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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二章 真相

  人群熙熙攘攘,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份“过去”。

  自己究竟是谁,为什么没有亲人出来寻找,李存勖怎么知道了那日是曹雄救起的自己?总感觉他知道点什么。

  秋染摩挲着金缕衣上的小破洞。细看起来像是弓箭射击形成,这是得多强劲的臂力才能将金缕衣射穿啊。

  脑袋里就像装了浆糊。不过最让人想不通的是李存勖的态度,走之前居然让殷丹保护她?她侧头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殷丹,感觉有些惆怅。她有什么好保护的啊,除了这金缕衣还值点钱以外,而且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好处处都有男的跟着?

  黑子比起身后突然出现的“跟班”,显然对她手中的东西更感兴趣点。

  “虫儿姐,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宝贝,我看你出了琳琅坊就一直拎着。光看盒子就价值不菲了啊。”

  秋染正要回答,一抬头却看到了芙蓉阁的花魁紫珂。与往日不同,她今日一袭红色缀金丝长裙加身,明丽照人,笑意嫣然。头上的的珍珠掐金丝坠晶莹闪耀,随着她缓步走来,微微摇晃,就像在乌发间闪耀的星星。

  紫珂站到了她的面前,顺手给了黑子一个糖葫芦,让他去一旁玩儿。殷丹似乎也很识趣,远远站在能看得见的地方,不时看过来几眼,一副势必要将“保护”进行到底的模样。

  秋染一愣。紫珂虽然和苏淮来往亲密,但从来没有和她这般下等人说过话,然而今天她站在她面前,好似却有话要说。

  秋染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时,耳边已经响起了紫珂的声音:“你知道吗,自从你出现以来,他几乎不再碰我了,有时候去也只是喝喝酒。”她顿了顿,声音突然像轻盈的羽毛沉到了湖底,悠悠地带了丝哀伤。

  “我等了他很多年。”

  很多年前从她第一次上台,战战兢兢起舞时听到一个声音大喊着“好!好!”,即使那人已经喝醉了,趴在桌上,喝彩也不知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别的。她记得他每次不经意说出口的话,他的话总是要反反复复在她心里过上好几遍。她总是在他睡着后偷偷望着他的侧颜。她清楚他的每个喜恶c每一个动作。

  这句话刺得秋染心里一痛。她猛地抬头看着这个温婉若水的女子,一个女子能有几个年华能等待,她却能甘心为他等很多年。然而自己呢,自己对苏淮也是这样吗?如果苏淮不爱自己,自己还会等在他身边吗?

  她猛地问出口:“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紫珂怔怔地盯着她看,半响,才痴痴一笑,笑得眼中似乎泪光莹莹,有些不甘地点了点秋染的额头道:“因为我决定不等了,傻瓜才会痴痴等着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嗯?”秋染惊讶,一双剪水双眸怔怔盯着一袭红裙的花魁娘子。

  心里晏然浮现苏淮低头吻她时好看的侧颜c他每日进门时衣袂翻飞的背影,闪过他作弄她时眼底一掠而过的邪魅c想起他每日指挥她做这做那的霸道无理

  她狠狠摇了摇头。

  那次的吻不过只是惩罚,她本就不该当真。

  心,突然就平静下来。

  “你看他万花丛中过,什么时候留过心。”她有些漠然的笑笑,也不知道说这话是为了宽慰紫珂,还是宽慰自己。

  “你怎么能这样说他!”紫珂突然欺身过来,纤细的手狠狠握住她的肩,眼中是有些痴狂的哀伤,“这世上谁都可以这么说他,唯独你没资格!若不是为了你,他也不会差点连命也没了!”

  “你在说什么?”迷茫c疑惑c惊疑c担心秋染面上神色瞬变。

  突然想起了苏淮的嘱托,紫珂蓦地住了声,蹙了蹙眉头,转身欲走。

  突然,手腕一紧,已被秋染抓住。

  那只手如此用力,以致于她竟不能挣脱分毫。看了看前面急得跳脚的红娘,紫珂叹了口气,道:“罢了。”

  秋染急切地望着她。

  紫珂凝眉:“你难道忘了你之前曾坏过漕帮的规矩?”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幸运没有被漕帮的人看到,难道秋染面色陡然惨白,长袖中的五指深深陷入了肉内。

  “你以为他那阵子的伤是得罪了什么人?你以为他卧床半月是因为谁?!”紫珂的语气咄咄逼人,一字一句都像刀扎进心里。

  “他为了帮你脱离惩罚,答应了帮他们杀人。他杀了许多人他身上的伤哪里来的你没好奇过吗?都是为了你啊”

  秋染蓦地脸色惨白,就像断了丝线的木偶,惶惶然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会,他”

  杀人苏淮虽然无赖,虽然霸道,虽然惹人厌,但他怎么可能杀人?

  “你认识的,只是一部分的苏淮,他以前经历了什么你一无所知。他爱你,所以愿意为你杀人,当然他若有一天不爱你了,你会比我还要凄惨。”紫珂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红唇仿佛沾血的大丽花,浓烈而极具嘲讽。

  既然苏淮不爱她,她也要在这个女子心中留下一根刺。她也要苏淮尝尝求而不得的痛苦!

  一旁传来了马车的驱赶声,想必挡住了后面的马车。小猫儿探身出来,朝紫珂道:“姑娘快些走了吧。”

  紫珂看了一眼一旁呆滞的女子,转身离去,一袭红裙烈得像火。

  “虫儿姐c虫儿姐,你在看什么?”黑子突然从人堆里钻了出来,看着她失了魂儿似的望着道路尽头,有些纳闷儿。

  秋染收回了思绪,面上却再没了笑意,一双清透的眸子就像蒙了层雾:“没什么,就是在想事情,我们早点回去吧。”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这么急着回去,还没去吃李婆婆的肉锅盔呢。”黑子有些不情愿,最终还是嘟嘟囔囔跟在秋染身后走了。没有人注意到,街边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身形一闪,只一瞬间便如泥鳅般在人群中消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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