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4 佛堂
34佛堂
自萧氏母女归来之后不久，镇国府就开始在西园修建佛堂。帝都的百姓对于此事，并不感到很意外。只因萧氏自回来以后，每个月都要去寺庙烧香拜佛，态度甚是虔诚。百姓们纷纷猜测，可能是林大将军去世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了，故而信了佛。她应该是希望菩萨保佑林大将军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吧！
今日，萧氏像往日一样起的很早，用完早膳就去往佛堂。不过，今日的她却有些不同，脸上涂了淡淡的胭脂，嘴上也有了一抹朱红。身上的素衣很新，款式却很老旧。
萧氏念经时有个规矩，就是不喜旁人靠近，故而丫鬟都是在佛堂外等着。
世人只知道这佛堂修得很是精细，故而耗时颇久，却并不知它其中另有乾坤。这座看似朴素庄严的佛堂，内里却藏着一间结构精密的密室。而密室另一头是一条通往郊外的密道，密道的四周灌木丛生，隐蔽性极强。出了密道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可绕到一处茅屋。而茅屋的南面，是一条小路，沿着它往南就可以到达南塞。
“娘。”林念听见动静，起身到门口见是萧氏，唤道。
“你昨夜就来了？”萧氏见着她，并不是很惊讶。本来她也想昨夜就来，也又怕有心之人会猜忌不同寻常之举的因由，故而才忍到了现在。
“嗯，与我白天不方便。娘，爹是寅时才到的，我想着和您起来的时间也差不多，故而没去告知您。”
“嗯，对了，柳神医呢？”萧氏望了望四周，她想要问问情况。
“为了掩人耳目，师傅他们暂住在郊外的草庐。”林念解释。
萧氏点点头，而后，就快步走进密室，密室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而，林大将军就躺在那张床上，很平静，很安详，好像睡着了一样。
林念看着萧氏明明很紧张却故作镇静的模样，安抚道：“娘，爹很好。师傅说了，爹的身体这大半年来调养得更好了！”
萧氏坐在床边，握着林大将军的手，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并不言语。
林念垂眸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便默默退了出来。不过，她并没有进入佛堂，而是顺着密道去了郊外的草庐。
“调查得到底如何了？”柳宗问道。
“人已经趁着秋季入选的宫女一事成功进了皇宫。现在只要耐心等待便可。”林念将最新的境况告知。
“为师知道，当年皇上的决定一直都是你心里过不去的一个坎，可你仔细想想，皇上并不应该是你最大的怀疑对象。孩子，你得放开，否则就走进死胡同里了！”柳宗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师傅，我虽然还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可所有的事都与皇上有关，他怎么能不是我最怀疑的人呢？”林念有些奇怪柳宗会有此一说。
“正因为如此，才甚是奇怪！你好好想想，当年皇上既然已经决定下蛊，那么不增援不就显得多此一举吗？还很容易招人怀疑。况且，下蛊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不用说，下血蛊了。你我同为医者，理应更清楚这点。皇上同你父亲在北塞军营时，我也曾呆一段时间，据我的观察，他是一个行事颇为谨慎的人。况且，当年皇上已在位十余年，根基已然稳固，对于拔出先皇后的外亲势力，比起下蛊可能带来的外亲暴乱，他定会选择徐徐图之。”
柳宗的话如当头一棒敲醒了林念。是啊！仔细想之，有那么多可以推翻的理由，可自己却选择了视而不见。耗费了精力不说，更浪费了时间。父亲体内的蛊虫虽能被催眠，可蛊虫在体内呆得越久，解蛊之后的恢复就越难。
“此事，若你仍有疑虑，不妨找一下萧夫人，她也许能帮你解惑。”柳宗点拨到道。
“娘？”
“当年涉事最深的不正是萧夫人吗？我知萧夫人受伤很深。可，我们耗费的时间越多，暴露的机会就越大，必须寻找捷径。”
“师傅所言，念儿明白。”林念颔首。
隔日，林念就和萧氏谈及了皇上，“娘，你觉得，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氏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会问起他？
“你，这事很重要？”
林念点头，有些事，今日必须要弄清楚。之前，她因为一时的犹疑，已经错过了一次动手的机会。这次，绝不可再犹豫。
萧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起身，望向窗外，缓缓道：“曾经我一度以为他是一个虽缜密谨慎，步步为营，可却不失正义的人。可当年，他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视与自己曾同生共死兄弟的性命于不顾。自那日起，他便不再是我的朋友。也许，就是那时，我才恍然，原来我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他。”
“那，皇上当年在北塞之时，和奇域之地有接触吗？”
“奇域？”萧氏很是惊讶地转过头来望向林念，“你，是怀疑皇上与，与蛊毒有关？”
“娘，我只是怀疑，目前没有什么直接证据。所以，想来问一下娘。”
萧氏定定地看了林念几眼，才道：“据娘所知，当年，他一门心思都在如何击退南塞敌兵，从而立功，巩固他的太子之位，并不曾与西域有何接触。”
“嗯。”看来若蛊毒真与皇上有关，要么萧氏未有察觉，要么是在回帝都之后才发生的。
“当真没有什么证据？”
“真的没有。”林念坚定地回道。她真的不想萧氏再有什么误会，于是又道：“娘，回来后，我与皇上也接触过几次，他应该是愧疚的，所以一直在努力弥补。”现在，她正在排除德宗帝的嫌疑。虽然他当年犯了极大的错，可现在让父亲饱受性命之忧的是下蛊之人。
“弥补？若不是许皇后，你的父亲当年可能就”萧氏显然并不领情。
林念上前，扶着萧氏坐下，转移话题道“许皇后，确实是我们的恩人。说到这，女儿很好奇呢？娘，是怎么认识许皇后的？她也和您一样，是从帝都去的南塞吗？”
说到许皇后，萧氏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只见她摇了摇头，道“她可不是帝都的，她就是南塞之人。当时啊，她不过才十五岁，由于南塞的暴乱，而成了流民，亲人也都不在了。故而经常挨饿，还时常被人欺负。看着那么瘦小的一个人，眉眼间却满是坚毅，娘只一眼就决定帮助她。如今，她真是苦尽甘来啊！”
“原来如此，娘，那女儿先告退了，您好好休息。”林念起身道。
出了屋子，林念的脚步越来越快，流民，她竟然是流民！
南塞奇域之地，自古就以蛊毒闻名于世，由于其蛊毒甚是阴毒，故而无论是战乱，亦或是朝堂更迭，都独独对此地没有影响。
可仍有一些野心勃勃的之人，以重利诱之，妄图用蛊毒控制他人，从而达到上位的目的。然，既有彼者，便有此者。奇域之地亦有贪财之徒，两者一拍即合，故而可能会有下蛊之人被豢养。他们行踪诡秘，善于伪装，为了不让人觉察，通常都会说自己亲人已亡，孤身一人！许皇后，身份不明，着实可疑！
奇域的蛊毒，难度差异大。虽然全民可学，然难度越大，就要求学者的资质越高。像爹体内的血蛊，必须用下蛊之人的鲜血养蛊才可。如此高难度的蛊毒，绝不会是无名之辈。林念回去后，直接去了书房，画了一副墨宝。
翌日，郊外的草庐。
“师傅，昨日我与母亲交谈过，皇上可能确实不是会多此一举的人。若他真是下蛊之人，当年恐怕就不会公然延迟派遣援军。可，我仍有疑问，既然他行事如此谨慎，当年为何会那般仓促地做出那样的决定？为何不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呢？”
其实她心里一直很奇怪，皇上为何下那样的决定。在世人心目中，他与父亲的关系很是亲密，那般做法，定然会被世人诟病。
“这个疑问，你何不直接去问皇上？”柳宗抚了抚山羊胡子。
“多谢师父提点，改日我会去拜会皇上。不过师傅，从母亲那，我还无意知道了一件事。当今的许皇后竟是母亲在南塞救的流民。”
“流民？那就是具体的身份无从知晓了？”柳宗一下子就听出了要害。
“师傅当年并未见过她吗？”
柳宗摇头，“我在南塞之时，并未听说你母亲救过什么流民，想来应该是还未曾结识。不过，若真如你所言，倒还真是需要好好查一查了！”
“我也正有此意。”林念从袖中掏出一幅画卷置于桌上，延展开来，画中人，正是许皇后无疑，“我想派阿大去一趟南塞，好好调查一下。”
“还是为师去吧！奇域之地他并不熟悉。”说完，柳宗起身拿了一个药盒过来，“这是我给你爹备的药，坚持月余不成问题。到时我也差不多能回来了。”
“师傅你忘了，这药我也会配制的。”
“你专心调查，药为师来配就好。”
林念见柳宗那副认真的神情，很是动容，“嗯，我听师傅的。此次有劳师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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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萧氏母女归来之后不久，镇国府就开始在西园修建佛堂。帝都的百姓对于此事，并不感到很意外。只因萧氏自回来以后，每个月都要去寺庙烧香拜佛，态度甚是虔诚。百姓们纷纷猜测，可能是林大将军去世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了，故而信了佛。她应该是希望菩萨保佑林大将军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吧！
今日，萧氏像往日一样起的很早，用完早膳就去往佛堂。不过，今日的她却有些不同，脸上涂了淡淡的胭脂，嘴上也有了一抹朱红。身上的素衣很新，款式却很老旧。
萧氏念经时有个规矩，就是不喜旁人靠近，故而丫鬟都是在佛堂外等着。
世人只知道这佛堂修得很是精细，故而耗时颇久，却并不知它其中另有乾坤。这座看似朴素庄严的佛堂，内里却藏着一间结构精密的密室。而密室另一头是一条通往郊外的密道，密道的四周灌木丛生，隐蔽性极强。出了密道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可绕到一处茅屋。而茅屋的南面，是一条小路，沿着它往南就可以到达南塞。
“娘。”林念听见动静，起身到门口见是萧氏，唤道。
“你昨夜就来了？”萧氏见着她，并不是很惊讶。本来她也想昨夜就来，也又怕有心之人会猜忌不同寻常之举的因由，故而才忍到了现在。
“嗯，与我白天不方便。娘，爹是寅时才到的，我想着和您起来的时间也差不多，故而没去告知您。”
“嗯，对了，柳神医呢？”萧氏望了望四周，她想要问问情况。
“为了掩人耳目，师傅他们暂住在郊外的草庐。”林念解释。
萧氏点点头，而后，就快步走进密室，密室的布置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而，林大将军就躺在那张床上，很平静，很安详，好像睡着了一样。
林念看着萧氏明明很紧张却故作镇静的模样，安抚道：“娘，爹很好。师傅说了，爹的身体这大半年来调养得更好了！”
萧氏坐在床边，握着林大将军的手，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并不言语。
林念垂眸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便默默退了出来。不过，她并没有进入佛堂，而是顺着密道去了郊外的草庐。
“调查得到底如何了？”柳宗问道。
“人已经趁着秋季入选的宫女一事成功进了皇宫。现在只要耐心等待便可。”林念将最新的境况告知。
“为师知道，当年皇上的决定一直都是你心里过不去的一个坎，可你仔细想想，皇上并不应该是你最大的怀疑对象。孩子，你得放开，否则就走进死胡同里了！”柳宗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师傅，我虽然还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可所有的事都与皇上有关，他怎么能不是我最怀疑的人呢？”林念有些奇怪柳宗会有此一说。
“正因为如此，才甚是奇怪！你好好想想，当年皇上既然已经决定下蛊，那么不增援不就显得多此一举吗？还很容易招人怀疑。况且，下蛊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更不用说，下血蛊了。你我同为医者，理应更清楚这点。皇上同你父亲在北塞军营时，我也曾呆一段时间，据我的观察，他是一个行事颇为谨慎的人。况且，当年皇上已在位十余年，根基已然稳固，对于拔出先皇后的外亲势力，比起下蛊可能带来的外亲暴乱，他定会选择徐徐图之。”
柳宗的话如当头一棒敲醒了林念。是啊！仔细想之，有那么多可以推翻的理由，可自己却选择了视而不见。耗费了精力不说，更浪费了时间。父亲体内的蛊虫虽能被催眠，可蛊虫在体内呆得越久，解蛊之后的恢复就越难。
“此事，若你仍有疑虑，不妨找一下萧夫人，她也许能帮你解惑。”柳宗点拨到道。
“娘？”
“当年涉事最深的不正是萧夫人吗？我知萧夫人受伤很深。可，我们耗费的时间越多，暴露的机会就越大，必须寻找捷径。”
“师傅所言，念儿明白。”林念颔首。
隔日，林念就和萧氏谈及了皇上，“娘，你觉得，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氏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会问起他？
“你，这事很重要？”
林念点头，有些事，今日必须要弄清楚。之前，她因为一时的犹疑，已经错过了一次动手的机会。这次，绝不可再犹豫。
萧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起身，望向窗外，缓缓道：“曾经我一度以为他是一个虽缜密谨慎，步步为营，可却不失正义的人。可当年，他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视与自己曾同生共死兄弟的性命于不顾。自那日起，他便不再是我的朋友。也许，就是那时，我才恍然，原来我从未真正地了解过他。”
“那，皇上当年在北塞之时，和奇域之地有接触吗？”
“奇域？”萧氏很是惊讶地转过头来望向林念，“你，是怀疑皇上与，与蛊毒有关？”
“娘，我只是怀疑，目前没有什么直接证据。所以，想来问一下娘。”
萧氏定定地看了林念几眼，才道：“据娘所知，当年，他一门心思都在如何击退南塞敌兵，从而立功，巩固他的太子之位，并不曾与西域有何接触。”
“嗯。”看来若蛊毒真与皇上有关，要么萧氏未有察觉，要么是在回帝都之后才发生的。
“当真没有什么证据？”
“真的没有。”林念坚定地回道。她真的不想萧氏再有什么误会，于是又道：“娘，回来后，我与皇上也接触过几次，他应该是愧疚的，所以一直在努力弥补。”现在，她正在排除德宗帝的嫌疑。虽然他当年犯了极大的错，可现在让父亲饱受性命之忧的是下蛊之人。
“弥补？若不是许皇后，你的父亲当年可能就”萧氏显然并不领情。
林念上前，扶着萧氏坐下，转移话题道“许皇后，确实是我们的恩人。说到这，女儿很好奇呢？娘，是怎么认识许皇后的？她也和您一样，是从帝都去的南塞吗？”
说到许皇后，萧氏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只见她摇了摇头，道“她可不是帝都的，她就是南塞之人。当时啊，她不过才十五岁，由于南塞的暴乱，而成了流民，亲人也都不在了。故而经常挨饿，还时常被人欺负。看着那么瘦小的一个人，眉眼间却满是坚毅，娘只一眼就决定帮助她。如今，她真是苦尽甘来啊！”
“原来如此，娘，那女儿先告退了，您好好休息。”林念起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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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塞奇域之地，自古就以蛊毒闻名于世，由于其蛊毒甚是阴毒，故而无论是战乱，亦或是朝堂更迭，都独独对此地没有影响。
可仍有一些野心勃勃的之人，以重利诱之，妄图用蛊毒控制他人，从而达到上位的目的。然，既有彼者，便有此者。奇域之地亦有贪财之徒，两者一拍即合，故而可能会有下蛊之人被豢养。他们行踪诡秘，善于伪装，为了不让人觉察，通常都会说自己亲人已亡，孤身一人！许皇后，身份不明，着实可疑！
奇域的蛊毒，难度差异大。虽然全民可学，然难度越大，就要求学者的资质越高。像爹体内的血蛊，必须用下蛊之人的鲜血养蛊才可。如此高难度的蛊毒，绝不会是无名之辈。林念回去后，直接去了书房，画了一副墨宝。
翌日，郊外的草庐。
“师傅，昨日我与母亲交谈过，皇上可能确实不是会多此一举的人。若他真是下蛊之人，当年恐怕就不会公然延迟派遣援军。可，我仍有疑问，既然他行事如此谨慎，当年为何会那般仓促地做出那样的决定？为何不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呢？”
其实她心里一直很奇怪，皇上为何下那样的决定。在世人心目中，他与父亲的关系很是亲密，那般做法，定然会被世人诟病。
“这个疑问，你何不直接去问皇上？”柳宗抚了抚山羊胡子。
“多谢师父提点，改日我会去拜会皇上。不过师傅，从母亲那，我还无意知道了一件事。当今的许皇后竟是母亲在南塞救的流民。”
“流民？那就是具体的身份无从知晓了？”柳宗一下子就听出了要害。
“师傅当年并未见过她吗？”
柳宗摇头，“我在南塞之时，并未听说你母亲救过什么流民，想来应该是还未曾结识。不过，若真如你所言，倒还真是需要好好查一查了！”
“我也正有此意。”林念从袖中掏出一幅画卷置于桌上，延展开来，画中人，正是许皇后无疑，“我想派阿大去一趟南塞，好好调查一下。”
“还是为师去吧！奇域之地他并不熟悉。”说完，柳宗起身拿了一个药盒过来，“这是我给你爹备的药，坚持月余不成问题。到时我也差不多能回来了。”
“师傅你忘了，这药我也会配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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