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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一山二虎

  十里香共有十层楼,而且每一层都有代表了不同的身份地位,能走的越高,代表此人的身份越尊贵。

  李存勖走到了第九层。

  商伦尉坐在窗边,看着拾级而上的李存勖,突然纵声大笑:“想不到大公子今日会被一个小乞丐给拦住去路。”

  “君子不争。”他脸上浮起似有若无的笑意,“我难道要与一个小乞丐斤斤计较?”

  “既然君子不争,大公子又何必跟我们这等粗人一般见识?”商伦尉喝了一口茶,看着李存勖在面前坐下,淡淡叹了口气,“在下只是靠着这点活儿养家糊口罢了。”

  “漕帮帮众上万,这家业确实不好养。”李存勖品了一口茶,姿势从容而温文,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一丝攻击性,“只是”他微微一顿,“我河东上百万人也不好养。”

  “那件事,今日就是公子取了我性命,也不可能。”商伦尉斩钉截铁。

  “若我今日能杀你,那便一切皆有可能。”阳光和煦,落到他脸上却总是那么冷。

  “可惜,我今日杀不了你。”

  “公子有自信有一天能杀我?”商伦尉的自信也化作温谦的笑意,目光却依然锐利,宛如一把苍古之剑。剑尖,直指李存勖!

  雅阁内的气氛骤冷。

  “张毅c先云照c宋洛阳c邹仲文c黄道奎”李存勖慢慢地念着一些名字,这些名字也许对于漕帮大多数人来说都是陌生的。但是如果换成“张二c先三c宋四c邹五c黄六”那便无人不知。

  商伦尉拿杯的手微微一滞,但脸上却没有流露丝毫情绪。

  “几位当家的,在几大营帐都身居高位,不过再高,总也是河东军。”

  商伦尉默然,当然他的沉默却并不代表他同意漕帮会将漕运大权交出。他沉默,是因为,他愤怒。

  顶阁内突然就变得很安静,静到可以听到两条街外人们的惊呼。十里香是晋阳城内除了晋王府的甘棠阁外最高的楼,坐在窗边,一俯首,基本便可看遍整个晋阳。在九层楼已经能很清晰地看到两条街外的情形。

  “公子能对一个小乞丐心慈,为何就不能对我漕帮心慈?”商伦尉呷了口茶,隐藏在茶盏后面的双眼似有刀锋划过。

  “小害隔靴搔痒,大害伤筋动骨。”李存勖临窗而坐,声音宛如冰雪封冻的河面,不起波澜。

  “公子差矣,老虎之害只能伤及几人,白蚁之害却能使千里决堤,为害一方。例如今日那小乞丐,坏了漕帮规矩,若不惩戒怕是会有更多人效仿,公子却居然给了银钱,实为不妥。我漕帮为守护晋阳秩序,可谓殚精竭虑,却被公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真真冤枉啊。”商伦尉长吁短叹,“依我看,还是砍了那小乞丐腿的好。”

  “但是,按照唐律,她不该受罚。”李存勖的眼里浮出隐约的紫色,平和的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威严:“漕帮有漕帮的规矩,衙门有衙门的规矩。如果有人坏了衙门的规矩,他也会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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