托一个暗杀公司去刺杀高俅，结果行动失败，听说暗杀公司还陷了几个杀手。林冲只好另想办法。近来，他听到江湖上有玄铁令的传说，传说玄铁令的主人谢烟客是绝世高手，身手非一般刺客可以相比，而只要得到玄铁令，便能让谢烟客接受并履行持令者的一个请求。林冲又起了得玄铁令以使谢烟客来报仇的心思。他知道，象自己这样的武将，也就只能是在战场上明刀明枪地干，而暗杀之类的事情，江湖异人更其擅长。
林冲四处打探信息，但玄铁令的消息岂同一般。知道玄铁令的人不少，知道其下落的人却微乎其微。
“林教头死没死还是一个谜呢，后来那高太尉还发了通辑令的。”湖北客人说。
“那倒是，那林教头身负绝世武功，万夫不当之勇，一场火就能困住他，连我也不信，说不定早逃走了。”
“但愿好人一生平安，说到林教头的武功，中央卫戍部队的教官，也算当世数一数二了吧。”广东客人换了一个话题。
“林教头武艺肯定不错，至于在当世排名就很难说了，北侠欧阳春，南侠展昭，还有混而兼之的南北大侠杜心武，还有居其正中的中神通王重阳，这都是一时瑜亮吧。”
“这几个人要能凑一块比一比，倒也好看。”
“这几个人他就是凑不到一块，就如同非洲有兽王狮子，则必无兽王老虎一样，世事就是这么安排的，不然成了谁谁一统天下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悬念。”
“听说摩天崖的谢烟客，武功更是高深莫测”
“就是就是，据说他有一枚玄铁令，得此令者，可求他办一件事，而他神通广大，没有办不成的事。”
林冲夫妇又对视了一眼，双双竖起了耳朵。
寻找玄铁令难度极大，仅凭林冲夫妇是不行的，必须广泛依靠朋友。在林冲的社交圈中，论声望和人脉，以柴大官人为最。
虽然林冲实在不好意思再去麻烦柴大官人，但报仇的欲望如此强烈，他不能放弃任何可能达到目的的途径。他和扈三娘商议后，打算去找柴大官人帮忙。
“听说，前一向侯监集发生了一件凶杀案，就与玄铁令有关呢。”山西客人压低了嗓音说。
坐在房中间柱子旁的一个道人，也捏住了身边同伴的手这就是公孙胜和贾宝玉。
宝玉听到别人说到侯监集，下意识就捏了捏怀里的玄铁令。他有些紧张。
林冲做梦也想不到，他委托柴进寻找的玄铁令，就在此刻离他仅数米距离的一个帅哥怀中。
谢烟客的传说在江湖上很多，神秘而离奇，是否属实，没有人能确切证明。但林冲想，无风不起浪，传言不管是否完全真实可信，但凡事宁信其有，至少，这是一种可能，一种希望。林冲对于朝思暮想的复仇，就是抱定一个宗旨：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值得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一个月前，林冲又一次走进了柴记公司。
故地重游，林冲有无限感慨，上一次来，虽然是个囚犯，却还有一个沧州在等待着他。从梁山被排挤出来后，他也没有再来这里。
这回庄客见了他就毕恭毕敬了，赶紧给座，上茶，并给柴老板打电话。
约有一顿饭功夫，柴进进来了，他看上去非常疲惫，心事重重。林冲是个细心的人，看到后，内心自踌蹰着。
“林冲打扰柴总，甚是不当，这是拙荆。”林冲指着扈三娘说，“这是柴大官人！”
“贤伉俪光临，幸何如之。请坐！”宾主落座。
“教头夫妇到此，必有见教。”柴进开门见山地问。
“柴总似乎有什么为难之事。”林冲反问。
“这个且先不提，教头此番前来”
林冲又说：“前番梁山之事，请柴总容林冲解释”
柴进挥挥手，“柴进尽知内情，只怪柴进推荐失当，委屈教头了。教头莫非又是来”
林冲只得说：“不是，现在林冲虽萍踪无定，倒也不急于托身山寨，此来有一事想麻烦柴总。”
“请讲。”
“寻找玄铁令。”这回林冲是直截了当。
柴进稍顿一下，不露声色地说：“一定尽力。”
“这是定金，”林冲递过几锭大银。
“教头现在作何营生？”
“一些无本买卖，所以费用方面，翼望柴总周全，若能按揭，多少是好”林冲脸有些红。
人称柴进为“能文能武孟尝君”，听了林冲这话，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些些费用，何足挂齿，教头要玄铁令，必济大用，柴进颇有些家资，愿为义工。”
“如此，林冲不敢叨扰！告辞。”林冲拱拱手就要起身。
“教头且住，”柴进急忙制止，他看了林冲一眼，林冲神色坚定，柴进便说，“这样吧，二十年按揭，零首付！”
林冲也看了柴进一眼，躬身下拜说：“林冲夫妇感蒙柴总仗义相助，从今而后，但有所命，全凭柴总驱策！”
“如此，柴进亦足感盛情！”柴进赶紧还礼。
“方才见柴总心事重重，或有为难之事，能效命否？”
柴进想，这时候再隐瞒就不太够朋友了，于是说：“教头请坐，待柴进细细禀明。”
原来，柴进有个叔叔叫柴皇城，现在高塘州居住，其住房正处在目前将要拆迁的地段，但协商未果，开发商与官府勾结，却要强拆，几次闹得不愉快，柴皇城呕了一口气，卧病在床。
据说，拆迁办新来了一个胖大和尚，两膀有水牛般的力气，以前拆迁办的口号是“只要锄头挖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现在来了这和尚以后，根本不必费力一锄头一锄头去挖，他直接用双膀扇房柱，把房柱扇得折了几根后，整个房子立马趴下。这和尚连碗口粗的树都是一拔一棵，这样就大大提高了拆迁的效率。
就说柴进的叔叔柴皇城家吧，就是由这个和尚来下的拆迁通知，拆迁通知却不是纸上的公文，干脆就是以一种行为艺术来传达的。只见那和尚走到柴皇城花园中的凉亭之上，口里道：“俺好些时不曾拽拳使脚，觉道身体都困倦了，洒家且使几路看。”下得亭子，把两只袖子在手里，上下左右，使了一回，使得力发，只一膀子，扇在亭子柱上，只听得刮喇喇一声响亮，把亭子柱打折了，坍了亭子半边。
林冲听到这里，缓缓起身，对柴进拱手说：“柴总关照，林冲正无以为报，愿此事与柴总出个头，去会会那个和尚！一则，兑现林冲供柴总驱策的承诺；二则，林冲向来有锄强济弱之心，想打这个抱不平；三则，也有些手痒，久不曾与人切磋，不知身上功夫尚余几成！”
柴进忙说：“不敢劳动教头，柴进是个识法度的人，此事自有法律途径解决。另外，柴进有先朝丹书铁在身，诸人不许欺侮，便到官府也可和他理会。”
林冲说：“法律诸多漏洞，况只助强权，于我等草民，却是一纸空文，柴总不可执迷，如有用得着林冲处，林冲全力以赴。”
柴进说：“若果有相烦教头之处，柴进必来相请，柴进在此，先谢过教头美意！”
林冲见如此说，也不好勉强，便说：“柴总事必繁忙，林冲不便多扰，就此告辞。”
柴进说：“且请吃了饭再去，我陪教头夫妇小酌几杯。”
林冲正要推辞，一个庄客匆匆进来，说：“高唐州有紧急家书！”柴进接过，看了封皮，脸色大变，对林冲说：“柴进家有急务，不能相陪教头，万望恕罪！”
林冲与扈三娘对视一眼，心想，他家必有要紧事，不便再扰，便说：“告辞了！”
柴进将二人送出庄外。进门拆开家书一看，上面写着：因与拆迁办相冲突，叔叔一气成疾，已决意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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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春，黄河风陵渡头扰攘一片，河水凝冰，阻住行客，不到半天，风陵渡上客店俱满。
镇上最大的客店“安渡老店”人满为患。掌柜的费尽唇舌，每房都塞了三四人，余下二十来人实在无可安置，只得都在大堂上围坐烧火。
天色渐暗，那雪却是越下越大了起来。众客人眉间心头，均含愁意。
“看这大雪，明天只怕是还不能起程。”一个山西口音的汉子说。
“这还用说吗，就是雪停了，这黄河的冰凌谁敢招惹？又没有曹丞相的那什么铁达尼号大舰。”一个湖北口音的矮个子道。
“铁达尼号便怎么着？听说也在海里撞了冰山沉啦。”一个广东口音的客人说。
“曹丞相也是一代枭雄，竟然如此死于非命，也算可惜啦。”湖北客人说。
“曹丞相么，虽有不世功业，却也是一奸臣。”广东客人说。
“曹丞相怎么是奸臣了？他把北方统一了，还想统一全国，他也没有篡位即使篡位又如何？天下又不一定必须是刘家的，唯有德者居之。”山西客人说。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忠奸原也难辨，”广东客人似乎不想争辩，转移话题，“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那也是一大英雄了，也是这样一场大雪，在草料场烤火丧生，那才叫人痛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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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乔装的林冲夫妇。
火光在林冲低压的帽檐上闪烁不定。
林冲夫妇近来又做了几桩劫富济贫的事，手头也稍有了一点积蓄。前次委托一个暗杀公司去刺杀高俅，结果行动失败，听说暗杀公司还陷了几个杀手。林冲只好另想办法。近来，他听到江湖上有玄铁令的传说，传说玄铁令的主人谢烟客是绝世高手，身手非一般刺客可以相比，而只要得到玄铁令，便能让谢烟客接受并履行持令者的一个请求。林冲又起了得玄铁令以使谢烟客来报仇的心思。他知道，象自己这样的武将，也就只能是在战场上明刀明枪地干，而暗杀之类的事情，江湖异人更其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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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人要能凑一块比一比，倒也好看。”
“这几个人他就是凑不到一块，就如同非洲有兽王狮子，则必无兽王老虎一样，世事就是这么安排的，不然成了谁谁一统天下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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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做梦也想不到，他委托柴进寻找的玄铁令，就在此刻离他仅数米距离的一个帅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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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庄客见了他就毕恭毕敬了，赶紧给座，上茶，并给柴老板打电话。
约有一顿饭功夫，柴进进来了，他看上去非常疲惫，心事重重。林冲是个细心的人，看到后，内心自踌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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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头夫妇到此，必有见教。”柴进开门见山地问。
“柴总似乎有什么为难之事。”林冲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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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冲又说：“前番梁山之事，请柴总容林冲解释”
柴进挥挥手，“柴进尽知内情，只怪柴进推荐失当，委屈教头了。教头莫非又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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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讲。”
“寻找玄铁令。”这回林冲是直截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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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无本买卖，所以费用方面，翼望柴总周全，若能按揭，多少是好”林冲脸有些红。
人称柴进为“能文能武孟尝君”，听了林冲这话，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些些费用，何足挂齿，教头要玄铁令，必济大用，柴进颇有些家资，愿为义工。”
“如此，林冲不敢叨扰！告辞。”林冲拱拱手就要起身。
“教头且住，”柴进急忙制止，他看了林冲一眼，林冲神色坚定，柴进便说，“这样吧，二十年按揭，零首付！”
林冲也看了柴进一眼，躬身下拜说：“林冲夫妇感蒙柴总仗义相助，从今而后，但有所命，全凭柴总驱策！”
“如此，柴进亦足感盛情！”柴进赶紧还礼。
“方才见柴总心事重重，或有为难之事，能效命否？”
柴进想，这时候再隐瞒就不太够朋友了，于是说：“教头请坐，待柴进细细禀明。”
原来，柴进有个叔叔叫柴皇城，现在高塘州居住，其住房正处在目前将要拆迁的地段，但协商未果，开发商与官府勾结，却要强拆，几次闹得不愉快，柴皇城呕了一口气，卧病在床。
据说，拆迁办新来了一个胖大和尚，两膀有水牛般的力气，以前拆迁办的口号是“只要锄头挖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现在来了这和尚以后，根本不必费力一锄头一锄头去挖，他直接用双膀扇房柱，把房柱扇得折了几根后，整个房子立马趴下。这和尚连碗口粗的树都是一拔一棵，这样就大大提高了拆迁的效率。
就说柴进的叔叔柴皇城家吧，就是由这个和尚来下的拆迁通知，拆迁通知却不是纸上的公文，干脆就是以一种行为艺术来传达的。只见那和尚走到柴皇城花园中的凉亭之上，口里道：“俺好些时不曾拽拳使脚，觉道身体都困倦了，洒家且使几路看。”下得亭子，把两只袖子在手里，上下左右，使了一回，使得力发，只一膀子，扇在亭子柱上，只听得刮喇喇一声响亮，把亭子柱打折了，坍了亭子半边。
林冲听到这里，缓缓起身，对柴进拱手说：“柴总关照，林冲正无以为报，愿此事与柴总出个头，去会会那个和尚！一则，兑现林冲供柴总驱策的承诺；二则，林冲向来有锄强济弱之心，想打这个抱不平；三则，也有些手痒，久不曾与人切磋，不知身上功夫尚余几成！”
柴进忙说：“不敢劳动教头，柴进是个识法度的人，此事自有法律途径解决。另外，柴进有先朝丹书铁在身，诸人不许欺侮，便到官府也可和他理会。”
林冲说：“法律诸多漏洞，况只助强权，于我等草民，却是一纸空文，柴总不可执迷，如有用得着林冲处，林冲全力以赴。”
柴进说：“若果有相烦教头之处，柴进必来相请，柴进在此，先谢过教头美意！”
林冲见如此说，也不好勉强，便说：“柴总事必繁忙，林冲不便多扰，就此告辞。”
柴进说：“且请吃了饭再去，我陪教头夫妇小酌几杯。”
林冲正要推辞，一个庄客匆匆进来，说：“高唐州有紧急家书！”柴进接过，看了封皮，脸色大变，对林冲说：“柴进家有急务，不能相陪教头，万望恕罪！”
林冲与扈三娘对视一眼，心想，他家必有要紧事，不便再扰，便说：“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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