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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章 鸿雁传书

  说完这些,单于已经泪流满面,我也久久沉浸在悲哀里。

  “你怎么知道这些?”我问出心中的疑惑。

  “其实在你母亲还未入宫前,我便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他语气十分哀戚,“当时我还只是一名普通的殿下,到中原劫掠时吃过她的亏,那时候我就想等自己当上单于后让她做我的阏氏,可最终我与她还是无缘。”

  他沉默了一阵,接着说:“休槒那种药草在许多人看来四十年前就绝迹了,就连你母亲那时候也一度认为已经没有了,但是那时的休槒却存在于皇室,民间并不知情。”

  “然后就有人流传出冬雅公主有半块青玉,青玉中隐藏着休槒的秘密。”

  我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沈玦为什么要对那半块青玉感兴趣。

  “那那半块青玉真的有休槒的秘密吗?”我问。

  “其实不然。”

  “那休槒现在还有吗?”

  “有。”

  “谁?”我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心中已经隐隐猜到答案。

  “我。”

  原来真的是这样。我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我知道撒拉赫很喜欢你,我希望你答应与撒拉赫成亲。”

  “可是”

  “如果你答应,我便把休槒给你,我知道你想要它。”

  我犹豫了,如果有了休槒,沈玦就可以摆脱畏寒症,但是我一旦成亲,便和沈玦永无可能在一起。

  “你知道为什么会得畏寒症吗?”我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畏寒症一开始并不会表现出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便会越来越严重,这应该和个人有关。”

  他犹豫了一下,“那天晚上你遇刺的确是我指使的,这个对你说声抱歉,后来太医发现你背后有一块巴掌大的胎记就是有一次,江管家抱着你来投靠我,可能是冬雅给他说可以来找我的吧当时我就看见了你背上的胎记,可是那时我们几个兄弟在争夺单于之位,我就拒绝了,后来再找你们,才发现你们已经销声匿迹”

  我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有的秘密跳出水面总会带起惊涛骇浪。

  夜晚,我怎么也睡不着,看着手中流光溢彩的玉簪,叹了一口气,将它放进荷包里。江术士在哪里呢,有好多话想要问他为了休槒,我一定要嫁给撒拉赫殿下吗?

  第二日天还未亮我就起了床。

  “小冬,咱们去看拉路曼和撒拉赫殿下比箭好不好?”幕弯妸咋咋忽忽地冲进来。

  “他们比箭?”我有些惊讶,拉路曼身体羸弱,怎么会同意与撒拉赫比箭。

  “对啊!”

  “好,我们去看吧!”我同意。

  远远地我就看见拉路曼与撒拉赫举起弓箭,瞄准,放箭,正中十环。

  “拉路曼,这样的靶是固定的,不刺激,咱们比动靶怎么样?”撒拉赫边拿箭袋里的箭边说。

  “怎么个动法?”拉路曼来了兴致。

  “让人来举着靶,四处移动。”

  “就按你说的办吧。”

  我一听就急了,连忙跑上去,说:“让人举着靶!如果一不小心射偏射到人怎么办?”

  “你怎么来了?”撒拉赫有些惊喜,“你来举靶?”

  “我?”

  “骗你的,要是你来举,我保证输。”他笑着说,棕色的眸子显得更加潋滟。

  “撒拉赫,要不我用你的人举靶,你用我的人举,怎么样?”拉路曼竟然开始挑衅。

  “就这样吧。”撒拉赫不以为意。

  我还想说一些阻止他们的话,幕弯妸跑过来将我拉了过去。

  “你就对殿下的射箭技能那么没信心?”她笑了笑,“放心吧,绝对不会射到人的。”

  我犹豫着又想说什么,他们已经开始比试了。

  果真如幕弯妸所说,他们箭术精湛,都正中靶心。不过拉路曼真的身体不好么?

  不过经过这次的比试,拉路曼似乎运动过度,竟在床上躺着休息了两天,看来他是真的身体不好呢。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几天,单于也没有急着问我的决定是什么,而我也没有想好。

  突然我想到当时在蜀地时看到的半块青玉的画卷上的诗,“玉如其人”应该指的就是云浪,他的畏寒症就是他人生的缺憾,“子耽良人”中“良人”又是谁?难道又是那侠客么?最奇怪的就是“冬之槒兮,匪卧夏木”唉,想不通。

  我看着这一望无际的荒漠,心中顿生伤感,看似自由,就真的自由么?大风一过,就是风沙,我揉了揉进沙子的眼睛,竟揉出了泪水。

  “这里风大,进去吧。”撒拉赫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

  “我还想多看一会儿。”我看着辽阔的天空,有的时候有老鹰,有的时候有鸿雁,然而大多数时候是一片空空如也。

  “撒拉赫,你知道我为什么姓萧吗?”我问。

  “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他笑道。

  “我也不知道。”

  他突然沉默了,只一会儿,他又说:“今天你的碧螺春茶叶已经送到你那里去了,侍女接着的。”

  “哦,我不太想喝碧螺春了。”

  “为什么?”

  “不知道。”

  “那你想喝什么?”

  “西湖龙井,有么?”

  “就算没有也总会有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话去,只好说:“你喝碧螺春么?到我那里去喝吧。”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看了看,发现没热水。

  “我去吩咐下人烧点热水。”撒拉赫说着就要叫人。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于是我架起了水壶便开始烧。在等待水开的过程中我们没有说一句话,撒拉赫只看着水壶,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开了,我习惯性地想要将茶倒进水壶里,突然想到沈玦曾说过先放茶,后倒水,我笑了笑,将茶放进另一个壶里,接着垫了湿帕提起滚烫的水壶倒水。茶在热水中膨胀开来,不断地打着旋儿。

  “你会绣花么?”幕弯妸问我,“听说你们中原女人都会绣花。”

  “不太会。”我答。

  “小冬,我觉得你真是一个特别的人。”

  “怎么特别?”

  “你身上有中原女子的气质,可是有很多,比如琴棋书画啦,都不会。”

  呃这是在夸我还是损我?

  “你不觉得我的名字很绕口吗?”幕弯妸说。

  “是有点。”我如实回答。

  “要不你以后就叫我阿幕吧!”

  “好啊!”

  “小冬,你快看,有只雁飞下来了!”阿幕指着天空惊讶地说。

  “怎么可能。”我笑她蹩脚的玩笑,抬头看去,真的有只雁向我们飞来!

  它先在我们头顶上空盘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飞到我肩上,缩回翅膀,它的爪子上用细绳缠着一卷纸,我将那卷纸摘下来后它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原来是传音的鸿雁啊。

  “小冬,那是什么?”阿幕看着我手中的那卷纸。

  “我也不知道。”我好奇地打开纸条,看上面的内容,渐渐地我的手开始颤抖,险些晕过去。

  “小冬!”阿幕连忙扶着我,“那上面写的什么!快告诉我。”她急了,很担心我。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渐渐地站稳,对旁边的阿幕说:“没事儿,可能昨晚没休息好,我想进去休息一会。”

  她说她要陪着我,我都拒绝了。

  待她走后,我才又拿出纸条:

  冬,见字如吾。知汝遇险,吾尤患之,兼玦之疾愈甚,几危乎其性命,吾心甚恐,然光阴不待也!夫天地之盛,而吾等皆若其东逝之流水,无毫安。况命数不定,而浮生若梦,烟景万变。然流离鄙贱,玦之命如寄,幸冬已过矣。吾心若明镜,知虽至阳春,花之争发也,然玦精神不济,恐时日无几。望汝见字,速归!祁还

  我觉得自己的心痛得无以复加,原来将要痛失爱人的感觉真是生不如死。我浑身颤抖,泪如雨下,沈玦,我都还没来得及呜呜噎噎地哭了好久,连祁还都没办法了吗?当初他不是说不会危及性命的吗?现在又是怎么样呢?

  我倒在床上,觉得力气都快被抽空了,嘶哑的嗓子再也哭不出声来,我听见天空中大雁的鸣叫,远处马儿的嘶鸣终于明白当年母亲在痛失爱人时为什么会如此疯狂。

  休槒,对,现在能就沈玦的只有休槒。我急急地跑出去,想到大殿找单于,可是跑到大殿时却不见他的身影,我又慌又怕。

  到处跑着,看见人就问单于在哪,他们的回答都是不知。

  “你知道单于在哪里吗?”我紧紧抓着一个过路的士兵问。

  “这个我怎么知道?”他兴许是见我慌慌张张的样子有些惊讶。

  “你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你们的单于,你怎么能不知道!”

  “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疯子!”他甩开我就匆匆走了。

  我缓缓蹲下来,头枕在双臂上呜呜噎噎地哭着。

  “冬姑娘?”

  我转过头看见拉路曼,他站在我身后惊讶地看着我。

  “拉,拉路曼殿下,你,呜呜呜,你知道,单于在哪里吗?”

  他连忙走过来扶起我,说:“你那么急着找单于干什么?”

  “我,我有要事找他。”我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他和一些士兵去围猎了,傍晚之前可能会回来。”

  “围猎?在哪里围猎!”我睁大眼睛问。

  “你不能去,很危险的,刀剑不长眼!”他一口拒绝。

  “你就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我紧紧拉着他的袖子。

  “不行,很危险。”他转过头不看我。

  我一直逼问他,可他就是守口如瓶,不愿透露一丝消息。

  “你看,单于回来了。”他看着我身后的远处。

  我回过头,果真看见远处有一队黑黑的人马走过来。

  待他们走进,我才发现有撒拉赫,他看见我,便鞭策了马向我奔来。

  “小冬,你怎么了?”他慌忙地跳下马背,“怎么哭了?”

  “撒拉赫,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

  “哦?冬姑娘怎么在这里?有事找我?”单于骑着马,仿佛是胸有成竹,他笃定我找他是为何事。

  “我,我想好了。”我说。

  “行,咱们到大殿再说。”他跳下马,示意旁边的人牵着马匹去马厩。

  来到大殿,他坐到虎皮凳上,示意我坐到殿中的凳上,我也没有做过多礼节性的动作,按他的意坐了下来。

  “你和你母亲的性格果真一样。”

  “也许吧。”

  “说吧,你想好了的。”

  “我,我同意你的提议。”我捏紧拳头。

  “什么提议?”他故意反问,也是在提醒我在说什么。

  “我同意,嫁给撒拉赫殿下。”我在那一刻已经知道与沈玦没有可能。

  “你想好了?”他目光锐利。

  “嗯,想好了。”

  “好!”他拍了拍凳子的扶手,哈哈大笑了起来。

  “可是你要给我休槒。”我说。

  “放心,我可是信守承诺的!”

  “如果你反悔,或是给我假的怎么办?”

  “那你也可以悔婚。”

  “决不食言?”我问。

  “决不食言!”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

  “你们中原婚配要挑选良辰吉日,就按你们的习俗来吧。”

  “好吧。”

  “你知道的,我当初没有娶到你母亲,现在我有意让你,她的遗孤当未来的阏氏。”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什么权利,地位并不是我要的,有的时候做许多事只是为了一个人,即使是一个没有可能在一起的人。

  “小冬,你想好了吗?”阿幕在一旁问我。

  “嗯,想好了。”我趴在桌上看着缸里的那尾金鱼。看来单于很是开心,把许多中原玩意儿都给我弄来了。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小冬,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幕弯妸拉着我的手,一脸真诚地说。

  “撒拉赫殿下,你来啦!”阿幕看着进来的撒拉赫说。

  “冬,我有话对你说。”他直直地看着我。

  “好啦,那我就回避了。”阿幕说完就离开了。

  撒拉赫坐到刚才阿幕坐过的凳子上。

  “你同意嫁给我?”他问。

  “嗯。”我应了一声,“我同意了。”

  “你不是说你有意中人。”

  “撒拉赫,有的时候并不是一定事事都要遂自己的意的。”

  “如果不是遂自己的意,你为什么还要”他有些生气,“我去让单于收回成命。”他说着便走。

  “不用了,这事是我主动找他说的。”我犹豫了一下,“是我自己要答应的。”

  “你”他目光有些犹豫,到最后是坚定,“我以后不会让你吃苦的,相信我!”

  说完这话他就大步离开了。

  看来真的不能反悔了呢。我敲了敲鱼缸,那尾金鱼似乎受惊了,倏地游到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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