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 合作
13合作
镇国府，西园，芳华苑。
林念这几日颇有些焦躁。这段日子派去打探“旧事”的人，并没有带回来什么有用的信息。她猜想，事隔已久，痕迹恐怕早就被抹掉了。
看来，必须还是要回到当年，理清楚当年发生的细节，或许能有线索。想到这，林念首先蹦入脑际的就是宣元帝。不仅因为旧事与他有莫大的关联，更重要的是他的日常生活有专人记录，编辑成册后为《起居注》，存于文史馆。若是自己能看到《起居注》，当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不愿派兵增援父亲，恐能看出端倪。若是能从中查到与蛊毒有关的丝毫线索，那就更好了。
不过，自己之前放出去的饵，竟然还没有被接。没有秦湛的相助，自己无法做到不打草惊蛇地查阅到文史馆中的《起居注》。
林念着实有些想不通，如果之前的调查属实，秦洵怎么会不为所动呢？他不过也才回京一年，肯定需要盟友。难道是因流言一事？让他有所顾忌，即便如此，那事现在已经真相大白了，看来自己还得耐心等等。
没过几日，林念的院内就来了一个黑衣人。由于是不请自来，倒是和阿大好一番缠斗！最后，还是红荛怕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制止后清楚了来意。看在他都把蒙的面揭下的份上，才让阿大放他进屋。
“你是说，八皇子秦湛？”林念明知故问，果然还是来了。
“是的，主子让我来传达他非常想与您合作。这玉佩是信物，也是诚意。”影风言语恭敬，呈上玉佩道。
林念接过玉佩，这是极好的羊脂玉，上面还刻着龙的暗纹。光从品相上看就价值连城，更别提它的特殊意义了。这诚意，确实不错！
“我与你的主子并无干系，合作的理由是什么呢？”林念为了不让对方起疑，必要的戒备还是要有的。
“主子说了，合作的理由，等见面时自会告知与您。明日申时主子在天香楼等您，届时您只要将玉佩给掌柜的，他自会派人领您进入。”影风的态度很恭敬。
“你连理由都不说，我怎么敢去呢？”林念佯装为难。
“主子说了，一定不会让您后悔的。”影风此刻也有些担心，主子让自己一定要把林小姐请去，却又不说理由，能成吗？
林念知道即使再问，也是问不出什么了。故而无奈道：“你去告诉你的主子，明日我定会准时赴约。”
影风刚走，绿芷就迫不及待地出声：“小姐，这人说得可信吗？那个八皇子好生奇怪，怎么突然说要与您合作？”
“绿芷说得对。小姐。这其中会不会有诈？”红荛也皱紧了眉头，此事来得太过奇怪，确实让人无法信服。
林念心中暗笑，八皇子的“奇怪”不就是自己造成的！倒是让这两个忠心的丫头，替自己担心了！于是说道：“这不过是我的一计罢了！不必烦扰。”
绿芷和红荛面面相觑，不明就理。
“这帝都我们初来乍到，多一个盟友，不是更方便些吗？八皇子的母妃死于蛊毒，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林念并没有告诉她们南塞之事，现在连自己都要刻意忘记的那段记忆。她很怕一旦他知道自己就是心梦，会无法理智地和自己合作。到那时候，自己也难以平心静气地和他合作。
“小姐，他值得信任吗？”红荛有些担心。
“这是自然，我们的目标都是当年难道下蛊之人。”林念以自己对秦湛的认知，她可以保证他会替自己保密。他们同是身负血海深仇之人，很清楚什么对自己最重要。
“那此事，要不要知会夫人一声？”
“即使我不说，母亲也很快就会知道的。这段日子，还是不要让她烦扰了。”
说到这，林念颇有些无奈，自从流言之事过后，母亲经常会询问自己调查之事。自己自然知晓母亲是担心自己，可同样的，自己也不希望母亲再卷入其中。
这边的计划已然徐徐展开，而另一边，被宣元帝下旨惩处的朱氏一家，却过得甚是潦倒！
林家的祖辈曾开国有功，故而赐封侯爵，世代承袭。可后来家族再难出人才，就将侯降为伯，府邸也从“安侯府”改名为了“安伯府”。
直到林大将军被御赐镇国府，那些个“家人”才通通搬了过来。搬过来的目的众所周知，不过是为了沾着镇国府的光往上爬。而以他们的自私，自然来了就没想过再出去。因此朱氏在搬来没多久就把那座安伯府的府邸以高价卖了出去。
为了偿还这些年来动用的萧氏物品，朱氏这些年囤积的钱早已一干二净。而皇帝对林侍郎的惩处，除了罢官之外，还没收了其剩余的所以资产！故而，他们现在手上根本没有银钱。若不是当初转在林清雅名下的一些民宅，田产和商铺，他们真的是要沿街乞讨了！
现下，家逢异变，林清雅自是要将这些全部上交，供一家人的吃穿用度。仆人不过寥寥数人。哪有之前的成群结仗啊！就连他们现在能住的一个四进宅院，也是其中。可这宅院只是很普通的民宅，没有亭台楼阁，流水假山，和镇国府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日子过得自然不比以前。
如此境况下，林清雅的日子就难熬了起来。虽然她极力劝服了父亲不休弃母亲，可心中仍甚是悲苦不堪。父亲仕途无望，终日饮酒为乐，不务正事。不仅如此，他没事就打骂母亲，以此出气。祖母因此事一病不起。母亲就不必说，整日以泪洗面c怨气滔天。
她有时候真不明白，家怎么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可她不甘心永远这样，再无翻身之日。她每每都在想：自己绝不可以就这样！绝不能过一辈子这样低贱的生活！决不能认命！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
直到有一日，她看见母亲房里的白鸽，才终于找到希望。对，哥哥，只要哥哥回来，一切都好了！他那般聪慧的人，一定能想到办法，让自己重回以前的生活！
想到这，她连忙回屋写了纸条，系在信鸽的腿上。这只信鸽是哥哥精心培养的，能飞千里。看着信鸽飞向远方，林清雅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的微笑。
帝都的大街镶嵌在红墙绿瓦之间，夕阳的余晖倾泻而下，平添了几分朦胧之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小商贩的吆喝声时续时断，川流不息的行人相互笑谈着。这里无一不透露着繁华，无一不显示着与南塞的大不相同。
申时，天香楼。
“为什么要与我合作？”林念进屋径直走到座位坐下，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八皇子秦湛，故意问道。今天的这场戏自己要崩住了才行！
“我母妃曾是中了蛊毒才亡的。据我所知，林大将军当年也是中过蛊毒才亡的。”秦湛很坦诚，帝都人人皆知，茹皇后染恶疾而亡，不过既是合作，此事也没有什么必要隐瞒。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蓦地，林念重重地放下茶杯，厉声道：“谁告诉你的！”
秦湛仿佛对林念的这种反应早有预料，故而很是淡定道：“此事，恕我不能相告。不过，我可以保证，除了这件事，其他关于你的任何事，我皆一无所知。现在我们都有共同的敌人，理应同仇敌忾。不是吗？”
林念起身，并不领情，“我父一身戎马，最后却落得被奸人所害，这仇我自然要报！可，我怎么能信任，你会真心与我合作？”
秦湛自信地回道：“在此事上，我是最值得信任的，想必林小姐很清楚。况且，我也已经送给了林小姐一个很好的见面礼。之前流言之事，刘雄刘大人之所以会在金銮殿上禀告此事，太子又为何一日就揪出了案犯，这一切，皆是我在部署。”
林念惊讶地望向他，她没想到，这些事竟都是他在暗中相助。她以为，那个相助之人是太子。她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我如何相信你说说的都是真的？”
“你且看！”秦湛打开一张宣纸，上面赫然写着：勿扰，静候。字形分明与自己之前收到的手信上的一样！
竟然真是你！林念轻笑，心头突然一阵暖意划过。
“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盟友了。我回来的这些时日，已经暗自调查过，确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
秦湛颔首示意她说下去。
“当今皇上，也就是你的父皇，有很大的嫌疑。众所周知，我父与他是并肩作战的挚友，可当年父亲在南塞遇险，需要援军，他却有意耽搁，这难道不奇怪吗？若不是母亲，估计我父根本就等不来援军！而你的母妃，作为他的妃子，被蛊毒所害，可当年的调查却草草了事。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没怀疑过？”
秦湛听完，满眼的不可置信。说实话，他真心从来没有怀疑过皇上。他知道，父皇当年娶母妃为皇后的原因，很大部分是因为母妃是世家大族的嫡女，他初登基，需要祖父和舅舅的支持。在他看来，父皇虽然并不待见自己和母妃，但用如此阴毒的方式害母妃，却并不至于。毕竟，他同母亲做了二十年的夫妻，也立了哥哥为太子。若不是哥哥夭折，他定会继承皇位。父皇到底为什么会害母妃呢？
难道母妃的毒，真的与父皇有关？一切都是为了让母妃退位，再蚕食外戚的势力，坐稳政权？林大将军的事，他也曾调查过，确实令人不敢置信！当年父皇不管有何顾虑，那陷入危局的可是他的挚友啊！
林念见他的神色逐渐严肃，并不言语。无论皇帝是不是下蛊之人，现在的调查，一定会把他牵涉其中，这一点，秦湛必须要明白。
“你想要如何查？”秦湛语气难掩低沉。
“你应当知道《起居注》，皇帝的一切日常都会被记录其中。若是从中，恐能查出些许端倪。可它存放在文史馆中，而那里有重兵把手，没有令牌不得进入。如何不引人注意地进入，现在，我需要一个帮手！”
“我自当尽力，可《起居注》里面的记录，应该不会很详细。再者，若父皇真是又怎么可能在里面留有线索，等着我们去查？”秦湛对于帮忙此事自是愿意尽全力。可，他心中仍有质疑。
“《起居注》的记录历来规定皇帝无权查看，你的父皇，恐怕自己都不知道里面记录了些什么。再说，不去做怎么知道就查不到什么呢？”
林念当然明白，‘起居注’的记录很粗糙。可她必须能借此机会“回到当年”，好好看一看皇帝在决定不增援父亲时，到底有去过哪里，做过什么事！“风过留痕，雁过留声”！她就不相信从中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只要有任何可能她都要竭尽全力试一试！
“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只是还需要等些时日。”林念接着说道。
秦湛颔首道：“多些时日倒无妨，不要打草惊蛇就好。”
林念微笑着起身，端起桌上的茶杯，举杯说道：“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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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府，西园，芳华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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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必须还是要回到当年，理清楚当年发生的细节，或许能有线索。想到这，林念首先蹦入脑际的就是宣元帝。不仅因为旧事与他有莫大的关联，更重要的是他的日常生活有专人记录，编辑成册后为《起居注》，存于文史馆。若是自己能看到《起居注》，当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不愿派兵增援父亲，恐能看出端倪。若是能从中查到与蛊毒有关的丝毫线索，那就更好了。
不过，自己之前放出去的饵，竟然还没有被接。没有秦湛的相助，自己无法做到不打草惊蛇地查阅到文史馆中的《起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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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林念的院内就来了一个黑衣人。由于是不请自来，倒是和阿大好一番缠斗！最后，还是红荛怕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制止后清楚了来意。看在他都把蒙的面揭下的份上，才让阿大放他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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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知道即使再问，也是问不出什么了。故而无奈道：“你去告诉你的主子，明日我定会准时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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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帝都我们初来乍到，多一个盟友，不是更方便些吗？八皇子的母妃死于蛊毒，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林念并没有告诉她们南塞之事，现在连自己都要刻意忘记的那段记忆。她很怕一旦他知道自己就是心梦，会无法理智地和自己合作。到那时候，自己也难以平心静气地和他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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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然，我们的目标都是当年难道下蛊之人。”林念以自己对秦湛的认知，她可以保证他会替自己保密。他们同是身负血海深仇之人，很清楚什么对自己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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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不说，母亲也很快就会知道的。这段日子，还是不要让她烦扰了。”
说到这，林念颇有些无奈，自从流言之事过后，母亲经常会询问自己调查之事。自己自然知晓母亲是担心自己，可同样的，自己也不希望母亲再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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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日，她看见母亲房里的白鸽，才终于找到希望。对，哥哥，只要哥哥回来，一切都好了！他那般聪慧的人，一定能想到办法，让自己重回以前的生活！
想到这，她连忙回屋写了纸条，系在信鸽的腿上。这只信鸽是哥哥精心培养的，能飞千里。看着信鸽飞向远方，林清雅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的微笑。
帝都的大街镶嵌在红墙绿瓦之间，夕阳的余晖倾泻而下，平添了几分朦胧之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小商贩的吆喝声时续时断，川流不息的行人相互笑谈着。这里无一不透露着繁华，无一不显示着与南塞的大不相同。
申时，天香楼。
“为什么要与我合作？”林念进屋径直走到座位坐下，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八皇子秦湛，故意问道。今天的这场戏自己要崩住了才行！
“我母妃曾是中了蛊毒才亡的。据我所知，林大将军当年也是中过蛊毒才亡的。”秦湛很坦诚，帝都人人皆知，茹皇后染恶疾而亡，不过既是合作，此事也没有什么必要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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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母妃的毒，真的与父皇有关？一切都是为了让母妃退位，再蚕食外戚的势力，坐稳政权？林大将军的事，他也曾调查过，确实令人不敢置信！当年父皇不管有何顾虑，那陷入危局的可是他的挚友啊！
林念见他的神色逐渐严肃，并不言语。无论皇帝是不是下蛊之人，现在的调查，一定会把他牵涉其中，这一点，秦湛必须要明白。
“你想要如何查？”秦湛语气难掩低沉。
“你应当知道《起居注》，皇帝的一切日常都会被记录其中。若是从中，恐能查出些许端倪。可它存放在文史馆中，而那里有重兵把手，没有令牌不得进入。如何不引人注意地进入，现在，我需要一个帮手！”
“我自当尽力，可《起居注》里面的记录，应该不会很详细。再者，若父皇真是又怎么可能在里面留有线索，等着我们去查？”秦湛对于帮忙此事自是愿意尽全力。可，他心中仍有质疑。
“《起居注》的记录历来规定皇帝无权查看，你的父皇，恐怕自己都不知道里面记录了些什么。再说，不去做怎么知道就查不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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