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曲政怒惩刁仆，绣品引出旧识
沈氏是官家女子，说出这般粗俗不堪的话来着实刺耳。曲曦漓闻言轻轻蹙眉，今日她倒要看看这些人又要弄出什么牛鬼蛇神！
这时有个丫头从沈氏身后走了出来，立马指着青芷嚷着：“是她！就是她说喜小姐还没痊愈的嘴唇像兔子！”她刚说完，廖嬷嬷就在她脸上狠狠抽了一巴掌，将那小丫鬟掌掴地一趔趄。
刚刚那名丫鬟本来欢喜地等着领赏，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挨打，在地上泪眼汪汪地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廖嬷嬷。
“小蹄子，只是让你认人，哪里听来的污言秽语折辱我们喜儿小姐！莫不是这地方不干净，连你也糊涂了？”廖嬷嬷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丫鬟，似乎刚刚自己的一巴掌是对她的施舍一般，这个棋子用完了，也差不多可以丢弃了。
听者来人拐弯抹角地骂自己的院子不干净，曲曦漓心中冷笑，下一瞬便看到有个身影朝这边过来，一时便有了主意。
青芷一听那个丫头诬陷自己，大声回应道：“你少血口喷人！我这几日根本就没有见到四小姐，休得胡说！”
这时候翠儿已经取完东西回来，一进院子就看见挤着一群人。走到最里面，就看见了两边僵持的场景。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发生了什么，就听见曲曦漓道：“翠儿，我这里没有嬷嬷，你就是最大的掌事。不知这府上的丫鬟当着主子的面指手画脚，该如何罚啊？”
青芷站在曲曦漓身后，翠儿看了一眼那指着那边的丫鬟，心想定是她冒犯了曲曦漓。再看了一眼沈氏，就知道今天是她来搅事，这沈氏跟夫人是站在一边的还得罪不得。
可是看向曲曦漓鼓励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如今身份也是个一等丫鬟，这沈姨娘也就是个姨娘。平日里这些院子间也没什么来往，自己还怕她作何？况且只是教训教训一个小丫鬟而已。
翠儿心中飞快地做出了决断，道：“回小姐，以下犯上，掌嘴三十，拉去杂役房。”
曲曦漓点了点头，似是默许。翠儿受到了鼓励，又想到昨日小乔诬陷自己的事情还没处发火，当即走到那丫鬟跟前扬起手来左右开弓，看呆了沈氏等人。
这翠儿打人不是一般的狠厉，比刚刚廖嬷嬷下的手只重不轻，三两下就将那丫鬟的脸打的高高肿起，一边打一边骂：“就是一个奴才，别整天想着往主子脸上爬，也不掂掂自己有几两！”
嘴上这么骂着，沈氏却觉得是在说自己。越想心中越气，便又骂道：“我还在这里站着呢！怎么就敢动手了？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都是贱人！”说着就要收拾翠儿。
曲曦漓冷冷道：“贱人骂谁？”
“贱人骂你！”沈氏想都没想就张口接道，却让在场的人都禁不住想笑。这沈氏平日也是个骑在下人头上作威作福的人，这下被骂了谁心里不痛快？
沈氏脸上挂不住，便揪着翠儿的头发打了起来。翠儿一急，嚷道：“那些个屋里的丫头都死了么，看我被人欺负！”完全已经忘记小姐也在场了。
那些丫头平日都惧怕翠儿，现在她这一喊，都看向曲曦漓。只见曲曦漓淡淡地品着青芷不知何时端来的茶，似乎这边的争吵跟她毫无关系。都以为是曲曦漓默许，便都上去扭打了起来。
青芷看见一个身影也怯怯地走了过去，皱着眉跟了上去将她拉了回来道：“豆儿，你不要去。”
原来这个小丫头就是当日被翠儿斥责，最后被青芷拉到一边安慰的丫头。从那以后她总是很亲青芷，青芷也很喜欢跟自己遭遇很像的豆儿。
如今曲曦漓并没有管青芷这边，只是漠然地看着院子里的疯女人们。她要的就是她们对自己的无视，这样事情才能顺利地进行。
过不一会儿，院外响起一个带着怒意的男声：“何以这般吵闹！”众人回头看到曲政跟曲妃漓一起进来了，全都惊呆了。
曲曦漓连忙从椅子上下来跑到曲政的身前，委屈地道：“爹爹恕罪，都是曦儿不中用，连自己的院子都管不了。”
曲政看着曲曦漓扬起的小脸，两只泪汪汪的眼睛让人十分心疼，道：“发生了何事，为父给你做主。”
曲曦漓怯怯地道：“今天三姨娘一大早就来院子里说我的下人冒犯了曲喜妹妹，要替我管教一番。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打了起来，我，我怎么都拦不住。”
原来是这边曲妃漓接到红儿谴人送的信儿，说是沈姨娘在蕉棠院闹起来了，当下赶紧来找小妹。碰巧曲政下了早朝，听见曲妃漓要去找小女儿，便一同过来看看她。
谁知道一进门便是这个光景！曲政看着自己小女儿泫然欲泣的模样，心中一软。又看到她黑色的眼圈，沈氏此时又来这般闹腾，当下心中怒火胜了三分。
曲政一改往日的温和，厉声道：“今天起，所有人，没有曦儿的允许，不许踏进蕉棠院半步！在场闹事的，全都打发出去，我曲府留不下这种目中无主的下人！”
众人听了纷纷跪在地上磕头，沈氏想要诉说委屈，对上曲政那冷冷的眸子心中冷了三分，那眼里分明就是对自己的失望与嫌弃！沈氏心中畏惧曲政生气，便不再开口。
家丁将在场闹事的人全给轰走了，曲曦漓道：“父亲且慢，这些个下人都是二娘精挑细选给我送来的，怎么能就这么带走呢？那个翠儿又是极好的。”眼里带着渴望的目光。
曲政心中又是一冷，姚氏送来的下人怎么也如此不知礼？看向翠儿被众人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厌恶地道：“没用的东西，全都打发了吧。为父再给你挑了好的送来。”
“果真不能留么？那也不必再送别的来了，曦儿不想麻烦父亲。这些年在外面，已经习惯身边没有人了。”曲曦漓的眼泪夺眶而出，似乎在隐忍着极大地委屈。
曲曦漓不这么说还可，一这么说让曲政心中十分内疚，这些年让曦儿在外面吃苦了！再看到小女儿这般模样，心中一痛。
曲政摸着曲曦漓的头道：“你堂堂曲府三小姐，身边没有得力的下人怎么能行？这件事儿我说了算，你姐俩且先说会儿话吧，我先去书房了。”
两个女孩儿送走了父亲，走进了里间。曲妃漓握着妹妹的手道：“可吓死我了，生怕那姨娘伤了你。”
“我这不是没事儿嘛，放心吧姐姐。”曲曦漓说完站起来转了一圈表示自己无碍，又拉着曲妃漓笑道：“倒是大姐来得巧，将她们都打发了。”
曲妃漓想到刚才院子里的打闹心中还是有些后怕，那些个不长眼睛的伤到了曦儿可怎么办？连忙道：“我还不是听红儿那丫头说你这边出了事儿，那两个姨娘我瞧着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红儿去给你传的信儿？”曲曦漓这才知道大姐来得巧也是有原因的。红儿那丫头自己刚承了姨娘的气，下一秒还能理智地遣人去给大姐送信，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是啊，不然我怎么能这么早就过来呢，那丫头找了个小丫鬟来说的。我瞧着她们都是不错的，这次父亲送来的丫鬟肯定比之前的要好了。”曲妃漓解释完刚才的事情感叹道。
“恩。”曲曦漓拿着翠儿刚才带回来的花样子，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又问道：“姐姐，李大娘是谁？”
“啊？”曲妃漓对妹妹这个突然出现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站在她身后的谷雨眼尖又机灵，看见曲曦漓手里拿着的东西，忙道：“小小姐问的可是灶房上的李大娘？她虽是厨房的人，绣工却是极好的。”
曲曦漓点了点头，曲妃漓这才反应过来，道：“你问她做什么？想学刺绣了么？小时候你要我教你刺绣，把手扎破哭了半天，便再也不学了呢。”
曲曦漓听大姐提起自己小时候的窘事，只是淡淡一笑，自己早已经不是针扎破手指就会哭得小娃娃了，况且针在自己手里也不是做做女工之类的工具了。
手上给曲妃漓递过去了一张花样，曲曦漓问道：“这李大娘的绣工当真这般好？”
曲妃漓接了过去，微微皱了皱眉眉。那是个空谷幽兰的花样，只是正面是一株花开在谷底，背面却是开在峭壁上。花样虽是最基础的，但这个的针法连自己都看不出。
不对，这种东西不是一般人能够绣出来的。那个李大娘虽说是会刺绣，但是也就是在下人里是个拔尖儿的。曲妃漓开口问道：“这些你是从哪儿来的？”
“我让翠儿去找的，她当时说去李大娘那里。姐姐，你不觉得我给你的这副有些眼熟么？”曲曦漓道。
曲妃漓一听，也觉得在哪里见过，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呼道：“夏竹！”
“姐姐肯定是夏嬷嬷？”曲曦漓问道，印象里的夏竹就像个管家婆，比起和气的春兰严肃了不少，姊妹三人都恭敬地叫她一声夏嬷嬷。
“是，是夏竹。双面绣别人最多只能绣成两边一样的，但是夏竹能在一张纱上绣成两幅画。这种前朝的绣工，当时整个燕朝都没有人会。”曲妃漓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连忙捂住嘴。
曲曦漓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周围没有别人会听见，问道：“那么姐姐第一眼没有认出，是因为现在这种绣法已经流传出去了？”
曲妃漓想了一想道：“当时娘去世，皇后娘娘请夏竹入宫做了成衣房的教引嬷嬷，专门教别人刺绣，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便不知了。我之所以认得出，是因为夏竹绣的花心都是绿色的，这在刺绣中是个避讳，但是她偏执，却一直如此。”
说完，曲妃漓将那花样递到曲曦漓眼前，果然两株花的花心都是绿色的。可是看样子是最近才新绣出来的，可如果夏竹在宫中，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流落到自己家下人手中？那么夏竹在哪里？曲曦漓又问道：“那姐姐知道秋菊当年去哪里了吗？”
“当年宣旨只召见夏竹，那时候秋菊已经不见了，后来有人说她殉主了。”曲妃漓说即此，眼眶有些湿润。曲曦漓知道她是想到了娘亲心里难过，便岔开话题说了几句，就拉着曲妃漓去寻曲若漓一处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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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蹄子，只是让你认人，哪里听来的污言秽语折辱我们喜儿小姐！莫不是这地方不干净，连你也糊涂了？”廖嬷嬷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丫鬟，似乎刚刚自己的一巴掌是对她的施舍一般，这个棋子用完了，也差不多可以丢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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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这么骂着，沈氏却觉得是在说自己。越想心中越气，便又骂道：“我还在这里站着呢！怎么就敢动手了？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都是贱人！”说着就要收拾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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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翠儿去找的，她当时说去李大娘那里。姐姐，你不觉得我给你的这副有些眼熟么？”曲曦漓道。
曲妃漓一听，也觉得在哪里见过，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呼道：“夏竹！”
“姐姐肯定是夏嬷嬷？”曲曦漓问道，印象里的夏竹就像个管家婆，比起和气的春兰严肃了不少，姊妹三人都恭敬地叫她一声夏嬷嬷。
“是，是夏竹。双面绣别人最多只能绣成两边一样的，但是夏竹能在一张纱上绣成两幅画。这种前朝的绣工，当时整个燕朝都没有人会。”曲妃漓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连忙捂住嘴。
曲曦漓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周围没有别人会听见，问道：“那么姐姐第一眼没有认出，是因为现在这种绣法已经流传出去了？”
曲妃漓想了一想道：“当时娘去世，皇后娘娘请夏竹入宫做了成衣房的教引嬷嬷，专门教别人刺绣，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也便不知了。我之所以认得出，是因为夏竹绣的花心都是绿色的，这在刺绣中是个避讳，但是她偏执，却一直如此。”
说完，曲妃漓将那花样递到曲曦漓眼前，果然两株花的花心都是绿色的。可是看样子是最近才新绣出来的，可如果夏竹在宫中，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流落到自己家下人手中？那么夏竹在哪里？曲曦漓又问道：“那姐姐知道秋菊当年去哪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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