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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 名花名酒名美人

  我坐在位子上。此刻心底颇不宁静。我心里想这想那,却是始终没有定论。再次确定,我不善于分析总结。所以现在,虽然嗅得出种种的信息,可是没有这个能力抽丝剥茧的找出方法来解决。故而脑袋里浆糊似的,整个人也都是晕晕的。

  我自然是没有注意那方轩轩的眼光,汣汣的淡然微笑。我本该是看到的。可是看到权当做是看不到,因为脑袋完全没有空间去处理这些信息。

  酒水清爽宜人。流花的美酒自古有名。花酒,唇齿沁香。目前的一切似乎按部就班。按照流花的盛会,一步步的进行着。我这个轩轩的丫鬟,成了东方家的小姐,还会跳惊艳的红裳舞。

  哎,怪不得公子如此留意你,真的很好看。不过,我是不是也可以调这样的舞蹈呢?如果是我,东方的眼睛是不是也该这么直直的。一身小厮的衣裳,眉眼间机灵可爱,俏皮的很。可不是东方身边的小丫头,秦桑么。

  我看这局,是公子胜了。

  苍苍那小子,完全没有找到白姑娘嘛。死小子,这下你可郁闷了吧。本姑娘可是最先找到白姑娘的。不过,这舞,不知道愿不愿意教我。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脚,怀疑的皱皱眉。还是不要了吧。东方也许会说“你若是安静一些,我便要烧香拜佛了。”

  可是,若是我安静了,可不是天下奇观了么。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折腾吧。

  小女孩意气风发。看着台上似乎晕乎乎的美人,有些想笑,到底没有笑出来。

  忽然间想起来自己是小厮来着。哪家的小厮来着。

  是城主家的,还是梁大人的,怎么周围就没人了呢?琢磨的不是很久,因为身边一个人伸出了袍袖一甩,生生的风迷了她的眼睛。天哪,我好像看到了东方这个家伙。我莫非想他想到如此的程度么?我真是痴情。

  “桑小子,你是不想随公子走了么?”那是,东方的声音。

  天,她回神,周围的人,可不是大家么。

  一脸泄气。

  看一眼台上的人。

  看来大家也是都发现了。

  怎么会呢。小姑娘自个儿开始琢磨着怎么就又失败了。

  说起来像是个奇谈。

  谁能比容索手下的人,便是能人异士再多,可是这几人个个用自己的法子,寻到了流花与白月。完成任务的手段千百种。

  “大人,这容家若是征战,必是天下英主。”

  “你从不关心这个。今日怎么有了兴趣。”

  “看到那女子的一支舞蹈,想起来这些罢了。况且大人不是说,这天下的英才,容公子独得三分。今日所见。方知此言不虚。”

  “那依卿所见,今日这女子如何?”

  “自然极好。生的甚好。况且,人也聪慧。”

  见眼前人一直饶有兴趣的看向自己,莞尔一笑“这女子也许是东方家的小姐。但是,若是仅仅是东方家的小姐,今日这炫紫披风,便不会在她的身上了。”

  “那,我又该如何?”

  “大人心里早有定数。容公子必然不会轻易的寻来。大人也必定不会答应其他的人,可是谁都不能惹。这个人,必定锋芒很盛。大人以为如何?”

  “所言极是。只是错了一点。今日容公子当众赠披风,想来是极为喜欢这位姑娘,二则,这位姑娘必定有什么身份。我听说容公子多年来似乎在找什么人。今日来到流花,如此行为,由不得我多想。”

  “若如此,倘那容公子只是喜欢上了这女孩子,岂不是多情得很,大人是否该慎重一些。大人觉得这公子可交?”

  “你是知道的。若是无情之人,流花断不会交与他手。我所求的,不过一方安稳。”眼光流转,眼前佳人,韵致极好。

  “大人当真如此想,为何还放了这女子离开?”

  “她不走,我这盛事可继续不了了。你且看,明日此时,那姑娘的门前必定是很热闹。我们的盛事,可不能让她抢了风头。况且,我也想看你的绝世舞。”

  有些话,从来不必说的明确。

  大人向来已经有了打算。

  是了,那花卫已经派出去了。怪不得有这么一遭。向来必是为了保全这姑娘。

  眼角婉转,流珠溢彩,光辉灿烂。

  看了许多年,却是从来都看不够。“阿妩恁好。”

  你心我心,从来一心。我自知我生的容颜角色,故尔一定会卖个好价钱,所以我那妈妈看着我如同看着金子,两眼金光四射的。我自小便知道,我不过是个货物,代价而沽,价高者得。

  我从不会奢想什么公子贵胄,为了我与世人翻脸,娶我为妻。

  我一直都知道爱情不过是个虚无的东西,而我这个货物,是绝对遇不到的。

  我嘲弄这个。

  因为往日太过不信,所以上天让我遇到这么一个人。

  她手微微用力,身边的男子,爱她。那么多年的荒凉,都显得遥远,她的幸福,在这里,在手心里。

  因了这个人,那一年,她叛主出逃。带一身张皇入了桓锦绣的眼。世人多赞锦绣为倾城色宁愿舍弃城主之位,哪里知道倾城色不敌那张皇态。

  桓锦绣不是不管世俗的人,是有多喜欢,才不管不顾的娶了云飞,天下尽知。

  烛光摇曳,云飞是更加的美丽了。这眼神,怕是又有些跑神呢。回握云飞的手,低低的笑了。

  这一身云飞不孤单,只愿大人安好。

  “你流泪了,云飞,我曾立誓让我的云飞再也不用哭泣的。我的云飞到底是喜欢我了,我究竟还是很高兴的。”

  “那时候你说若一日我厌了你,定然一定要放了你。

  可你也告诉我,你此生便是要追随我的。所以,我自然不会放开你,阿妩。”我在哪里惶惶的时候,轩轩迆亦然走了来。风姿绰约,眼神戏谑。妩媚妖娆。我听到这美人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姑娘,那横波大人可是还在我楼中等着呢。”

  轻轻一瞥容索,妖娆华美,容索一笑回之,温柔可喜。

  我自是不会在乎横波这人的生死的。

  他断不会是如此轻易的落入轩轩的手中。左不过是他自个儿喜欢到轩轩那里去。

  我也许本性淡薄。那时候容索看着我的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真是冷漠。

  山上那么呆了几年,我更加习惯这么宅着,虽然宅的是一座山。

  如此保存我上一段生活里的每月见得人不超过20个的习惯,真是不易。我暗暗赞叹。我自己如此保持原我,实在是很是才气纵横呢。

  我回神的时候,就看到一美人一双暗黑的眼睛,俊美异常。

  我一时口干舌燥,半晌回不过神。

  我原想的,竟然全都记不起来了。

  这双眼睛生的如此,竟然有如此美好。

  他面容本就生的极好,眼下他距离我如此之近。我能看到他的皮肤极好,肤色白皙,有细细的绒毛在阳光里闪耀。

  台阶之下的他微微仰头,眼神安静专注。

  我一时间有种错觉,似乎他很是在乎我。

  他与九公子,竟是有些相似了。

  是了,九公子看沧蓝花的时候,便是这种神情。

  不过九公子到底是神人,便是这种表情,也是寄淡然的。

  眼下这少年,似是在欢喜。

  掩藏的很深的,欢喜。

  “白月,你还好吗?”

  我一时无言。

  我与你,不过是几日相处罢了。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看重情谊。倒不像我听到的那种冷冽逼人。

  我微笑回应。

  “极好的。你想必也是极好的。容公子的名声这羲和可是无人不晓了呢。”

  我说的是实话。

  “白月,一别五年,竟然只是说这些么。”

  天,你让我说什么。

  我到底不是一个擅长讲话的。眼下的局面,我一时有些怔愣。

  你让我说什么。

  “苍苍可是跟着你的吗?他跟过来了吗?”

  他嘴角轻轻扬起,眼睛依旧瞅着我,慢慢的说道,“苍苍已经在殿中,不如随我同去。”

  我自是想见见这个小孩子的。

  我始终是畏惧这位少年的。我不想卷入纷争,所以这羲和大陆划分还是清楚的。这位笑的纯洁无害的小公子,从我见到的那个时候,就已经沾满血腥了。而以后,天下大乱,这双手,必定会收割更多的生命了。

  我想了想,还是不要见了。

  迟早都会见的。

  眼前的这个华美的男子,还是当初一样令我畏惧。

  我习惯仰视并保持距离,接近是不必了。

  也许是为了远离政治漩涡,或许是长久以来身为宅女的通病,对于太美丽的人,我习惯离开。而容公子,怎么看都是最为麻烦的人。他少年时便有人追杀至那荒凉所在,眼下怕更是惹人注目了。

  羲和的情势,眼下很平静。可是平静多少,没人预料得到。

  可是暗潮汹涌,我知道的。便是和九公子随便说上那么一句。我也知道。暴风雨,很快就要来了。

  羲和容家,便是三岁小儿也是知晓的。

  与羲和一般长久的存在。

  那根系是有多么繁荣昌盛绝对不是我能想象的到的。

  便是眼前这人的气质,也是这世家所浸淫出来的。便是懒懒的那么一站,也是出类拔萃,卓尔不群。

  我微笑着说,请容我换下衣裳。

  容索微微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这个小女子这般急急地退去,如同那时候说“你不必告诉我你的名字”,那样的安然淡漠。真的,很想打破这样的淡漠。眼下自己这般,莫不是有些急躁了。细细思索,确保不曾有什么不对,继续神态从容的与桓锦绣就风月之事说了半晌。

  穿廊几许,花木扶疏。

  这夫人的东苑当真偏僻安静的有些过了头了。

  却不知这夫人到底是什么心思,居然如此安排。我知道这东苑便是距离那侧门几步远。

  夫人果真玲珑剔透。我的身份,似乎他们便已知道。还是东方家的势力如此之大。还是容公子也让我走了。让我躲了这由我引起的些许动乱。我如此猜想,手下却是半点不错停留。

  这屋子锦绣繁华,却是客房。我不禁有些好奇。下人们奉上的衣衫,我看了也是惊诧。这绣花的精致,便是我不懂什么绣工,也知道这衣服定然不菲了。是了,我眼下是东方家的小姐,这待遇也是水涨船高了。我哑然一笑。这衣服的剪裁倒是帝都最精致的样子,宽袍大袖的,我也不用看了,想必是合适的。我黯然道,衣服,不是我不喜欢你,实在是我现在赶时间,只能忍痛割爱了。

  我知道一般的人家里,旁边便是丫鬟们的住所。果真那边,有丫鬟们的衣衫。一如现在桓府里的淡淡青色,淡粉色上装。伸手打乱自己的发髻,扎了玉环们的双髻。

  “姐姐们可在外面?我想请东方公子过来,姐姐们可否帮我跑一趟。”

  “是。”

  外面只有两个丫鬟,想来支开是不难的。

  应声而去的一个人,脚步声远。剩下的这么一个人,“姐姐,麻烦你请一下城主夫人,我有些话一定要对他说的。”

  这话说的其实古怪的很。只是夫人说过一切随她。

  故而即便是眼里满是怀疑,却是依旧顺从的离开了。

  走出东苑的时候,看着子啊那里忙乎的人,“眼下客人们都在西苑,要小心伺候着。夫人园子的花木,今日也可修理一番。夫人早上还说了这几日的落花甚多,姑姑们可要弄好了呢。”

  “琼花姐姐放心,我这就去。”

  我是丫鬟我是丫鬟。低眉顺目的走出房门。

  这流花的城主住的到真是幽深绮丽的很。因为我走了许久,半个人不曾见到,倒是这里的花木繁多,生生的灼了我的眼睛。与山上的便很不同,山上的那些妙态鲜妍,端的一派天然风度,如神女丰韵,不可言说。

  眼下这里的灼灼之态,一派的富足安美,倒是可以有许多人间里的美妙词语拿来赞美。

  这夫人当真是过的不错。这城里,也真是富足安泰。

  我如是想。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是要出去的。

  可是,我似乎,迷路了。

  眼下花团紧簇的所在,不是门,是一家庭院的名字,叫做洗月居。

  这一路上人影稀疏的。

  我就是想问个人都没找到。

  好不容易盼着一个人过来了。可巧,人根本不搭理我,趾高气扬的就走过去了。

  我怔愣了半天,没敢去打扰。

  眼瞅着洗月居的月亮门在招手。那园中景色端的秀美无双。这一路而来的鲜花之美,竟抵不上这洗月居的一半。 我禁不住想,这流花城的锦绣城主和夫人可是出了名的有爱的,那锦绣大人为了夫人可是这些年未有子嗣,不曾纳妾,这在羲和也算得上痴情一位了。但是他们的居所,是明城和洛霞,我也曾见过图像,据说是请了这里神工城的大师造成的,极适合居住,堪称典范。这里,如此盛景,但,不是城主的居所。

  这回确然是迷糊了,这里的美景自然也可以是让贵客所居。我脑袋大概是被八卦冲了头的。自以为走到了洛霞殿。我记得洛霞殿是由流水通向侧门的。我若是找到了,便也知道怎么出去了。

  可是我也不会想到,我如此的走法,居然还能遇到那个我依旧恨得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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