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拦路
白帆中，姜延与流绫坐在舱内，只听得舱外那青衣人抱拳对着一众黑衣人道：“今日多谢各位兄弟仗义援手，从今往后各位若是有用的到在下的只管明言，自当万死不辞。”江湖上最重情义，他说出这番话自是比那万两黄金还要珍贵。此时刚刚抓姜延，流绫的那个黑衣人道：“姜兄莫要见外，想当日若是没有陈老太伯，我雁荡山早就让人灭了门，哪还能苟活到今日，今日三剑庄有难，我等自当卖命。”借着船上微弱的灯光，姜延见那青衣人的身形无比熟悉，定睛看去，不是姜不凡又是何人，忙欣喜的叫道：“老爹。”姜不凡闻言走进舱内摸着姜延的头道：“好孩儿，可受苦了吧。”姜延还未说话，流绫插嘴道：“他可没有受苦，吃的好睡的好，每天还有邵大叔给他讲故事，还有我陪他说话，可快活的紧呢？”姜不凡“咦”了一声道：“这位是？”流绫道：“我叫沈。。。”姜延害怕父亲知道她便是抓他的首魁之女恐对她不利忙抢断道：“她是沈家的丫鬟叫流绫。”流绫还待再说：“你才是丫鬟。”姜延不停的给她使着眼色，流绫张了张口，终究是忍住了。姜不凡见他二人眉来眼去，情意绵绵，又见这小姑娘年纪虽小却是俏丽非常，玲珑剔透。便动了别样心思。自从那日漕帮大闹三剑庄后，钱多多便与姜不凡退了婚，给琉璃另许配了人家。他是盐商，身家性命都系于漕帮之手，自然是不敢得罪漕帮。姜不凡正不知如何与姜延开口说这件事，若是能将此女嫁与姜延，想必他会介怀不少。这位姑娘虽是丫鬟奴婢，倒也算身家清白，而且这位姑娘生的如此绝代，若是不说谁会以为她是丫鬟。便笑了笑问道：“小姑娘今年多大啦？”流绫见他笑的诡异，微怒道：“干什么，反正没你大。”姜不凡见她如此没大没小也不介意，继续微笑道：“可有许配人家了。”流绫闻言一愣，随后想起在铁甲船上那黑衣人说要将自己许配给姜延做二房，当时不明所以现在想来登时明白姜不凡揣着什么心思，她只觉得脸上如火烧一般滚烫，小脸通红，羞的不知如何才好，好在天黑，旁人看不出她的异常。她坑着头低低道：“还没有呢。。。”声如蚊吶，倒是突然乖巧了起来。姜不凡见状哈哈大笑。姜延也不知姜不凡是何意，便问道：“老爹，说些什么呢。”姜不凡哈哈一笑道：“好好，不错不错，你们聊，你们聊，我出去与你的叔叔伯伯们商量些事。”流绫听着姜不凡一连说了两个不错，心中更羞，她虽年幼无知，却也并非什么都不懂。姜不凡走了出去，舱内只留着姜延与流绫并排而坐。流绫本是个嘴巴闲不住的人，旁人说话她都要时不时插上一两句，此时却乖乖的坐在那里，也不言语。姜延从没见过流绫这么安静过，伸过手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若在平时她定会马上跳起来拍开他的手然后娇嗔的说声讨厌。此时流绫只是静静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有何动作，只是任由姜延揪来揪去。姜延反倒是有些担心：“怎么了，不舒服么？”说罢，伸出手掌探向她的额头，果然入手滚烫，惊道：“不好，你的脸怎么这般烫。”流绫不想姜延知道她的小心思，甩开他的手掌道：“你不要管我啦。”说完，走到一旁，离着姜延远了些。姜延也不知所以，刚刚还好好的，怎的说变就变。
流绫在一旁独自发愣，呆呆的看着船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她觉得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后背，透过衣服明显可以感觉那人指尖的热度。这船上只有自己与大哥哥二人，那手自然是姜延的。想到这里，她浑身一颤，嘤咛一声道：“大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无礼，让旁人瞧去了怎么得了。虽说你爹爹有心要将我许给你，可你爹爹是你爹爹又不是我爹爹，你爹爹同意我爹爹又不一定同意，就算我爹爹同意了，你怎知道我就同意了。”她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当真是一点心眼儿也没有。姜延听她说些你爹爹我爹爹的听糊涂了“啊”了一声道：“你说什么？我刚刚写的几个字你可瞧清楚了没有。”原来姜延怕流绫大嘴巴，不小心又泄露了自己身份一事，便想着提醒她一下。可又不敢明说，屋外众人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怕给他们听了去，便想悄悄写与她看。这时流绫方知原是自己误会了，当真是羞愧难当，只想着跳入这碧波汪洋中才好。她结结巴巴道：“没。。。没有。。。你在写一遍与我看吧。”姜延无法，在她背上又写了一遍。流绫从小到大除自己父亲外哪有与其他男子这般亲密过，只觉得后背酥麻难忍，不一会便格格笑出声来。姜延问道：“这回可瞧清楚了么？”流绫道：“瞧清楚啦，不可泄露。。。”姜延见她说话没遮没拦的，急忙上去捂住她的嘴巴。“你心里知道便好了，万不要在往外说了。”流绫点了点头道：“嘻嘻，知道啦。”他二人说的这些话，姜不凡虽在舱外，却听的清清楚楚。他只当二人在谈情调笑，心里欢喜，也没想到别处去。
次日，天刚泛白，姜延从舱内走出，只见姜不凡正站在船头，临风而立。
“爹。”姜延叫了一声。
姜不凡回过身来，道：“醒了么？”
姜延点了点头，问道：“众位叔叔伯伯呢？”他见船上空荡荡的，另一艘船也不见了，故有此问。
姜不凡道：“昨夜他们已分船回了温州，你那位小女友呢，醒了吗？”
姜延想起流绫昨晚的样子，不由笑了笑道：“还没有呢，昨晚疯的狠了，这会还睡着呢。”因为船上只有流绫一个女子，不太方便，于是昨晚众人本想都睡在舱外，舱内只留流绫一人。哪想流绫却是不依，又哭又闹，又是要爹爹又是要妈妈，众人无法，只得让姜延进去陪她。惹得雁荡山众人不停取笑，令姜延好生尴尬。
姜不凡微微点了点头，便又回过身去，负手而立，目视前方。姜延知道，父亲每天早上都要看朝霞，任何人都不可打扰，从自己记事开始日日如此，便默默的站在身后，不敢多言。不多时，一轮红日从地平远处缓缓升起。血红的太阳映的这深蓝色海水像是浓稠的血水一般，那粼粼波光看着就像是沸腾的血池中翻滚着的一个个不时破裂的血泡，令人胆寒。姜延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般联想，赶忙甩了甩头。
姜不凡这时突然发问道：“延儿，你瞧这朝阳漂亮吗？”
姜延心中本想说，不仅不漂亮而且可怖的紧，但口中还是说了漂亮。
姜不凡叹了口气道：“可漂亮的事物总是不会长久的，你看这朝霞，初生之时是那么美丽，可过了这段时间，她便会变的刺目，不可接近，遥不可及了。所以，在她最美的时候，你就要好好珍惜她，好好欣赏她，记住她最美的这一刻，若是辜负了，那可真是憾事了。”
姜延听了父亲的这番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朝霞虽不错，可是晚霞也很好看啊。错过了朝霞还可以等待西天的晚霞啊。”
姜不凡闻言，身体一震道：“是啊，晚霞也很好看，可是晚霞过后便是无边黑暗，那真是我所愿意瞧见的吗？”
姜延听的莫名其妙，便道：“朝霞晚霞不都是太阳吗，不都是一样吗，没有黑暗要光明何用，对吗？”
姜不凡听到此话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儿说的好，不都是一样吗，从来都是一样的，根本没变过。黑暗也好，光明也罢，终究要来，却终究也会消失。”说罢，他突然拔出长剑往海中凭空劈了一剑，凌厉的剑气在海面上划过一道漂亮的水花。
“诸位跟了姜某这么久，该现身了罢。”姜不凡喝道。
不一会，水中忽然浮出两个赤身男子来。那两人身体纤长，手掌出奇的大，如两只大蒲扇一般。胸部自脸上纹着一条青花大蟒，张着血盆大口，凶神恶煞的。此时其中一人正捂着自己的右耳，鲜血不停的从他的五指间渗出来。那人咬着牙道：“姜庄主，好剑法。”
姜不凡拱了拱手道：“承让了，不知两位水鬼帮的朋友一直跟踪姜某究竟有何贵干。”
那断耳人道：“哼，你们就要死到临头了尚不自知，得罪了漕帮还想要走，这海上都是我们的人，你插翅也难飞，还是趁早束手就擒吧。”
姜不凡冷哼一声道：“小小水鬼帮也敢与我为敌，你们只管上吧，我倒要看你如何阻我。”
“姜庄主好威风啊，水鬼帮的小杂种自然是敌不过姜庄主手中长剑，不知我巨鲸帮的弄潮功可否领教一下这传说中的正灵剑法。”忽然一道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这声音听似从远处传来，可感觉又在耳边不远，悠悠荡荡，绵绵不绝，显然说话的这人内功极其高深。姜不凡眺目望去，只见从东方驶来十数艘大船，开始只是一众黑点般大小，待它慢慢驶进，方瞧见它旗舰的船头挂着一面白鲸大旗，果然是巨鲸帮的人。那十数艘大船靠近后便将姜不凡所乘白帆围了起来。
姜不凡见状皱了皱眉头，可他毕竟老练，不动声色道：“姚亮，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当真要与我为难。”
片刻后，从众船旗舰中走出一胖汉来，这胖汉一身水蓝色布衣，头上束着一个冲天鬏，手持一柄鱼叉状的奇门兵器。他拱了拱手道：“身家性命系于旁人之手，自然由不得自己做主，劝你还是早早投降了罢，我这边这么多人，你走不脱的。”
姜不凡长剑在手，挽了个剑花，冷笑道：“哦？姜某虽武功粗浅，却想要试上一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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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绫在一旁独自发愣，呆呆的看着船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她觉得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后背，透过衣服明显可以感觉那人指尖的热度。这船上只有自己与大哥哥二人，那手自然是姜延的。想到这里，她浑身一颤，嘤咛一声道：“大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无礼，让旁人瞧去了怎么得了。虽说你爹爹有心要将我许给你，可你爹爹是你爹爹又不是我爹爹，你爹爹同意我爹爹又不一定同意，就算我爹爹同意了，你怎知道我就同意了。”她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什么，当真是一点心眼儿也没有。姜延听她说些你爹爹我爹爹的听糊涂了“啊”了一声道：“你说什么？我刚刚写的几个字你可瞧清楚了没有。”原来姜延怕流绫大嘴巴，不小心又泄露了自己身份一事，便想着提醒她一下。可又不敢明说，屋外众人武功高强，内力深厚怕给他们听了去，便想悄悄写与她看。这时流绫方知原是自己误会了，当真是羞愧难当，只想着跳入这碧波汪洋中才好。她结结巴巴道：“没。。。没有。。。你在写一遍与我看吧。”姜延无法，在她背上又写了一遍。流绫从小到大除自己父亲外哪有与其他男子这般亲密过，只觉得后背酥麻难忍，不一会便格格笑出声来。姜延问道：“这回可瞧清楚了么？”流绫道：“瞧清楚啦，不可泄露。。。”姜延见她说话没遮没拦的，急忙上去捂住她的嘴巴。“你心里知道便好了，万不要在往外说了。”流绫点了点头道：“嘻嘻，知道啦。”他二人说的这些话，姜不凡虽在舱外，却听的清清楚楚。他只当二人在谈情调笑，心里欢喜，也没想到别处去。
次日，天刚泛白，姜延从舱内走出，只见姜不凡正站在船头，临风而立。
“爹。”姜延叫了一声。
姜不凡回过身来，道：“醒了么？”
姜延点了点头，问道：“众位叔叔伯伯呢？”他见船上空荡荡的，另一艘船也不见了，故有此问。
姜不凡道：“昨夜他们已分船回了温州，你那位小女友呢，醒了吗？”
姜延想起流绫昨晚的样子，不由笑了笑道：“还没有呢，昨晚疯的狠了，这会还睡着呢。”因为船上只有流绫一个女子，不太方便，于是昨晚众人本想都睡在舱外，舱内只留流绫一人。哪想流绫却是不依，又哭又闹，又是要爹爹又是要妈妈，众人无法，只得让姜延进去陪她。惹得雁荡山众人不停取笑，令姜延好生尴尬。
姜不凡微微点了点头，便又回过身去，负手而立，目视前方。姜延知道，父亲每天早上都要看朝霞，任何人都不可打扰，从自己记事开始日日如此，便默默的站在身后，不敢多言。不多时，一轮红日从地平远处缓缓升起。血红的太阳映的这深蓝色海水像是浓稠的血水一般，那粼粼波光看着就像是沸腾的血池中翻滚着的一个个不时破裂的血泡，令人胆寒。姜延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般联想，赶忙甩了甩头。
姜不凡这时突然发问道：“延儿，你瞧这朝阳漂亮吗？”
姜延心中本想说，不仅不漂亮而且可怖的紧，但口中还是说了漂亮。
姜不凡叹了口气道：“可漂亮的事物总是不会长久的，你看这朝霞，初生之时是那么美丽，可过了这段时间，她便会变的刺目，不可接近，遥不可及了。所以，在她最美的时候，你就要好好珍惜她，好好欣赏她，记住她最美的这一刻，若是辜负了，那可真是憾事了。”
姜延听了父亲的这番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朝霞虽不错，可是晚霞也很好看啊。错过了朝霞还可以等待西天的晚霞啊。”
姜不凡闻言，身体一震道：“是啊，晚霞也很好看，可是晚霞过后便是无边黑暗，那真是我所愿意瞧见的吗？”
姜延听的莫名其妙，便道：“朝霞晚霞不都是太阳吗，不都是一样吗，没有黑暗要光明何用，对吗？”
姜不凡听到此话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儿说的好，不都是一样吗，从来都是一样的，根本没变过。黑暗也好，光明也罢，终究要来，却终究也会消失。”说罢，他突然拔出长剑往海中凭空劈了一剑，凌厉的剑气在海面上划过一道漂亮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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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不凡见状皱了皱眉头，可他毕竟老练，不动声色道：“姚亮，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当真要与我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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