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苏醒

  城堡内有两位客人，洁伊恩娜和蒂娜，美人鱼帝国的两位公主。  蒂娜还在昏睡，血脉的觉醒是越漫长越好，诸神的血脉，后裔并不是太容易继承。  进化的时间越长，代表资质越是卓越。  海神已不知所踪，这是公认的事实。  若非如此，娜迦又怎敢招惹美人鱼帝国，要知道海神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几位神灵之一，就算娜迦王国背后那位，当初也不过是他的属神罢了。  随着时间流逝总是能够忘记很多东西，包括那位陛下的威名。  但是巴谣族不会忘记，她们的守护神，这不仅是信仰，血脉相继占据更多。  洁伊恩娜在黄昏的光景中醒来。  耗尽的魔力与沉重的精神力负担使得她全身无力c头脑昏沉。  而这些都不是主要的，魔力和精神力的损伤都可以慢慢恢复，关键是她还透支了生命力。  关于生命的宝物无疑是珍贵的，而且目前所知的都存放在那些强大的势力或者神灵手中。  比如光明帝国的教堂势力生产的一号圣水就有恢复生命力的功效，可是千百年来又听谁拿到过呢？  再比如暗夜精灵特产的生命之泉和死神沙漏这件神器，前者精灵们自己都不够用，后者一听就该知道是关于那位大人物。  传中，强大的死神有三件至高神器，分别是死神镰刀c寂静斗篷和死神沙漏。  死神镰刀收割众生灵魂，寂静斗篷可以在各个界域中自由穿梭。  死神沙漏中的每一颗沙子落下，就代表一个生命消失。  而相反的是，如果死神把那粒沙子从沙漏中倒过来，也就代表了一次新的生命。  可惜死神的实力太过于高深莫测，就算是在神灵当中，也没多少敢于招惹。  也因为寂静斗篷这件神器，死神甚至连各个神灵的神域也是来去自如。  只是这位陛下低调无比。  除了冥神哈迪斯不知死活想夺取死神神职，被打得陷入沉睡以外，再没有听有任何关于这位陛下的消息。  洁伊恩娜无疑是不幸的，有时候活着的人比死去更为痛苦，她是其中一个。  眼看着族人死去c国家灭亡c臣属背叛，仿佛巴谣族被整个世界抛弃。  鲜血已经挥洒得太多，多到她不想再去面对。  甚至连仇恨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无尽的孤寂，和深深地哀伤。  是的，眸子中没有眼泪，哀伤已从中透过。  “母亲，我该活着吗？”  良久无神，最后只剩一句低低地呢喃，没有人回答。  已经死去的人，不能给予生者任何回答。  窗外的夕阳美好，静谧成有些可怕的红。  血和霞的颜色很像，越多就越像。  偶尔的风起了，云动了，就是一张张熟悉陌生的人影，微笑摆手，依依惜别。  有些不敢看，洁伊恩娜闭上眼睛。  于是更加清晰，和残忍。  死亡是个可怕的字眼，历经过的人更加懂得含义。  “母亲，我会照顾好妹妹，也照顾好自己，愿你和族人，在神的国度里安息。”  好好活着，也替死去的人好好活着，这是族人的心愿。  尽管不知道被透支的生命还会得以延续多久，但这并不重要了，不是吗？  命运总是捉弄所有生命的存在，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诺林就深有体会。  相比之下，洁伊恩娜的遭遇更为深刻。  也许用一句话很好明，同是涯沦落人！  勉强振作起来的美人鱼姑娘开始打量周遭的一切。  尽管使用了夜明珠做灯，屋子仍然还是简单，并不奢华。  舒适的床是席梦思的，这个世界没有，所以有些新奇。  摆设算得上简陋，除了一个衣柜和一个梳妆台，再无他物。  窗台锁住外面的夕阳，青格蔓藤围绕整个窗台生长，茂密的枝条和叶子给它镶嵌了一个翠绿的边框。  一切没有多么特别，但对于一直幽居在亚特兰蒂斯深海皇宫的洁伊恩娜来，却有些不一样。  多了几分迷茫c忐忑，从那巨大的忧伤里面把她打捞出波纹。  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显得有些焦急。  “蒂娜。”  她轻轻唤出这个名字。  她记得，一个陌生的男孩，抱着她的妹妹，一个让她有些心安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本来应该阻止的，但似乎有个奇妙的声音告诉她，这个人可以相信。  顾不得全身无力，她想起被放在一个喷泉边的蒂娜，便开始寻找。  窗台是个好位置，不管是底下传来的声音，还是水元素的活跃波动都让她判断出来。  好吧，她该失望了。  水池里，喷泉旁边，空无一人。  整个城堡都很安静，看不见人影。  虽然并不知道诺林把蒂娜放在浴室的事，但洁伊恩娜还是狠狠把不堪的情绪压下。  最后一个亲人，最后一个族人，知道这有多珍贵。  拖着虚弱不堪的身子，洁伊恩娜吃力将房门打开。  走出房间的安静仍然安静，城堡的卫兵已经被阿德莱德悉数调走。  诺林和吉安娜都离开了，因为长安许多工作开展人手不够，安伯和贝鲁隆也都去帮忙。  赛丽亚在专心她的魔法冥想，根本不会想到她会在这时候醒来。  偌大的城堡空空荡荡，洁伊恩娜有些绝望了。  她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去相信那些陌生的人类。  “也许母亲的对，人类不值得相信。”  终于无法再忍受，决堤的眼泪开始淹没视线。  她的哭泣没有声音，也没人看到。  想起族中长者曾经过人类是如何欺诈c卑鄙，也想起长者们过人类如何调教一些异族成为他们亵玩的对象。  恨！恨！恨！  即使族人在战争中死去，也不曾这般森然可怕的恨意。  眼泪已不再留出，不是停了，只是换了色泽更加艳丽的血，在脸庞上划过两条红色的路。  金黄色的眼瞳被血充盈，还有头发。  绿的青丝芊芊缕缕，一丝一丝渲染。  就像酒杯里的鲜红，致命引人沉醉。  也像酒一样酝酿，红的色反复沉淀，直至还原了深秋紫红色的葡萄。  有所区别的是，葡萄是美的果实凝结，而洁伊恩娜，是绝望的花朵。  魔力开始恢复了。  精神力也开始恢复了。  力量重新回到身上，支撑着她更有力的行动。  一楼，二楼，一个人在偌大的城堡找另一个人，是不容易的。  每打开一个房间，也就多一分绝望。  她的灵魂已经在绝望中哀嚎，无人聆听。  希望没有了，就算有，也不能阻止绝望了。  紫红色的气息慢慢将她围绕，从诞生那一刻就冰冷和压抑。  速度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强大，紫红色的气息也越来越粘稠。  在她踏上三楼的时候，终于，一个人的身影消失了。  只留下一团紫红色模糊不清的气体在原地，渐渐消散。  残影。  诺林房间，浴室，昏沉的蒂娜似乎有所感应。  “不要，姐姐！”  蒂娜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她梦见了族人心中的神氐，在一个遥远的大陆被困住。  神氐教给她许多魔法和知识，还有一滴神血融入在她的身体。  “像父亲一样温和。”尽管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但不妨碍在她心中的想法。  蒂娜学会以后，那位神氐就将她送走了。  后来的梦让人害怕。  亚特兰蒂斯被打破。  族人的鲜血洒尽。  母亲对她的呼唤，没有回音。  姐姐透支生命打开禁咒。  一切的一切，都让蒂娜本该美好幸福的心灵破碎支离。  本来看到姐姐成功得救，算是最后的安慰。  只是命运不肯罢休，非要捉弄一个冰冷决绝的灵魂  “姐姐，我在这里！”  昂长的梦终于醒来，一个的身影用尽全部力气大喊。  事实上不可能听到，以城堡的隔音性能来。  就算是楼下的喷泉，除了靠窗的房间，其余地方也会隔绝到。  理论仅仅是理论，事实总会被很多东西打破。  形容奇迹是这样子的明，心灵感应c第六感c心有灵犀也是。  四楼的入口处，一道猩红的身影，静静浮在半空中。  原本死亡的心灵上突然传来一阵悸动。  亲切又熟悉的呼唤，那个她牵挂的面容就开始生长。  最明媚的样子，是一个人的名字。  拆了这座城堡吧，洁伊恩娜心里大概想的是。  蒂娜还不能化为人形，陆地还是让她恐惧的地方。  不过想起梦中浮现出的姐姐的样子，顾不得内心对于陆地恐惧，随即一个翻身跃出浴缸。  “嘭。”是摔倒在地的声音。  陆地上用鱼尾行动是错误的，长辈早就已经告诫过。  蒂娜并没有气馁，因为她会魔法。  一时情急忘了，现在她想起来在梦中学到的一个魔法。  “梦幻气泡。”  浴缸里的水被抽干，变成一个大大的气泡，将蒂娜包裹。  因为不熟练，便指挥着摇摇晃晃的气泡飞出浴室。  使用“魔法之手”这个法术，一路上开门很方便。  “魔法的气息。”  作为一个曾经的水系大魔法师，洁伊恩娜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场，现在实力恢复，自然能感应到水元素在进行魔法排列。  原本的速度更上一层，原地只留下一道道虚影，良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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