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七章 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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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最开始的民间版本应该是“舒服不如倒着，好吃不如饺子”。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可能是为了图个顺口痛快，便产生了延展版——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
林窈前后两世都成长在一个相对闭塞的环境——前世，她住在深宫，宫规森严。并没有像现在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很多妃子逛个花园就能听到假山后面的宫女太监说“悄悄话”。所以，民间的粗俗笑话是不可能流传到她耳朵里的。
今生，她因为穿越带来的种种心理和生理原因，对新时代没有安全感，宁可缩在林家的香山老宅，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她在网络上浏览的新闻，是三哥精简过后，安全又健康的内容；
她在网络上看小说，也是表妹沈清容写的“非主流网文”。
所以，当楚阳近乎挑衅似的问岑子陌“好吃不过饺子”的下一句是什么的时候——
林窈其实也挺好奇的。
她忍不住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岑子陌，等着他解惑。
岑子陌：“……”
他万万没想到，楚阳这个喜怒无常的小崽子不明火执仗，动刀动枪的时候居然这么损。
为了噎死他，可能还要顺便调戏一把林窈，他宁可叫他一声“二哥”。
“唉？我的好二哥，你怎么不说呀？”楚阳看这句话噎住了岑子陌，越发得意起来。他还故意跟林窈道：“我在学问上，是比不得我前面这两个哥哥的，我妈舍不得我出国，所以随便在京城大学挂了名，大学四年，我一共去不到五次，还是因为泡了京城大学里的妞儿送她们回去才顺便进去看看。”
林窈：“……”没关系，她也没念过大学。
楚阳看林窈听得认真，甚至不知不觉离开岑子陌的怀里，趴在车窗上，好奇地看着他，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句。
妈的，可爱惨了。
她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于是，有了“听众”，他就说的就更欢了，拿出说书的架势，拿着他自己的墨镜往车门上一敲，权当做了惊堂木，道：“但是我这个二哥不一样，他打小学习就特别好，五岁上小学，十岁考高中，精通好几国语言，乐器也会好几样——就为这个，我爸特别看不上我，觉得我不像他的种。后来他出国念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大学，是美国的Ma……算了，中文就是麻……什么来着？”
“麻省理工？MassachusettsInstituteofTechnology。”林窈忍不住提醒道。
“对，就是这个学校。”楚阳忍不住一拍巴掌。
岑子陌：“……”感情我让人把这个路段清场，就是让你俩在这儿说相声的？
林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岑子陌，道：“百度百科上都没说过。”
岑子陌无奈，揉了一把林窈的头发，解释道：“我在美国待了不到一年就退学了，然后在欧洲边采风边在各个大学旁听，那个时候我的理想是做摄影师来着……后来偶然读了《微生》的剧本雏形，才走上做导演这条路的。”
楚阳看林窈似乎在车里跟岑子陌攀谈起来，心下不爽，拿着墨镜又敲了敲车门，引得林窈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他身上，才接着说道：“所以呀，我这个好二哥真的是才华横溢，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林窈也赞同的点头——不说别的，岑子陌会那——么多种外语就值得这一句夸赞。
楚阳看林窈赞同他的意见，便不慌不忙地把话题引到了原点——
“既然如此，你不妨问问他，‘好吃不过饺子’的下一句是什么？”
林窈下意识看向岑子陌。
岑子陌：“……”感觉对林窈说了下一句就有罪恶感了怎么办？
而且，他才不会配合楚阳这小崽子呢！要是说了，岂不就是他输了？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而岑子陌已经快撑不住的时候，林窈的注意力突然转移到了他的额头上。
“别动。”林窈抬手轻轻摸了摸他额头的一块淤青。
即便林窈的动作再轻柔，岑子陌猝不及防下也忍不住“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差点忘了，自己刚才撞到了玻璃上来着。
岑子陌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伤处是什么程度，没办法，熟能生巧嘛。
只要不是见血的伤口，对他来说都可以忽略。
反正他又不像林窈那么怕疼。
只是眼下，这个伤倒成了他反转结局的一个好借口。
于是岑·白莲花影帝·狐狸精·子陌再次上线，他担忧地问林窈，道：“我过两天还要走一个红毯，粉底应该能盖住……怎么样，没肿起来吧？”
说着，他就自己伸手，试探地摸向自己的额头——
结果又露出之前因为护着林窈后脑勺的那只手上，因为撞在车门而导致的一点擦伤。
岑子陌自己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意外惊喜”。
林窈果然再次被忽悠了，她看见岑子陌手背上带着血丝的擦伤，眼睛都红了。
她在楚夫人的生日宴之后听意迟说过，岑子陌的造血功能有问题，她记不太清那些医学名词，什么红细胞白细胞的，总之就是他不能受伤，一旦出血就很可能因为止不住，导致失血过多。
当时她还有些后怕——场子是她要砸的，岑子陌也是她强制要求去的，万一当时她没能接住楚海峰砸过来的香槟杯，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所以现在，她看着岑子陌的伤口渐渐渗出血珠，顿时生出了天大的恐慌和自责——
要不是为了护住她，他也不会受伤。
像她这么身强体壮的，磕一下又不会怎样。
但是她却没想过，岑子陌又怎么可能舍得她疼一下呢？
林窈已经顾不得和楚阳插科打诨了，小心翼翼地捧起岑子陌的手背，轻轻吹了吹，试图先给伤口降温。
楚阳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视力好的很，俩眼睛都是1。0的，他真是受不了林窈看见那么个小伤口就像天塌下来一样。
于是，他忍不住讽刺道：“至于么？岑子陌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岑子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满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怜悯。
“林窈，”楚阳忍不住又开始聊骚林窈，道：“就他那点儿小口子，连伤都不算——你去旁边买个创可贴给他贴上不就行了？至于搞出这么大阵仗么？”
“你闭嘴！”林窈红着眼睛喝道：“要不是你在后面追尾，一切都好好的。”
楚阳被林窈的气势镇住了，而且又是当着岑子陌的面被骂，脸上有些过不去，骂骂咧咧道：“老子又不知道你他妈也在车上？一开始你不上他的车，跟我走不久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但是他说话声越来越小，看着林窈注意力全放在岑子陌身上，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并不是特别擅长掩藏自己情绪的主，所以面上也带出了讪讪之色。
林窈从车底捡起自己的手机，翻找出沈清行的电话，拨了过去，在另一边接通前，她还跟岑子陌说：“咱俩下车，让人把咱俩送到京城第一医院，我表哥在那里是主治医师，特别厉害，你不会有事的。”
那边没有接通，只传出女声机械的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林窈忍不住骂了一声，把手机收回去，就开门下车，边对岑子陌道：“他可能在手术，所以没接电话，没事儿，我过生日的时候他送了我一份他的特约挂号单，咱们直接去找他就行。”
“靠！你他妈之前还说要送给我呢！”楚阳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回过味来。他不由的想起三个月前林窈听错了，以为他“不行”，就给他一个信封，说可以找她表哥，不用挂号。
他当时觉得林窈耍他，所以没要。
结果，现在这个就要用在岑子陌身上了？！
楚阳也跟着下了车，伸手就要抢信封，道：“你都送给我了，现在还要再送给岑子陌？你经过我的同意了么？”
林窈在正常状态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得手？
她轻松避开他的手，急道：“你能不能不闹了？”
楚阳非常不喜欢林窈这副长辈姿态，明明比他小，怎么，还真把自己当他嫂子了？
于是，楚阳不耐烦地双手插兜，道：“我他妈怎么闹了？”
林窈是真的被今天接连这几出有些吓懵逼了，以至于她一时间忘了克制，把手里的信封当成自己前世把玩的团扇，拿在手里快速而优雅地扇动着，道：“你这没病没灾，身体健康的模样，还要这挂号单做什么？”
楚阳理直气壮道：“我，我他妈不是‘不行’么！”
林窈：“……”他为什么如此理直气壮？
岑子陌：“……”这种事情他不藏着掖着，还这么大声吼出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楚阳吼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都说了什么。
他看着林窈震惊的表情，和刚刚下车，看着他一言难尽的岑子陌，觉得自己今天可能真的不该出门。
岑子陌走上前，斟酌道：“楚阳，你也别太着急，反正楚阡他夫人刚查出来怀孕，你们家也不至于断后。”
“艹！”楚阳忍不住骂道：“岑子陌你他妈说的是人话么？”
岑子陌只是宽容的笑着。
没关系，随便骂。
楚阳既然自认“不行”，那他就可以出局了。
这个时候，从旁边的路段缓缓开过来一辆经过改装的黑色卡宴。林窈顾不得和楚阳打嘴仗，匆匆忙忙拉着岑子陌上车走了。
岑子陌近乎是顺从的姿态，任由林窈支使他的手下，为他张罗前后。
等他们走后，岑子陌扔下来的迈巴赫也很快被人接管，开走了。
整条空荡荡的街道，最终只剩下楚阳和他崭新鲜艳的兰博基尼。
楚阳时隔二十五年，终于体会到了他妈孟怀芳的心情——
林窈就像他爸楚海峰这个四处留情的种马男，之前还叫人家小甜甜（？），结果转脸就翻脸不认人；
她的那个信封就寓意着是一份“偏爱”，或者一个“选择”；
而他就像当年的母亲一样，明明是先得到信封的使用权，明明是信封名正言顺的主人；
至于岑子陌，自然是“子承母业”，在楚阳和林窈的这段关系里，扮演了和他母亲岑嫤一模一样的白莲花第三者的角色。
只是，楚二少虽然体会到了“争宠”的酸爽，却并没有孟怀芳那种正室尊严被挑衅的愤怒——
他看着慢慢涌上车流的街道，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
现在，他出来前特意喷的香水已经到了末调，带着雪松、劳丹脂、降龙涎香醚混杂的香气。
楚阳低头看了看车头瘪了一个坑的兰博基尼，突然发狠，一脚踹在了车门上。
红灯。
旁边停过来一辆迈腾，驾驶座的男人看见这个场面，忍不住道：“现在的有钱人的炫富方式真的是越来越清奇了，媳妇儿，你看那边儿，大白天的上大马路中间表演如何报废一辆新的限量版兰博基尼，啧啧啧。”
副驾驶的女人漫不经心看了一眼，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是炫富，没准儿是富二代失恋被甩呢？”
“靠！大姐，你看看，他开的可是限量版的兰博基尼啊，还有什么女人能狠心拒绝他？”
女人似笑非笑地看了男人一眼，道：“你觉得我们女人都是看钱谈感情？”
“没没没，我错了，我就是开小迈腾我媳妇儿也没嫌弃我，最伟大了！”
“哼。”副驾驶的女人懒得搭理自己家的二货。
“我开迈腾，但是身边坐着我媳妇儿，那边那个富二代开兰博基尼，但他还是单身狗。所以说——”迈腾的车主得意洋洋的下了结论，道：“再有钱又有什么用？也买不来爱情啊！”
他媳妇儿嫌弃地往旁边转过头，又看了一眼那个正在踹车门的富二代——
“傻子。”
也不知道在说谁。
——分割线——
今天这一出，往小了说，是一场闹剧，往大了说，是兄弟阋墙。
而引起这对本来就不死不休的异母兄弟对彼此的仇视再达新高的始作俑者一点羞愧都没有。
如果你质问她，指责她，她也许还会毫不在意的耸耸肩，甚至会轻笑出声——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今天的场面已经很文明了。也许你该看看千年前，天顺帝的几个皇子为了本宫的倾心而勾心斗角、互相抹黑、恨不得打的头破血流的模样呢~
不过，林窈也并非会对所有的男人铁石心肠，无动于衷。
比如眼下，她手持沈清行亲笔签名的挂号单，一路绿灯抵达沈清行的办公室。
沈清行刚主刀一场将近八个小时的手术，累的很，草草看了一眼林窈递到他面前的手背，不耐烦地从抽屉里掏出碘酒棉签和创可贴扔了过去，道：“林窈，我没工夫处理这个，虽然你的生日礼物怎么用是你自己的事，但是我的时间很宝贵，希望你明年使用它的时候，能稍微用的有一点价值。”
林窈只是沉默着接过了他扔过来的东西，出奇地没有怼回去。
林窈的反常让沈清行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头发有些蓬乱，衣服也带着几处明显的褶皱，面色微白，眼眶发红，很明显她刚刚经历了什么事情，让她惊魂未定，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
沈清行虽然平日并不与她亲近，但是此刻还是皱起眉头：“谁欺负你了？”
林窈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不说话。
“说话。”沈清行本来就不耐烦，忍不住拍了桌子，道：“你那三个哥哥都是干什么吃的，在京城这片地界还能让你受委屈？”
他恶声恶气：“说！到底谁欺负你了？”
“你……”林窈坑吭哧哧地给出答案。
沈清行快被她这副控诉的小模样气笑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行，看病是吧，我看看到底这擦伤是怎么的惊天动地？”
他终于把目光放到了和林窈一起进来的男人——也是受伤手背的主人身上。
在看清岑子陌面容的一刹那，沈清行的眼睛不可抑制的变得幽深。
“啊，”他语气诡异的轻柔，戴上橡胶手套，捧起岑子陌的手仔细看了一眼，然后余光轻轻扫过明显焦急的林窈，才道：“患者先去旁边的诊室，在止血前我需要收集一点血样，看看患者的血常规有什么问题。”
岑子陌是第一次见到林窈的这位表哥，他能感觉到这位在世界医坛上都小有名气的年轻医生对自己的态度颇有些诡异，而且很奇怪的是，他几乎是第一眼就能看出来沈清行是林窈的哥哥。
他们太像了。
不管是和林窈亲密如林窎、林穹和林空，还是容貌有几分相似的林宝玉，都不如眼前的沈清行和林窈相像。
林窈身上最吸引人的就是她微妙的气质，不单单是古典的雅韵，还有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高位者的霸道和贵气，这让人很容易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她的气势。
而眼前的沈清行，也拥有着同样的气质。
即便他梳着清爽的短发，身穿白大褂，低头用钢笔书写病历，也会让人下意识地对他肃然起敬。
沈清行和林窈，是一类人。
虽然从窈窈平日的只言片语，和刚才沈清行不耐烦的态度都能表明他们关系并不好，但是他俩却带着一种旁人都没有的默契与熟稔。
岑子陌不动声色，准备听从“医嘱”，出去采集血样。
林窈本来也要跟出去，但是被沈清行一句话叫住：“他挺大个人了，还要你照顾？”
林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沈清行要有话单独和她说，便留了下来。
岑子陌一走，沈清行就盯着林窈，半晌发出一声冷嘲：“你这是决定用自己这辈子来补偿他？”
对于依然游离于这个世界的沈清行来说，岑子陌和前世的君陌没有区别——都是他必须忠诚的君王。
但是前世的时候，他对雍元帝就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他看不上雍元帝一遇到跟那个灭国妖姬一样的表妹相关的事情的时候，就不要江山也不要命的状态；
但是在雍元帝屡屡病危之际，他却又会施展医术将他绞尽脑汁地救回来。
君陌是一个好皇帝，他手腕强硬又不失仁德，但是偏偏脑子一根筋，认准林窈不回头，空置后宫。导致偌大一个大雍，最后居然传给了他异母嫡兄楚阡的儿子。
当时他们几个陪君陌打江山的老臣还一度庆幸淑怡贵妃死得早，不然不知道会不会再葬送一个雍朝。
但是，沈清行现在却忍不住怀疑起君陌，好吧，现在叫岑子陌这个人——
他和林窈都是带着记忆穿越而来，谁知道这个岑子陌是不是也是同样带着前世记忆的雍元帝？
林窈皱眉，纠正道：“我分得清感激与喜欢。”
“嘁。”沈清行毫不客气地嘲讽道：“恕我直言，您在挑男人的目光似乎与你的容貌成反比。”
在他看来，林窎空有心机，林穹手段太直，林空只是小聪明而已，所以才导致前世林家并没有成为林窈的坚实后盾，反而引起天顺帝的猜忌，顺带把林窈也拖下水。
至于林窈，他又打量了坐在自己面前的狼狈少女，冷哼一声，一个自以为冷静心狠的小蠢货罢了。
你瞧，她现在傻得居然问他：“你终于承认我长得好看了？”
如果岑子陌真的带着前世的记忆，一旦对这个小蠢货有坏心，只怕她又会被欺负死。
一个黑化的帝王，是不择手段的。
林窈这个虽然受过挫折与背叛，但是大部分人生都只是被娇宠的天真少女，是玩不过他的。
如果换成辅佐他十年的摄政王苏清行——或可一试。
“你先坐在这里不要走动——”沈清行起身，准备去会会那位“前主子”，好心叮嘱自己的傻表妹道。
林窈从善如流的接道：“你要去给我买几个橘子回来？”
沈清行：“……”皮这一下你快乐么？
“屋里有洗手间，你先稍微整理一下你自己。”沈清行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毕竟两世加起来也活了一百多岁，所以他对林窈这个没有自己孙女大的小蠢货的容忍度异常的高。
沈清行径直走到旁边的诊室，拿起收集好的血样，交给自己身后的护士：“拿到我的实验室，一会儿我要分析血样，希望你能把东西都准备齐全。”
虽然他语气冷漠，但是架不住颜值高气质好啊，把小护士迷得连连点头，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多么恶劣。
然后沈清行拉过旁边的医用推车，亲自取来酒精棉，单膝跪在岑子陌的面前给他的伤口消毒。
岑子陌倒是避开身，微笑道：“沈医生太客气了，岑某有些承受不起。”
虽然岑子陌平时处理伤口的时候，手下的人都是这么单膝跪在他面前，但是眼前这个是窈窈的表哥，总不好太轻忽了人家。
沈清行也不坚持，顺手又拖过来一把椅子，然后抬起岑子陌的手腕，将酒精棉球点涂在伤口处——
气氛寂静到有些诡异。
刚才在林窈面前“疼”的倒吸冷气的岑子陌并不在意酒精带来的刺痛，也许是想留给林窈表哥一个好印象，所以一声不吭。
而沈清行，趁机给岑子陌把了脉。
不出意外的内虚与衰竭。
岑子陌活不过两年。
据说这个世界的岑子陌被注射了新型毒品，巧的是，成分和前世相差无几。
沈清行上辈子没能救下雍元帝，所以这一世几乎是带着执念又走上了学医的道路。
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未尝不能救下岑子陌——
只是，他要考虑，岑子陌值不值得他出手相救。
——分割线——
沈清行用自己配置的独门药膏成功止住了岑子陌手背上的血，然后忙着去分析血样，就把他们两个都赶了出去。
林窈总算放下心来，所以一上车，她就忍不住旧事重提：“好吃不过饺子的下一句，是什么啊？”
岑子陌在面对林窈的时候，向来是没脸没皮的，所以他对答如流道：“可爱不过老子。”
“……你在卖萌？”林窈被这个答案震惊了。
岑子陌一看林窈眼神不对立刻甩锅：“这是楚阳说的。”
“哦，那他可真不要脸。”林窈怀疑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岑子陌坦荡地跟着点头：“对，真不要脸。”
－－－－－－题外话－－－－－－
楚阳：MMP！老子看最不要脸的就是岑子陌你！
表哥自认为比窈窈三个哥哥都腻害，而且严重怀疑岑导是黑化的，恭喜岑导距离脱单又远了一步~
另外，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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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她因为穿越带来的种种心理和生理原因，对新时代没有安全感，宁可缩在林家的香山老宅，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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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楚阳近乎挑衅似的问岑子陌“好吃不过饺子”的下一句是什么的时候——
林窈其实也挺好奇的。
她忍不住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岑子陌，等着他解惑。
岑子陌：“……”
他万万没想到，楚阳这个喜怒无常的小崽子不明火执仗，动刀动枪的时候居然这么损。
为了噎死他，可能还要顺便调戏一把林窈，他宁可叫他一声“二哥”。
“唉？我的好二哥，你怎么不说呀？”楚阳看这句话噎住了岑子陌，越发得意起来。他还故意跟林窈道：“我在学问上，是比不得我前面这两个哥哥的，我妈舍不得我出国，所以随便在京城大学挂了名，大学四年，我一共去不到五次，还是因为泡了京城大学里的妞儿送她们回去才顺便进去看看。”
林窈：“……”没关系，她也没念过大学。
楚阳看林窈听得认真，甚至不知不觉离开岑子陌的怀里，趴在车窗上，好奇地看着他，心里忍不住暗骂一句。
妈的，可爱惨了。
她怎么就这么招人疼呢？
于是，有了“听众”，他就说的就更欢了，拿出说书的架势，拿着他自己的墨镜往车门上一敲，权当做了惊堂木，道：“但是我这个二哥不一样，他打小学习就特别好，五岁上小学，十岁考高中，精通好几国语言，乐器也会好几样——就为这个，我爸特别看不上我，觉得我不像他的种。后来他出国念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大学，是美国的Ma……算了，中文就是麻……什么来着？”
“麻省理工？MassachusettsInstituteofTechnology。”林窈忍不住提醒道。
“对，就是这个学校。”楚阳忍不住一拍巴掌。
岑子陌：“……”感情我让人把这个路段清场，就是让你俩在这儿说相声的？
林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岑子陌，道：“百度百科上都没说过。”
岑子陌无奈，揉了一把林窈的头发，解释道：“我在美国待了不到一年就退学了，然后在欧洲边采风边在各个大学旁听，那个时候我的理想是做摄影师来着……后来偶然读了《微生》的剧本雏形，才走上做导演这条路的。”
楚阳看林窈似乎在车里跟岑子陌攀谈起来，心下不爽，拿着墨镜又敲了敲车门，引得林窈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他身上，才接着说道：“所以呀，我这个好二哥真的是才华横溢，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林窈也赞同的点头——不说别的，岑子陌会那——么多种外语就值得这一句夸赞。
楚阳看林窈赞同他的意见，便不慌不忙地把话题引到了原点——
“既然如此，你不妨问问他，‘好吃不过饺子’的下一句是什么？”
林窈下意识看向岑子陌。
岑子陌：“……”感觉对林窈说了下一句就有罪恶感了怎么办？
而且，他才不会配合楚阳这小崽子呢！要是说了，岂不就是他输了？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而岑子陌已经快撑不住的时候，林窈的注意力突然转移到了他的额头上。
“别动。”林窈抬手轻轻摸了摸他额头的一块淤青。
即便林窈的动作再轻柔，岑子陌猝不及防下也忍不住“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他差点忘了，自己刚才撞到了玻璃上来着。
岑子陌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伤处是什么程度，没办法，熟能生巧嘛。
只要不是见血的伤口，对他来说都可以忽略。
反正他又不像林窈那么怕疼。
只是眼下，这个伤倒成了他反转结局的一个好借口。
于是岑·白莲花影帝·狐狸精·子陌再次上线，他担忧地问林窈，道：“我过两天还要走一个红毯，粉底应该能盖住……怎么样，没肿起来吧？”
说着，他就自己伸手，试探地摸向自己的额头——
结果又露出之前因为护着林窈后脑勺的那只手上，因为撞在车门而导致的一点擦伤。
岑子陌自己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意外惊喜”。
林窈果然再次被忽悠了，她看见岑子陌手背上带着血丝的擦伤，眼睛都红了。
她在楚夫人的生日宴之后听意迟说过，岑子陌的造血功能有问题，她记不太清那些医学名词，什么红细胞白细胞的，总之就是他不能受伤，一旦出血就很可能因为止不住，导致失血过多。
当时她还有些后怕——场子是她要砸的，岑子陌也是她强制要求去的，万一当时她没能接住楚海峰砸过来的香槟杯，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
所以现在，她看着岑子陌的伤口渐渐渗出血珠，顿时生出了天大的恐慌和自责——
要不是为了护住她，他也不会受伤。
像她这么身强体壮的，磕一下又不会怎样。
但是她却没想过，岑子陌又怎么可能舍得她疼一下呢？
林窈已经顾不得和楚阳插科打诨了，小心翼翼地捧起岑子陌的手背，轻轻吹了吹，试图先给伤口降温。
楚阳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视力好的很，俩眼睛都是1。0的，他真是受不了林窈看见那么个小伤口就像天塌下来一样。
于是，他忍不住讽刺道：“至于么？岑子陌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岑子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满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怜悯。
“林窈，”楚阳忍不住又开始聊骚林窈，道：“就他那点儿小口子，连伤都不算——你去旁边买个创可贴给他贴上不就行了？至于搞出这么大阵仗么？”
“你闭嘴！”林窈红着眼睛喝道：“要不是你在后面追尾，一切都好好的。”
楚阳被林窈的气势镇住了，而且又是当着岑子陌的面被骂，脸上有些过不去，骂骂咧咧道：“老子又不知道你他妈也在车上？一开始你不上他的车，跟我走不久什么事都没有了么……”
但是他说话声越来越小，看着林窈注意力全放在岑子陌身上，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并不是特别擅长掩藏自己情绪的主，所以面上也带出了讪讪之色。
林窈从车底捡起自己的手机，翻找出沈清行的电话，拨了过去，在另一边接通前，她还跟岑子陌说：“咱俩下车，让人把咱俩送到京城第一医院，我表哥在那里是主治医师，特别厉害，你不会有事的。”
那边没有接通，只传出女声机械的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林窈忍不住骂了一声，把手机收回去，就开门下车，边对岑子陌道：“他可能在手术，所以没接电话，没事儿，我过生日的时候他送了我一份他的特约挂号单，咱们直接去找他就行。”
“靠！你他妈之前还说要送给我呢！”楚阳在旁边听了半天，终于回过味来。他不由的想起三个月前林窈听错了，以为他“不行”，就给他一个信封，说可以找她表哥，不用挂号。
他当时觉得林窈耍他，所以没要。
结果，现在这个就要用在岑子陌身上了？！
楚阳也跟着下了车，伸手就要抢信封，道：“你都送给我了，现在还要再送给岑子陌？你经过我的同意了么？”
林窈在正常状态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得手？
她轻松避开他的手，急道：“你能不能不闹了？”
楚阳非常不喜欢林窈这副长辈姿态，明明比他小，怎么，还真把自己当他嫂子了？
于是，楚阳不耐烦地双手插兜，道：“我他妈怎么闹了？”
林窈是真的被今天接连这几出有些吓懵逼了，以至于她一时间忘了克制，把手里的信封当成自己前世把玩的团扇，拿在手里快速而优雅地扇动着，道：“你这没病没灾，身体健康的模样，还要这挂号单做什么？”
楚阳理直气壮道：“我，我他妈不是‘不行’么！”
林窈：“……”他为什么如此理直气壮？
岑子陌：“……”这种事情他不藏着掖着，还这么大声吼出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楚阳吼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都说了什么。
他看着林窈震惊的表情，和刚刚下车，看着他一言难尽的岑子陌，觉得自己今天可能真的不该出门。
岑子陌走上前，斟酌道：“楚阳，你也别太着急，反正楚阡他夫人刚查出来怀孕，你们家也不至于断后。”
“艹！”楚阳忍不住骂道：“岑子陌你他妈说的是人话么？”
岑子陌只是宽容的笑着。
没关系，随便骂。
楚阳既然自认“不行”，那他就可以出局了。
这个时候，从旁边的路段缓缓开过来一辆经过改装的黑色卡宴。林窈顾不得和楚阳打嘴仗，匆匆忙忙拉着岑子陌上车走了。
岑子陌近乎是顺从的姿态，任由林窈支使他的手下，为他张罗前后。
等他们走后，岑子陌扔下来的迈巴赫也很快被人接管，开走了。
整条空荡荡的街道，最终只剩下楚阳和他崭新鲜艳的兰博基尼。
楚阳时隔二十五年，终于体会到了他妈孟怀芳的心情——
林窈就像他爸楚海峰这个四处留情的种马男，之前还叫人家小甜甜（？），结果转脸就翻脸不认人；
她的那个信封就寓意着是一份“偏爱”，或者一个“选择”；
而他就像当年的母亲一样，明明是先得到信封的使用权，明明是信封名正言顺的主人；
至于岑子陌，自然是“子承母业”，在楚阳和林窈的这段关系里，扮演了和他母亲岑嫤一模一样的白莲花第三者的角色。
只是，楚二少虽然体会到了“争宠”的酸爽，却并没有孟怀芳那种正室尊严被挑衅的愤怒——
他看着慢慢涌上车流的街道，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
现在，他出来前特意喷的香水已经到了末调，带着雪松、劳丹脂、降龙涎香醚混杂的香气。
楚阳低头看了看车头瘪了一个坑的兰博基尼，突然发狠，一脚踹在了车门上。
红灯。
旁边停过来一辆迈腾，驾驶座的男人看见这个场面，忍不住道：“现在的有钱人的炫富方式真的是越来越清奇了，媳妇儿，你看那边儿，大白天的上大马路中间表演如何报废一辆新的限量版兰博基尼，啧啧啧。”
副驾驶的女人漫不经心看了一眼，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是炫富，没准儿是富二代失恋被甩呢？”
“靠！大姐，你看看，他开的可是限量版的兰博基尼啊，还有什么女人能狠心拒绝他？”
女人似笑非笑地看了男人一眼，道：“你觉得我们女人都是看钱谈感情？”
“没没没，我错了，我就是开小迈腾我媳妇儿也没嫌弃我，最伟大了！”
“哼。”副驾驶的女人懒得搭理自己家的二货。
“我开迈腾，但是身边坐着我媳妇儿，那边那个富二代开兰博基尼，但他还是单身狗。所以说——”迈腾的车主得意洋洋的下了结论，道：“再有钱又有什么用？也买不来爱情啊！”
他媳妇儿嫌弃地往旁边转过头，又看了一眼那个正在踹车门的富二代——
“傻子。”
也不知道在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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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一出，往小了说，是一场闹剧，往大了说，是兄弟阋墙。
而引起这对本来就不死不休的异母兄弟对彼此的仇视再达新高的始作俑者一点羞愧都没有。
如果你质问她，指责她，她也许还会毫不在意的耸耸肩，甚至会轻笑出声——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今天的场面已经很文明了。也许你该看看千年前，天顺帝的几个皇子为了本宫的倾心而勾心斗角、互相抹黑、恨不得打的头破血流的模样呢~
不过，林窈也并非会对所有的男人铁石心肠，无动于衷。
比如眼下，她手持沈清行亲笔签名的挂号单，一路绿灯抵达沈清行的办公室。
沈清行刚主刀一场将近八个小时的手术，累的很，草草看了一眼林窈递到他面前的手背，不耐烦地从抽屉里掏出碘酒棉签和创可贴扔了过去，道：“林窈，我没工夫处理这个，虽然你的生日礼物怎么用是你自己的事，但是我的时间很宝贵，希望你明年使用它的时候，能稍微用的有一点价值。”
林窈只是沉默着接过了他扔过来的东西，出奇地没有怼回去。
林窈的反常让沈清行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头发有些蓬乱，衣服也带着几处明显的褶皱，面色微白，眼眶发红，很明显她刚刚经历了什么事情，让她惊魂未定，却又不得不强打精神。
沈清行虽然平日并不与她亲近，但是此刻还是皱起眉头：“谁欺负你了？”
林窈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不说话。
“说话。”沈清行本来就不耐烦，忍不住拍了桌子，道：“你那三个哥哥都是干什么吃的，在京城这片地界还能让你受委屈？”
他恶声恶气：“说！到底谁欺负你了？”
“你……”林窈坑吭哧哧地给出答案。
沈清行快被她这副控诉的小模样气笑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道：“行，看病是吧，我看看到底这擦伤是怎么的惊天动地？”
他终于把目光放到了和林窈一起进来的男人——也是受伤手背的主人身上。
在看清岑子陌面容的一刹那，沈清行的眼睛不可抑制的变得幽深。
“啊，”他语气诡异的轻柔，戴上橡胶手套，捧起岑子陌的手仔细看了一眼，然后余光轻轻扫过明显焦急的林窈，才道：“患者先去旁边的诊室，在止血前我需要收集一点血样，看看患者的血常规有什么问题。”
岑子陌是第一次见到林窈的这位表哥，他能感觉到这位在世界医坛上都小有名气的年轻医生对自己的态度颇有些诡异，而且很奇怪的是，他几乎是第一眼就能看出来沈清行是林窈的哥哥。
他们太像了。
不管是和林窈亲密如林窎、林穹和林空，还是容貌有几分相似的林宝玉，都不如眼前的沈清行和林窈相像。
林窈身上最吸引人的就是她微妙的气质，不单单是古典的雅韵，还有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高位者的霸道和贵气，这让人很容易心甘情愿的臣服于她的气势。
而眼前的沈清行，也拥有着同样的气质。
即便他梳着清爽的短发，身穿白大褂，低头用钢笔书写病历，也会让人下意识地对他肃然起敬。
沈清行和林窈，是一类人。
虽然从窈窈平日的只言片语，和刚才沈清行不耐烦的态度都能表明他们关系并不好，但是他俩却带着一种旁人都没有的默契与熟稔。
岑子陌不动声色，准备听从“医嘱”，出去采集血样。
林窈本来也要跟出去，但是被沈清行一句话叫住：“他挺大个人了，还要你照顾？”
林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沈清行要有话单独和她说，便留了下来。
岑子陌一走，沈清行就盯着林窈，半晌发出一声冷嘲：“你这是决定用自己这辈子来补偿他？”
对于依然游离于这个世界的沈清行来说，岑子陌和前世的君陌没有区别——都是他必须忠诚的君王。
但是前世的时候，他对雍元帝就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他看不上雍元帝一遇到跟那个灭国妖姬一样的表妹相关的事情的时候，就不要江山也不要命的状态；
但是在雍元帝屡屡病危之际，他却又会施展医术将他绞尽脑汁地救回来。
君陌是一个好皇帝，他手腕强硬又不失仁德，但是偏偏脑子一根筋，认准林窈不回头，空置后宫。导致偌大一个大雍，最后居然传给了他异母嫡兄楚阡的儿子。
当时他们几个陪君陌打江山的老臣还一度庆幸淑怡贵妃死得早，不然不知道会不会再葬送一个雍朝。
但是，沈清行现在却忍不住怀疑起君陌，好吧，现在叫岑子陌这个人——
他和林窈都是带着记忆穿越而来，谁知道这个岑子陌是不是也是同样带着前世记忆的雍元帝？
林窈皱眉，纠正道：“我分得清感激与喜欢。”
“嘁。”沈清行毫不客气地嘲讽道：“恕我直言，您在挑男人的目光似乎与你的容貌成反比。”
在他看来，林窎空有心机，林穹手段太直，林空只是小聪明而已，所以才导致前世林家并没有成为林窈的坚实后盾，反而引起天顺帝的猜忌，顺带把林窈也拖下水。
至于林窈，他又打量了坐在自己面前的狼狈少女，冷哼一声，一个自以为冷静心狠的小蠢货罢了。
你瞧，她现在傻得居然问他：“你终于承认我长得好看了？”
如果岑子陌真的带着前世的记忆，一旦对这个小蠢货有坏心，只怕她又会被欺负死。
一个黑化的帝王，是不择手段的。
林窈这个虽然受过挫折与背叛，但是大部分人生都只是被娇宠的天真少女，是玩不过他的。
如果换成辅佐他十年的摄政王苏清行——或可一试。
“你先坐在这里不要走动——”沈清行起身，准备去会会那位“前主子”，好心叮嘱自己的傻表妹道。
林窈从善如流的接道：“你要去给我买几个橘子回来？”
沈清行：“……”皮这一下你快乐么？
“屋里有洗手间，你先稍微整理一下你自己。”沈清行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年纪大了，毕竟两世加起来也活了一百多岁，所以他对林窈这个没有自己孙女大的小蠢货的容忍度异常的高。
沈清行径直走到旁边的诊室，拿起收集好的血样，交给自己身后的护士：“拿到我的实验室，一会儿我要分析血样，希望你能把东西都准备齐全。”
虽然他语气冷漠，但是架不住颜值高气质好啊，把小护士迷得连连点头，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多么恶劣。
然后沈清行拉过旁边的医用推车，亲自取来酒精棉，单膝跪在岑子陌的面前给他的伤口消毒。
岑子陌倒是避开身，微笑道：“沈医生太客气了，岑某有些承受不起。”
虽然岑子陌平时处理伤口的时候，手下的人都是这么单膝跪在他面前，但是眼前这个是窈窈的表哥，总不好太轻忽了人家。
沈清行也不坚持，顺手又拖过来一把椅子，然后抬起岑子陌的手腕，将酒精棉球点涂在伤口处——
气氛寂静到有些诡异。
刚才在林窈面前“疼”的倒吸冷气的岑子陌并不在意酒精带来的刺痛，也许是想留给林窈表哥一个好印象，所以一声不吭。
而沈清行，趁机给岑子陌把了脉。
不出意外的内虚与衰竭。
岑子陌活不过两年。
据说这个世界的岑子陌被注射了新型毒品，巧的是，成分和前世相差无几。
沈清行上辈子没能救下雍元帝，所以这一世几乎是带着执念又走上了学医的道路。
给他足够的时间，他未尝不能救下岑子陌——
只是，他要考虑，岑子陌值不值得他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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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行用自己配置的独门药膏成功止住了岑子陌手背上的血，然后忙着去分析血样，就把他们两个都赶了出去。
林窈总算放下心来，所以一上车，她就忍不住旧事重提：“好吃不过饺子的下一句，是什么啊？”
岑子陌在面对林窈的时候，向来是没脸没皮的，所以他对答如流道：“可爱不过老子。”
“……你在卖萌？”林窈被这个答案震惊了。
岑子陌一看林窈眼神不对立刻甩锅：“这是楚阳说的。”
“哦，那他可真不要脸。”林窈怀疑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岑子陌坦荡地跟着点头：“对，真不要脸。”
－－－－－－题外话－－－－－－
楚阳：MMP！老子看最不要脸的就是岑子陌你！
表哥自认为比窈窈三个哥哥都腻害，而且严重怀疑岑导是黑化的，恭喜岑导距离脱单又远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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