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他从床底找到了一个粗布包裹，沉甸甸的，这是程爷爷五年时间里积攒下来的钱。
“哗啦”一声，东方云天全给倒在了地上，带着青绿锈斑的铜币刻满岁月的沧桑，在床下阴影里沉睡了数年后今日重见天日。
“哇，好多的钱啊！”程小溪张着嘴有些惊喜的说道，笑靥如桃花，白白净净，只是身上的灰色旧衫太不搭配，太旧了些。
她已经慢慢摆脱了爷爷去世的悲伤心情，渐渐开朗起来，这让东方云天很是安慰。
东方云天看着她衣服上的几个补丁，笑着说道：“抽个时间，我去给你买件新衣服。”
程小溪眼睛一亮，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闪过希冀，不过随即消逝，而后看着东方云天一脸灿烂的说道：“不用啦，我的衣服还能穿呢，还是攒着给云天哥哥上学用吧！等哥哥学到了本事，就能够为爷爷报仇了！”
她知道这钱是爷爷每天攒下来给哥哥以后上学用的，常听大人们说，只有上了学院修行的人才能学到真正的本事，才能当大官挣大钱。
她虽然小，但也能模模糊糊的听懂意思。
东方云天看着程小溪那清澈的眼神，只觉心中一阵心疼。他知道小丫头一直渴望穿上一件漂亮的新衣服，然而懂事的她却想帮自己省钱。
“进学院么，还差好些钱呢！如果要进学院，然后学习，住宿，吃喝，恐怕丫头你十年也穿不上新衣服了。”东方云天认真的说道。
“啊十年那么长啊！”程小溪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皱着眉头，撅了撅小嘴，旋即又看着东方云天一脸坚毅地说道：“十年就十年。”
“好了，逗你玩呢！等哥哥到了灵凝境中期，力气再大些，修行的时候顺便去城里找份差事，很快就能给丫头买件漂亮的衣服了。”东方云天笑着说道，又伸手摇了摇程小溪的小脑袋。
程小溪享受地眯起了眼，一脸期盼。
东方云天一边将铜币分成两堆一边说道：“钱还不够，等凑够了就跟着我一起上学。”
程小溪连连点头，露出了可爱的虎牙尖，说道：“嗯嗯，云天哥哥去哪，丫头就去哪。”
东方云天莞尔而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旋即板了板脸，佯装严肃地问道：“前段时间教你的东西都记住了没有，背给我听听，要是背错了非揍你屁股不可。”
程小溪自然知道哥哥是万万舍不得打自己的，骄傲地背着小手，甩着羊角辫朗朗背了起来：“《东方白》，日出东方隈，城楼无宿客。金乌栖梧木，晨初展翅翮。始终古不息，宵灯云雾多。夜行千余骑，秋月坠江波”
东方云天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首诗似乎自出生便长在他的骨子里，幼年的事情虽然记不清多少，但那些诗句歌谣却是生于血肉，刻于心魂。
最早记起的是一首记不得名字的残诗，而这首《东方白》是他记忆里最完整的一首诗。诗里描述的城楼高阁，行军夜色，让他倍觉亲切，冥冥之中充满了神往
不待东方云天讲话，程小溪便笑嘻嘻地眯着月牙眼，幸灾乐祸地说道：“李先生说一点不押韵，像个土包子做的诗，嘻嘻嘻”
程小溪口中的李先生，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和东方云天要去的修行者学院不同，他不会修行，没有修为，读了些书，识了些字，便教村里的十来个孩子读书认字。
不知道李老头具体看了多少c识得多少，但东方云天觉得这个倔驴老头顶多也就是那几本的货量。
他与李老头素来不和。
虽然他和李老头关系不怎么样，不过李老头倒是对溪丫头却是喜欢的不得了。
程小溪本来是东方云天亲自教的，但是又要种地，采药，打猎，修炼，时间太少，后来才每日的上午与村里的孩子一同跟着李老头学习。
李老头在教程小溪读书的时候，不停地叨扰让她认真学习，不要跟某些人似的妄想着修行如何如何，往往是生死横祸一场空，不如像三千年前的大智者王步武学习，以智取天下，以后定能比他老李有出息。
当时一心修行的东方云天听到了自然不高兴，就在他面前嘟囔了一句，“那多没出息！”
之后李老头便翻脸了，时不时拿着各种由头c各种诗书经赋，引经据典的开涮东方云天。
除了溪丫头，凡是和东方云天沾过边的都被他批评过，或者说，批判过。
不管是生前的程爷爷，村长王婓，好朋友王洛
还是他用来打猎的弓箭与矛，睡过的床
甚至他去过的茅厕都被他指指点点的批评——臭不可闻
最后导致，连王洛家的那条大黄狗都不愿和他待在一块了，每次看到他浑身直打哆嗦，夹着尾巴就溜进草堆里c桌子下，嘴里还发出叽呤叽呤的声音。
当然了，这其实和他身上的阴巫诅有关，动物天生五官敏锐，对这些诅咒讳莫颇深，随着他身上的诅咒愈发厉害，自然也就疏远了。
不过，在李老头的眼中，这自然是他发自肺腑的谆谆说教的作用
东方云天听完丫头的话，闻言大怒，说道：“他才是一个土包子，一块烂木头，就是个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不可圬也，腐儒害国”
正骂的带劲儿，余光忽然瞥到溪丫头竟然正在捂着嘴偷偷窃笑。
好啊，这小丫头竟然幸灾乐祸。
在程小溪的惊呼声中，东方云天将她一把扯过来，将她粉嫩的小脸蛋揉捏成各种形状，故作凶恶地问道：“好你个小丫头片子，快说，你和谁站一块呢？”
“我当然是跟云天哥哥站一块的。”程小溪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毫不犹豫地说道。
东方云天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只手捏着她的小嘴，微咬着牙，说道：“不错，丫头还是明辨是非的。”
程小溪挣脱开，皱眉想了想，脸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酒窝，接着笑着说道：“不过有的时候，我觉得李先生说的也有些道理啊！”
“嗯？”
东方云天瞪了瞪眼，语气有些不满，说道：“丫头，你竟然学会了两面三刀c脚踏两只船？是谁教的？说，是不是王洛那臭小子把你带坏的？看来我还是得收拾收拾这个家伙了！”东方云天捋了捋衣袖。
程小溪皱了皱琼鼻，轻哼了一声，说道：“本来就是嘛！而且，我还知道云天哥哥明明也很想去看那些书，只不过嘴上硬气罢了。”
东方云天噙着笑意，眉头微皱，不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这话的确说到他心坎上了，别看他和李老头斗嘴斗得厉害，不过对老头的藏书房却是觊觎的好久。
五年来，还是靠溪丫头偷书带出来，看完了再换回去，倒也看了不少的书，不过后来被老头发现了，也就给掐断了。
但是溪丫头还是会想各种点子带书出来，李老头急了，说想看也行，让东方云天给他磕一个头就行。
东方云天岂能答应，自然不理他，扬言要偷光他的书，嘴上嘴上硬气，但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偷看过他的书了。
二者关系自此自然更加恶化，到如今，两人已经一年没讲过话了，甚至在程爷爷的葬礼上也没有讲话。
对他主持爷爷的丧礼，东方云天认真拱手，并且深深鞠躬表示谢意，却没有讲话。
一是因为心中悲恸难过，精神疲乏，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二是因为他真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小溪得意一笑，接着说道：“我知道哥哥很想去看李先生的那些藏书，而且我已经说服李先生了，他已经答应随时让你去他的藏书室寻找了。”
说话间，她在身上的粗布衣衫上摸索了起来，然后在一处补丁处抽出了几根花白的胡须。
笑嘻嘻的说道：“不信你看，这就是我昨天刚刚拔下的信物，拔须为证，代表了李先生他老人家已经答应了。”
“”
简直是个小魔女啊！
这是答应吗？
是屈服吧！
闻言，东方云天先是一愣，然后心中顿时哭笑不得，李老头五年前密密麻麻的山羊胡，如今已经被溪丫头隔三差五拔得稀稀疏疏的了，隐隐有些光秃的风景。
李老头这么小心眼，按道理上来说，他应该暴跳如雷才对。
但他在程小溪面前就是乐呵呵的生不起气来，和东方云天却恰恰相反，什么都是对着干，简直是天生的对头，骨子里的冤家。
不过东方云天倒是可以理解，小丫头聪明伶俐，悟性极高，什么东西都是一教就会，关键是善解人意，知道关心别人，有点小调皮，却又从来不过分，老头心里又对她着实疼爱得紧呐！
“哈哈丫头不错，不愧是哥哥的小棉袄！”东方云天大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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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东方云天全给倒在了地上，带着青绿锈斑的铜币刻满岁月的沧桑，在床下阴影里沉睡了数年后今日重见天日。
“哇，好多的钱啊！”程小溪张着嘴有些惊喜的说道，笑靥如桃花，白白净净，只是身上的灰色旧衫太不搭配，太旧了些。
她已经慢慢摆脱了爷爷去世的悲伤心情，渐渐开朗起来，这让东方云天很是安慰。
东方云天看着她衣服上的几个补丁，笑着说道：“抽个时间，我去给你买件新衣服。”
程小溪眼睛一亮，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闪过希冀，不过随即消逝，而后看着东方云天一脸灿烂的说道：“不用啦，我的衣服还能穿呢，还是攒着给云天哥哥上学用吧！等哥哥学到了本事，就能够为爷爷报仇了！”
她知道这钱是爷爷每天攒下来给哥哥以后上学用的，常听大人们说，只有上了学院修行的人才能学到真正的本事，才能当大官挣大钱。
她虽然小，但也能模模糊糊的听懂意思。
东方云天看着程小溪那清澈的眼神，只觉心中一阵心疼。他知道小丫头一直渴望穿上一件漂亮的新衣服，然而懂事的她却想帮自己省钱。
“进学院么，还差好些钱呢！如果要进学院，然后学习，住宿，吃喝，恐怕丫头你十年也穿不上新衣服了。”东方云天认真的说道。
“啊十年那么长啊！”程小溪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皱着眉头，撅了撅小嘴，旋即又看着东方云天一脸坚毅地说道：“十年就十年。”
“好了，逗你玩呢！等哥哥到了灵凝境中期，力气再大些，修行的时候顺便去城里找份差事，很快就能给丫头买件漂亮的衣服了。”东方云天笑着说道，又伸手摇了摇程小溪的小脑袋。
程小溪享受地眯起了眼，一脸期盼。
东方云天一边将铜币分成两堆一边说道：“钱还不够，等凑够了就跟着我一起上学。”
程小溪连连点头，露出了可爱的虎牙尖，说道：“嗯嗯，云天哥哥去哪，丫头就去哪。”
东方云天莞尔而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旋即板了板脸，佯装严肃地问道：“前段时间教你的东西都记住了没有，背给我听听，要是背错了非揍你屁股不可。”
程小溪自然知道哥哥是万万舍不得打自己的，骄傲地背着小手，甩着羊角辫朗朗背了起来：“《东方白》，日出东方隈，城楼无宿客。金乌栖梧木，晨初展翅翮。始终古不息，宵灯云雾多。夜行千余骑，秋月坠江波”
东方云天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首诗似乎自出生便长在他的骨子里，幼年的事情虽然记不清多少，但那些诗句歌谣却是生于血肉，刻于心魂。
最早记起的是一首记不得名字的残诗，而这首《东方白》是他记忆里最完整的一首诗。诗里描述的城楼高阁，行军夜色，让他倍觉亲切，冥冥之中充满了神往
不待东方云天讲话，程小溪便笑嘻嘻地眯着月牙眼，幸灾乐祸地说道：“李先生说一点不押韵，像个土包子做的诗，嘻嘻嘻”
程小溪口中的李先生，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和东方云天要去的修行者学院不同，他不会修行，没有修为，读了些书，识了些字，便教村里的十来个孩子读书认字。
不知道李老头具体看了多少c识得多少，但东方云天觉得这个倔驴老头顶多也就是那几本的货量。
他与李老头素来不和。
虽然他和李老头关系不怎么样，不过李老头倒是对溪丫头却是喜欢的不得了。
程小溪本来是东方云天亲自教的，但是又要种地，采药，打猎，修炼，时间太少，后来才每日的上午与村里的孩子一同跟着李老头学习。
李老头在教程小溪读书的时候，不停地叨扰让她认真学习，不要跟某些人似的妄想着修行如何如何，往往是生死横祸一场空，不如像三千年前的大智者王步武学习，以智取天下，以后定能比他老李有出息。
当时一心修行的东方云天听到了自然不高兴，就在他面前嘟囔了一句，“那多没出息！”
之后李老头便翻脸了，时不时拿着各种由头c各种诗书经赋，引经据典的开涮东方云天。
除了溪丫头，凡是和东方云天沾过边的都被他批评过，或者说，批判过。
不管是生前的程爷爷，村长王婓，好朋友王洛
还是他用来打猎的弓箭与矛，睡过的床
甚至他去过的茅厕都被他指指点点的批评——臭不可闻
最后导致，连王洛家的那条大黄狗都不愿和他待在一块了，每次看到他浑身直打哆嗦，夹着尾巴就溜进草堆里c桌子下，嘴里还发出叽呤叽呤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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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李老头的眼中，这自然是他发自肺腑的谆谆说教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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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是跟云天哥哥站一块的。”程小溪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毫不犹豫地说道。
东方云天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只手捏着她的小嘴，微咬着牙，说道：“不错，丫头还是明辨是非的。”
程小溪挣脱开，皱眉想了想，脸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酒窝，接着笑着说道：“不过有的时候，我觉得李先生说的也有些道理啊！”
“嗯？”
东方云天瞪了瞪眼，语气有些不满，说道：“丫头，你竟然学会了两面三刀c脚踏两只船？是谁教的？说，是不是王洛那臭小子把你带坏的？看来我还是得收拾收拾这个家伙了！”东方云天捋了捋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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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云天噙着笑意，眉头微皱，不知道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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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来，还是靠溪丫头偷书带出来，看完了再换回去，倒也看了不少的书，不过后来被老头发现了，也就给掐断了。
但是溪丫头还是会想各种点子带书出来，李老头急了，说想看也行，让东方云天给他磕一个头就行。
东方云天岂能答应，自然不理他，扬言要偷光他的书，嘴上嘴上硬气，但自那以后便再也没有偷看过他的书了。
二者关系自此自然更加恶化，到如今，两人已经一年没讲过话了，甚至在程爷爷的葬礼上也没有讲话。
对他主持爷爷的丧礼，东方云天认真拱手，并且深深鞠躬表示谢意，却没有讲话。
一是因为心中悲恸难过，精神疲乏，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二是因为他真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小溪得意一笑，接着说道：“我知道哥哥很想去看李先生的那些藏书，而且我已经说服李先生了，他已经答应随时让你去他的藏书室寻找了。”
说话间，她在身上的粗布衣衫上摸索了起来，然后在一处补丁处抽出了几根花白的胡须。
笑嘻嘻的说道：“不信你看，这就是我昨天刚刚拔下的信物，拔须为证，代表了李先生他老人家已经答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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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答应吗？
是屈服吧！
闻言，东方云天先是一愣，然后心中顿时哭笑不得，李老头五年前密密麻麻的山羊胡，如今已经被溪丫头隔三差五拔得稀稀疏疏的了，隐隐有些光秃的风景。
李老头这么小心眼，按道理上来说，他应该暴跳如雷才对。
但他在程小溪面前就是乐呵呵的生不起气来，和东方云天却恰恰相反，什么都是对着干，简直是天生的对头，骨子里的冤家。
不过东方云天倒是可以理解，小丫头聪明伶俐，悟性极高，什么东西都是一教就会，关键是善解人意，知道关心别人，有点小调皮，却又从来不过分，老头心里又对她着实疼爱得紧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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