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 合欢残落红豆开
那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啊。
金发是阳光的颜色，灿烂到耀眼，倾国倾城的容颜，眉眼如画，淡漠的紫眸有一种睥睨天下的骄傲，琉璃般澄澈，眉心一点菱花痣，若仙若魅。
画卷展开的那一刹，整个房间都被那夺目的光华照亮了。
可是，不，这不是重点。
温若蝶紧紧地捏着那画卷，手心的殷红洇染在陈年的画布上，她也丝毫没有觉察到。
这这个女子，她唇若朱丹，眉如远黛，细腰削肩，体态轻盈，她她分明长了一张和温若蝶一模一样的脸。
除却金发和紫眸，还有眉心那个菱花痣，温若蝶几乎要以为那就是自己。
画上没有说明，但温若蝶已经猜出来了，这画中人必然是凤逍遥。
再看落款处，果然是如玉的名字。
这个女子，真的很出色。温若蝶心中闪过这一句。
可是，她为何会与自己如此之像？温若蝶百思不得其解。
注视着画中的女子，温若蝶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确实是绝色。虽然自己和她的眉眼惊人的相似，但比起她的耀眼，自己更像是水墨烟雨一般的平淡。
那女子的金发紫眸，尤其是眉心那一点鲜红的菱花痣，艳艳如血，更衬得她若仙若魅，倾国倾城。
可是，自己为何和她长得如此之像呢。
难道不，不可能。
虽然在灵虚界，温若蝶已经相信了人是有灵魂的，但是侍女告诉她的是魂飞魄散，凤逍遥已经魂飞魄散了，自己自然不可能是她的转世。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温若蝶这里思索着，却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成了紫黑色。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瞬，她听到如玉的声音：“丫头！”温若蝶醒来的时候，看到这有些陌生的房间，迷糊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紫阳殿，再转头看到如玉坐在她的床边，房中有一股药味，她皱了皱眉。
如玉见她醒了，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白玉般的指节就搭上了温若蝶的手腕。
温若蝶蓦地一惊，忙从他手上夺回自己的手。
如玉一愣，叹道：“你这丫头，竟是个这么烈性的，拿青华陶划过的手去摸挽墨草浸过的画布，我拂了你的好意，你就非要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么？”
温若蝶沉默了，挽墨草的汁液可以留住墨画万年之内丝毫不变色，她也猜到了画是浸了挽墨草的，但她没有想到那瓷瓶竟是青华陶的。
那么珍贵的青华陶，以克计数的青华陶。据说当年灵虚界的主宰玉仙就是在青华峰造出灵虚界万物的，青华峰下的青华陶，沾染了玉仙的灵气，是不可多得的灵物，如今的青华禁地早已没有了青华陶，稍微有点灵气的陶土都被人刨去了。
可是，这瓷瓶竟是青华陶的。
那么珍贵的青华陶，就算是如玉也得不到多少吧。
就为了存放一个画卷，如玉，你对她真是毫无保留。
青华陶和挽墨草在一起会使人中毒，毒是剧毒，但是只能通过血管进入人体，温若蝶恰好被划破了手，又紧紧捏住了画卷，中毒颇深。
三天了，如玉各种灵丹妙药砸着，才把温若蝶的毒完全去干净，这天温若蝶的身体刚好，就忙不迭地回了月华楼。
午饭时，如玉来看她，一眼就看见那淡紫衣衫的女子跪坐在地上的背影。
“丫头！”如玉忙过去拉她，“丫头，快起来，地上凉。”
今天，是温若蝶来葵水的日子。
温若蝶突然苍苍凉凉地喊了一声：“如玉。”
如玉伸出的手突然顿住。
“如玉，我和她，像吗？”
温若蝶举起手上的画，画中女子身上的衣衫正是她第一天穿的那件海蓝色的齐胸襦裙，紫眸清澈而高傲，九尾凤凰的发饰愈发显出灿灿金发的华贵，淡紫的轻纱更令她超然若仙，飘飘似要乘风归去，只是那淡紫上有很大的一团暗红的污渍，不过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同样都是这样的一身衣裳钗环，在温若蝶身上就只是一身好看点的衣服，却被她穿成了一袭仙子的羽衣，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
“我和她，像吗？”
如玉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玉，我刚出生就被我的亲生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后来被哥哥带回家，那十年，哥哥就是我最亲的人。
可是后来，哥哥没了，我一个人流落到这灵虚界，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只有你。
是你救了我，我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是你给了我一个家。你为我测的灵根，你教我修炼，你带着我走上复仇这条路，你亲手把这紫华宫交到我手里。
你对我真的很好，无论找上你是因为我的天赋，亦或是为了我的这张脸，我都应该感谢你。
那时我觉得，无论是我这个灵虚界之人流落到人界，遭人追杀举目无亲，还是我这个人界之人失去至亲，漂泊他乡浮萍无根，我都是幸运的，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因为我有你，因为我遇到了你。
可是，如玉，你对我的好，都是因为我和一个我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女人长得像呢。
如玉，我不甘心。
我在这个地方，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我的。
如果没有这张脸，我什么都不是。
如玉，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感谢她，还是怨恨她。
她给了我这么这么美好的一切，这么美好的你，可是，她也让我的心中有了期冀。
人有了获得，心中就会有期冀，我的期冀，就是你。
你给了我紫华宫，给我紫玉牌，你说以后我温若蝶就是紫华宫的少宫主，见此紫玉牌如同见你。
十七岁生日那天，你送了我幽冥鬼火，你说，以后我想看多久的烟花，就看多久的烟花。
十八岁成年，送我了仙灵剑，你说，以后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可以用它来防身。
十九岁，你送我药鼎，你说你家有女初长成，普通的药鼎都配不上我了。
三年多了，很快，我都有二十岁了。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我的，可是，我拥有过，所以我舍不得。
如玉，你说，我该怎么办。”
温若蝶转过身来，手中的画卷滑落在地上。
过了良久，如玉只是沉默，温若蝶自嘲地笑了笑，垂眸看着地上的狼藉。
“我弄坏了你的瓷瓶，很贵的吧”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
“不不碍事。”如玉终于出声，“它不重要”
是啊，这破瓷瓶有什么重要的，瓷瓶里存放的画，那画里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累了，”温若蝶疲惫地说：“你走吧。”
窗外，阳光冰冷的刺人，凉凉的风吹得人心寒，凋蔽的合欢花残落，簌簌如雪，心底的相思红豆却如春草般疯狂的滋长。
温若蝶转身，正欲唤侍女送客，忽地听到身后一个有些细微又坚定的声音：“既然舍不得，那就不要失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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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是阳光的颜色，灿烂到耀眼，倾国倾城的容颜，眉眼如画，淡漠的紫眸有一种睥睨天下的骄傲，琉璃般澄澈，眉心一点菱花痣，若仙若魅。
画卷展开的那一刹，整个房间都被那夺目的光华照亮了。
可是，不，这不是重点。
温若蝶紧紧地捏着那画卷，手心的殷红洇染在陈年的画布上，她也丝毫没有觉察到。
这这个女子，她唇若朱丹，眉如远黛，细腰削肩，体态轻盈，她她分明长了一张和温若蝶一模一样的脸。
除却金发和紫眸，还有眉心那个菱花痣，温若蝶几乎要以为那就是自己。
画上没有说明，但温若蝶已经猜出来了，这画中人必然是凤逍遥。
再看落款处，果然是如玉的名字。
这个女子，真的很出色。温若蝶心中闪过这一句。
可是，她为何会与自己如此之像？温若蝶百思不得其解。
注视着画中的女子，温若蝶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确实是绝色。虽然自己和她的眉眼惊人的相似，但比起她的耀眼，自己更像是水墨烟雨一般的平淡。
那女子的金发紫眸，尤其是眉心那一点鲜红的菱花痣，艳艳如血，更衬得她若仙若魅，倾国倾城。
可是，自己为何和她长得如此之像呢。
难道不，不可能。
虽然在灵虚界，温若蝶已经相信了人是有灵魂的，但是侍女告诉她的是魂飞魄散，凤逍遥已经魂飞魄散了，自己自然不可能是她的转世。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温若蝶这里思索着，却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成了紫黑色。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瞬，她听到如玉的声音：“丫头！”温若蝶醒来的时候，看到这有些陌生的房间，迷糊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里是紫阳殿，再转头看到如玉坐在她的床边，房中有一股药味，她皱了皱眉。
如玉见她醒了，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白玉般的指节就搭上了温若蝶的手腕。
温若蝶蓦地一惊，忙从他手上夺回自己的手。
如玉一愣，叹道：“你这丫头，竟是个这么烈性的，拿青华陶划过的手去摸挽墨草浸过的画布，我拂了你的好意，你就非要用这种方式报复我么？”
温若蝶沉默了，挽墨草的汁液可以留住墨画万年之内丝毫不变色，她也猜到了画是浸了挽墨草的，但她没有想到那瓷瓶竟是青华陶的。
那么珍贵的青华陶，以克计数的青华陶。据说当年灵虚界的主宰玉仙就是在青华峰造出灵虚界万物的，青华峰下的青华陶，沾染了玉仙的灵气，是不可多得的灵物，如今的青华禁地早已没有了青华陶，稍微有点灵气的陶土都被人刨去了。
可是，这瓷瓶竟是青华陶的。
那么珍贵的青华陶，就算是如玉也得不到多少吧。
就为了存放一个画卷，如玉，你对她真是毫无保留。
青华陶和挽墨草在一起会使人中毒，毒是剧毒，但是只能通过血管进入人体，温若蝶恰好被划破了手，又紧紧捏住了画卷，中毒颇深。
三天了，如玉各种灵丹妙药砸着，才把温若蝶的毒完全去干净，这天温若蝶的身体刚好，就忙不迭地回了月华楼。
午饭时，如玉来看她，一眼就看见那淡紫衣衫的女子跪坐在地上的背影。
“丫头！”如玉忙过去拉她，“丫头，快起来，地上凉。”
今天，是温若蝶来葵水的日子。
温若蝶突然苍苍凉凉地喊了一声：“如玉。”
如玉伸出的手突然顿住。
“如玉，我和她，像吗？”
温若蝶举起手上的画，画中女子身上的衣衫正是她第一天穿的那件海蓝色的齐胸襦裙，紫眸清澈而高傲，九尾凤凰的发饰愈发显出灿灿金发的华贵，淡紫的轻纱更令她超然若仙，飘飘似要乘风归去，只是那淡紫上有很大的一团暗红的污渍，不过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同样都是这样的一身衣裳钗环，在温若蝶身上就只是一身好看点的衣服，却被她穿成了一袭仙子的羽衣，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
“我和她，像吗？”
如玉一时说不出话来。
“如玉，我刚出生就被我的亲生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后来被哥哥带回家，那十年，哥哥就是我最亲的人。
可是后来，哥哥没了，我一个人流落到这灵虚界，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只有你。
是你救了我，我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是你给了我一个家。你为我测的灵根，你教我修炼，你带着我走上复仇这条路，你亲手把这紫华宫交到我手里。
你对我真的很好，无论找上你是因为我的天赋，亦或是为了我的这张脸，我都应该感谢你。
那时我觉得，无论是我这个灵虚界之人流落到人界，遭人追杀举目无亲，还是我这个人界之人失去至亲，漂泊他乡浮萍无根，我都是幸运的，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因为我有你，因为我遇到了你。
可是，如玉，你对我的好，都是因为我和一个我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女人长得像呢。
如玉，我不甘心。
我在这个地方，我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我的。
如果没有这张脸，我什么都不是。
如玉，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感谢她，还是怨恨她。
她给了我这么这么美好的一切，这么美好的你，可是，她也让我的心中有了期冀。
人有了获得，心中就会有期冀，我的期冀，就是你。
你给了我紫华宫，给我紫玉牌，你说以后我温若蝶就是紫华宫的少宫主，见此紫玉牌如同见你。
十七岁生日那天，你送了我幽冥鬼火，你说，以后我想看多久的烟花，就看多久的烟花。
十八岁成年，送我了仙灵剑，你说，以后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可以用它来防身。
十九岁，你送我药鼎，你说你家有女初长成，普通的药鼎都配不上我了。
三年多了，很快，我都有二十岁了。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我的，可是，我拥有过，所以我舍不得。
如玉，你说，我该怎么办。”
温若蝶转过身来，手中的画卷滑落在地上。
过了良久，如玉只是沉默，温若蝶自嘲地笑了笑，垂眸看着地上的狼藉。
“我弄坏了你的瓷瓶，很贵的吧”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云淡风轻。
“不不碍事。”如玉终于出声，“它不重要”
是啊，这破瓷瓶有什么重要的，瓷瓶里存放的画，那画里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累了，”温若蝶疲惫地说：“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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