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情何以堪
一夜无梦。这个冬天冷得异常快，可是即便这样，宫娥们也没有权利休息，不仅仅是这样，寻常人家的贩夫走卒，还有王公大臣，甚至皇帝，也没有权利任性赖床。可是为什么偏偏她有呢？明明低微得看不见发顶，却有这样奇怪的权力。
月心自嘲的笑了笑，继续享受着倦意在绵麻的身体里穿梭。
等到冬日里清浅如泉水的日光爬上了床前垂落的玉坠，她才披衣慵懒起床。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圆球形状的镂空香炉，纤纤素手揭开盖子，有什么东西跳进焚烧的一团红亮中去。她垂下眼眸，换人进来梳洗。
柔仪殿内，太后正在和皇后c珍妃c钱夫人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叶秋悄然上前道：“娘娘，李女官来了。”
苏珺瑶颔首，示意带人进殿。
乍然瞧见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们齐聚一堂，她还真有点吃惊。不过，这样更好。
她端端正正的行过礼，便安然隐在太后身后。众妃言笑晏晏，说着些锦绣美言，俨然一副和谐美满的景象。
一一看去，只见皇后一声绣纹杏色华服，端庄得体，笑意盈盈，给人亲和之感。珍妃神色柔软，明明年近四十，依然有着少妇一般艳丽娇柔的神色。
啧皇宫里的奇葩。
再看钱夫人，素衣锦华，眉宇之间暗含薄冷，细长的黛眉绵延出高傲意蕴，看上去不过比月心大几岁的样子，实在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脸上浮着几缕淡薄笑意，话并不多。这样的人会甘愿待在深宫么？
庭院深深深几许啊。
想得正入神，脸上忽然感觉到脸上月光一样的冰凉，掀开眼帘，对上钱夫人寂静如宇宙的眼。那眼神里毫不掩饰装着几分打量和凉薄，似是讥诮。
李月心低下头去，不明白为什么钱夫人要用这样的表情看着她？
“话说这六皇子也大了，还没有正妃，不知道皇后你可有中意人选？”太后问道。
“母后别说。老六这孩子对这事一点不上心，每回和他说他就敷衍我，可怎生是好？”皇后道。
太后正色：“立妃是大事，可不能马虎，也不能由着孩子胡来。你瞧着些，过些时候哀家做主，把闺秀们召进宫来，把几个皇子都叫来看一看，尽快开枝散叶吧！”说至此，她好像生出几分感慨，“皇室人丁单薄呀！”
虽然在李月心看来，玉定怀膝下，除了早夭的大皇子，还有两位公主和七位皇子，算不得少了。可是对于皇室而言，太少了。最后能活下来的皇室子弟太少了。
不知谁说道：“您别急，前段时间老二不是新得一女么？这种事情急不得。”
听见这话，太后不仅没有露出该有的欣喜，反而神色一沉，“那些个小门小户的女子生的也算是哀家的子孙吗？终究不是正室所出。”
听见此话，李月心仿佛被人重重击打一下，伤心的想：原来在太后眼里，家世门第这样重要，小门小户的女子就不是人了吗？不是都是皇子龙孙么？那么在她眼里，自己也是上不了台面的吧。
时至今日，她早已把太后看做亲人，却没有料得太后这样看她，那么对她好是为了什么呢？
那时候她被风兮惩罚，太后为了她呵斥风兮，嘘寒问暖地照顾她，她才这样爱敬太后。
李月心其人，一向是人予我三分真心，我予人一片玫瑰林。全心全意想要回报的人如果是以这样鄙夷的态度，她的心里真的不好受。
太后仿佛才想起李月心还在，暗自懊悔自个说错话，不该让李月心起了疑心。太后又道：“那么就定个日子，下个月五号，皇宫里是该热闹热闹了。”
众妃纷纷应诺。
钱夫人忽然道：“珍妃，三皇子正妃侧妃都没有。李姑娘和三皇子的婚事，什么时候办呢？”
珍妃一直安安静静的坐着，被这话说得一惊。
在座的各位都明白李月心是太后的人，但她家世实在低微，配皇子的话顶多是个妾。在太后面前，谁敢拒绝这门婚事。钱夫人这是逼着珍妃许下李月心为皇子正妃或者侧妃。不知道素来与世无争的钱夫人为何突然这样咄咄逼人，众妃都看笑话似的。
李月心心里一紧。虽然已经知道太后已经有撮合他俩的意思了。但是时至今日都没有逼迫她。要是今天她吓出一身冷汗。
只见珍妃勉强笑了笑，“这事还得小笙自己决定才好。”说罢，抬头对李月心温和的笑了笑。
李月心感动于珍妃善解人意。在太后开口之前，做出一副娇羞模样，“太后，人家还想多孝敬您呐。可不能把我往外推呐！”
苏珺瑶失笑，“傻瓜，姑娘家总是要嫁的。”
月心不善于和人亲密接触，关键时刻被激出撒娇的本事来，伏在太后膝头，摇晃身子，娇声道：“人家不管，太后不要人家了。”
不知又是谁说“李姑娘这品貌配三皇子也是够的，天下哪里找这样的姑娘呢？”语毕，有人纷纷附和。
李月心觉得头疼，这群人今天是怎么了。仿佛就是要把婚事给说定了不可。
太后还欲开口，珍妃又说：“母后，臣妾觉得累了，想回去歇息。”
众人只当珍妃不愿意接这门烂亲事，才想要回避。只有李月心看出来珍妃是真的想要帮她。太后点头。珍妃退下之后不久，其余人也没好戏看了，都走了。
时间尚早，太后仿佛精神挺好，就又想去御花园走走。还真是正中下怀。李月心警惕起来，怎么会这么顺利？不过又一想，太后什么都不知道，就又打消了疑虑。
柔仪殿外有一条石子铺成的小径直通御花园。苏珺瑶走在前头，李月心落后半步，亦步亦趋。冬天开的花毕竟少见，这时候只有梅花骄傲冷静的开着，用诱人的香味提醒人它的存在。四周是些绿色的树，叶子的形状规规矩矩，整棵被修剪成美好的形状，恭恭敬敬的站着。天是湖泊色的纯净，被高山顶着。
“梅花开了啊”太后叹道。兴起吩咐下人取来几支梅花。
宫人捧着梅花过来，太后嗅了嗅又放下。一只手搭在李月心手上，缓缓走着。
“梅花应时而开，天地轮回都是定数。月心，你可明白？”
“月心明白。”拿不住太后究竟想说什么，她安静听着。
“珍妃成为珍妃之前，是一个普通大家小姐。有一年选秀，因病不能参选。本来三年一选，下一次珍妃年龄过了就没有机会了。可是最后她还是进宫了，月儿，知道为什么么？”
“皇帝微服时见过她，后来拿着她的画像找人，还是把她接进宫来了。”
“可见，缘分c命，是回避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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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心自嘲的笑了笑，继续享受着倦意在绵麻的身体里穿梭。
等到冬日里清浅如泉水的日光爬上了床前垂落的玉坠，她才披衣慵懒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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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仪殿内，太后正在和皇后c珍妃c钱夫人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叶秋悄然上前道：“娘娘，李女官来了。”
苏珺瑶颔首，示意带人进殿。
乍然瞧见后宫里最尊贵的女人们齐聚一堂，她还真有点吃惊。不过，这样更好。
她端端正正的行过礼，便安然隐在太后身后。众妃言笑晏晏，说着些锦绣美言，俨然一副和谐美满的景象。
一一看去，只见皇后一声绣纹杏色华服，端庄得体，笑意盈盈，给人亲和之感。珍妃神色柔软，明明年近四十，依然有着少妇一般艳丽娇柔的神色。
啧皇宫里的奇葩。
再看钱夫人，素衣锦华，眉宇之间暗含薄冷，细长的黛眉绵延出高傲意蕴，看上去不过比月心大几岁的样子，实在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脸上浮着几缕淡薄笑意，话并不多。这样的人会甘愿待在深宫么？
庭院深深深几许啊。
想得正入神，脸上忽然感觉到脸上月光一样的冰凉，掀开眼帘，对上钱夫人寂静如宇宙的眼。那眼神里毫不掩饰装着几分打量和凉薄，似是讥诮。
李月心低下头去，不明白为什么钱夫人要用这样的表情看着她？
“话说这六皇子也大了，还没有正妃，不知道皇后你可有中意人选？”太后问道。
“母后别说。老六这孩子对这事一点不上心，每回和他说他就敷衍我，可怎生是好？”皇后道。
太后正色：“立妃是大事，可不能马虎，也不能由着孩子胡来。你瞧着些，过些时候哀家做主，把闺秀们召进宫来，把几个皇子都叫来看一看，尽快开枝散叶吧！”说至此，她好像生出几分感慨，“皇室人丁单薄呀！”
虽然在李月心看来，玉定怀膝下，除了早夭的大皇子，还有两位公主和七位皇子，算不得少了。可是对于皇室而言，太少了。最后能活下来的皇室子弟太少了。
不知谁说道：“您别急，前段时间老二不是新得一女么？这种事情急不得。”
听见这话，太后不仅没有露出该有的欣喜，反而神色一沉，“那些个小门小户的女子生的也算是哀家的子孙吗？终究不是正室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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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她被风兮惩罚，太后为了她呵斥风兮，嘘寒问暖地照顾她，她才这样爱敬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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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妃纷纷应诺。
钱夫人忽然道：“珍妃，三皇子正妃侧妃都没有。李姑娘和三皇子的婚事，什么时候办呢？”
珍妃一直安安静静的坐着，被这话说得一惊。
在座的各位都明白李月心是太后的人，但她家世实在低微，配皇子的话顶多是个妾。在太后面前，谁敢拒绝这门婚事。钱夫人这是逼着珍妃许下李月心为皇子正妃或者侧妃。不知道素来与世无争的钱夫人为何突然这样咄咄逼人，众妃都看笑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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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心感动于珍妃善解人意。在太后开口之前，做出一副娇羞模样，“太后，人家还想多孝敬您呐。可不能把我往外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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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心不善于和人亲密接触，关键时刻被激出撒娇的本事来，伏在太后膝头，摇晃身子，娇声道：“人家不管，太后不要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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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还欲开口，珍妃又说：“母后，臣妾觉得累了，想回去歇息。”
众人只当珍妃不愿意接这门烂亲事，才想要回避。只有李月心看出来珍妃是真的想要帮她。太后点头。珍妃退下之后不久，其余人也没好戏看了，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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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捧着梅花过来，太后嗅了嗅又放下。一只手搭在李月心手上，缓缓走着。
“梅花应时而开，天地轮回都是定数。月心，你可明白？”
“月心明白。”拿不住太后究竟想说什么，她安静听着。
“珍妃成为珍妃之前，是一个普通大家小姐。有一年选秀，因病不能参选。本来三年一选，下一次珍妃年龄过了就没有机会了。可是最后她还是进宫了，月儿，知道为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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