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不离不弃
叶四娘办事效率真是高，想得也周到，晚饭前，裁缝铺子的小伙计便是送来了两套新衣裳，我与义父一人一套，我的还额外多了个棉马甲。听四娘说，先赶着两套出来，我和义父好换洗，余下的新衣裳，过几日便是能做齐送来。
为了回谢四娘，我悄悄告诉四娘，我义父看着冷清，实则单纯又专情，看上了照顾他的婢女，可惜那婢女在义父外出之际，嫁给了府里的一个伙计，连孩子都生了。义父回府见到后，甚是伤心，这不，因着情伤才远走他乡，来这流徙镇定居的。
叶四娘闻言，唏嘘良久，直叹我义父这般纯情，真是世间难觅的好男子。唏嘘之余，又问我：“不过是个婢女，就因为照顾他，他就爱上了？想必那婢女，亦是个绝顶美貌的女子吧？”
想到紫衣的忘恩负义，我恨恨啐道：“还绝顶美貌？我呸！不过是个中等姿色。我义父就是那种谁待他好，他就爱谁的人，看着冷清，实则单纯至极。”
叶四娘听后，喜上眉梢，摸着我的头，感叹道：“如此说来，你义父真是单纯得紧，怨不得你年纪小小，便是要精于家计了。”
我深感为然，仰天长叹道：“唉，自古慈母多败儿，懒父出孝子啊！”
自那日后，叶四娘待我和义父更是事无巨细，无微不至。
我和义父的日子，过得甚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清闲得紧。
我闲来无事，常常跑去街上闲逛。义父与我玩不到一块，常常是站在窗口看风景，一看便是看上大半日，偶尔，会下楼寻我。
四日后的傍晚，义父在我吃饱喝足后，忽然问我：“阿罗，为父送你回蜀山，可好？”
我一愣再愣，义父终于嫌我累赘了？不要我了？我又快要没有家了？
心骤然慌得厉害，要死咬着嘴唇闭紧了嘴巴才能防止那慌乱蹦跳的心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有很多话想问义父，我想问他，神仙也可以说话不算话吗？既是领养，不应该就是一生一世的事吗？
我还想问他，我是哪里不好吗？我可以改，只要他不送我走，我都可以改。
我不怕苦，不怕累，我只怕自己又成天地间无家可归的野孩子。
但是，我什么也无法问出口，我唯一能做，只是在如雷的慌乱心跳声中，死死咬紧嘴唇，抬眼死死看向义父。
“放心，为父送你回蜀山，亲自将你交给无忧子，你还是为父的义子，为父只是将你寄养蜀山修炼，如此，无忧子绝不敢亏待你，绝不再让你独自一人在山下烧水倒茶。”
我看着义父，死命摇头。都说神仙是万能的，能看人心，那为何义父就是不懂，我所贪求的是一个稳定的家，与富贵贫贱无关。
义父走到我身边，扶住我的头，不让我摇头，看向我，问：“你跟着为父，若为父昏睡百年，你该如何？”
义父一席话，骤然让我想起被我一直疏忽掉的大问题，义父有说来就来的昏睡症。
我伸手去扯义父的袖口，出主意道：“义父，要不，咱们一起回蜀山。”
义父摇头：“为父不能随你长住蜀山，义父在，蜀山无宁日。”
是啊，蜀山离天庭最近，托塔李天王正愁找不着义父呢。我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我这几日混迹茶楼菜市，也是打听清楚了，这流徙镇是个位于极西之地遗世独立的小镇，镇里的人大多是百年前被朝廷流放罪臣之后。再向西北，越过茫茫荒漠，便是西北之极点酆都幽冥山，是传说中阴间的门户之地，是个人类不敢闯，神仙不愿光顾之地。
我眼睛一亮：“义父，要不，咱们去酆都，托塔李天王绝对想不到咱们在那里。”
义父俯身看我许久，皱眉道：“阿罗，不关那托塔李靖的事，为父不怕他来。是你，若为父昏睡百年，你怎么办？你还只是个凡间的孩子，长寿不过百年。你听为父的话，去蜀山修炼，如此，百年也不过瞬间事，你我父子缘分，亦可长久。”
我鼻子微微发酸，原来，义父是在为我着想，怕他昏睡后，我无着无落。
义父既真心待我，我又怎能做那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我问：“如果我走了，你若昏睡过去，谁来守着你？若是有虫子爬在你身上，谁来为你赶走虫子？天热了，谁给你擦身？天冷了，谁给你盖被？”我摇头，“我不走，我答应王母娘娘的，一日为父，终生不离。你昏睡一年，我守你一年；你若昏睡百年，我就守着你，守到我老死。”我仰脸，笑道，“等我老死了，我也就守不着你啦，待你醒了，也少了个烦人的跟屁虫啦，耳根也清净啦。”
我一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能照顾好我自己，也能照顾好你。”
义父忽然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将我抱了个满怀，幸好我现在但凡与义父相处，都是穿上厚马甲，纵然如此，我还是冷得一个小激灵。
义父就这般抱着我，抱了许久许久。
我在义父的怀抱里，慢慢的，闭上眼睛，依旧是冷冷的气息，却已经让我习惯c心安。
我喃喃道：“义父，你有漫长无期的时光，我只是需要你那漫长时光中短短的六七十年。也许，六七十年都不要的。都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的六七十年也不过是你的六七十日，真的很快的。”
疲倦慢慢袭来，我撑着迷糊的意识，反反复复的呢喃：“义父，别赶我走，我只想要一个家，一个有你，有我的家。你不离，我不弃。你就当借我六七十年，好不好？我保证，我是活不到八十的。”
迷糊中，依稀有柔软潮湿的东西挟着冷气覆在我的眉心，我听到那早已让我熟悉的裹挟了冷气的声音，是奇异的安心感：“都是些孩子话睡吧。”
我渐渐沉入睡乡，恍惚中，是谁，在我耳边叹息着低语：“唉！他为了你，倒是真舍得，竟是不惜千年修为，也是要为你谋个好前程！可惜了！他若早知你跟了本君落得今日之境况，当日定是决计不会求本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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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回谢四娘，我悄悄告诉四娘，我义父看着冷清，实则单纯又专情，看上了照顾他的婢女，可惜那婢女在义父外出之际，嫁给了府里的一个伙计，连孩子都生了。义父回府见到后，甚是伤心，这不，因着情伤才远走他乡，来这流徙镇定居的。
叶四娘闻言，唏嘘良久，直叹我义父这般纯情，真是世间难觅的好男子。唏嘘之余，又问我：“不过是个婢女，就因为照顾他，他就爱上了？想必那婢女，亦是个绝顶美貌的女子吧？”
想到紫衣的忘恩负义，我恨恨啐道：“还绝顶美貌？我呸！不过是个中等姿色。我义父就是那种谁待他好，他就爱谁的人，看着冷清，实则单纯至极。”
叶四娘听后，喜上眉梢，摸着我的头，感叹道：“如此说来，你义父真是单纯得紧，怨不得你年纪小小，便是要精于家计了。”
我深感为然，仰天长叹道：“唉，自古慈母多败儿，懒父出孝子啊！”
自那日后，叶四娘待我和义父更是事无巨细，无微不至。
我和义父的日子，过得甚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清闲得紧。
我闲来无事，常常跑去街上闲逛。义父与我玩不到一块，常常是站在窗口看风景，一看便是看上大半日，偶尔，会下楼寻我。
四日后的傍晚，义父在我吃饱喝足后，忽然问我：“阿罗，为父送你回蜀山，可好？”
我一愣再愣，义父终于嫌我累赘了？不要我了？我又快要没有家了？
心骤然慌得厉害，要死咬着嘴唇闭紧了嘴巴才能防止那慌乱蹦跳的心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有很多话想问义父，我想问他，神仙也可以说话不算话吗？既是领养，不应该就是一生一世的事吗？
我还想问他，我是哪里不好吗？我可以改，只要他不送我走，我都可以改。
我不怕苦，不怕累，我只怕自己又成天地间无家可归的野孩子。
但是，我什么也无法问出口，我唯一能做，只是在如雷的慌乱心跳声中，死死咬紧嘴唇，抬眼死死看向义父。
“放心，为父送你回蜀山，亲自将你交给无忧子，你还是为父的义子，为父只是将你寄养蜀山修炼，如此，无忧子绝不敢亏待你，绝不再让你独自一人在山下烧水倒茶。”
我看着义父，死命摇头。都说神仙是万能的，能看人心，那为何义父就是不懂，我所贪求的是一个稳定的家，与富贵贫贱无关。
义父走到我身边，扶住我的头，不让我摇头，看向我，问：“你跟着为父，若为父昏睡百年，你该如何？”
义父一席话，骤然让我想起被我一直疏忽掉的大问题，义父有说来就来的昏睡症。
我伸手去扯义父的袖口，出主意道：“义父，要不，咱们一起回蜀山。”
义父摇头：“为父不能随你长住蜀山，义父在，蜀山无宁日。”
是啊，蜀山离天庭最近，托塔李天王正愁找不着义父呢。我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我这几日混迹茶楼菜市，也是打听清楚了，这流徙镇是个位于极西之地遗世独立的小镇，镇里的人大多是百年前被朝廷流放罪臣之后。再向西北，越过茫茫荒漠，便是西北之极点酆都幽冥山，是传说中阴间的门户之地，是个人类不敢闯，神仙不愿光顾之地。
我眼睛一亮：“义父，要不，咱们去酆都，托塔李天王绝对想不到咱们在那里。”
义父俯身看我许久，皱眉道：“阿罗，不关那托塔李靖的事，为父不怕他来。是你，若为父昏睡百年，你怎么办？你还只是个凡间的孩子，长寿不过百年。你听为父的话，去蜀山修炼，如此，百年也不过瞬间事，你我父子缘分，亦可长久。”
我鼻子微微发酸，原来，义父是在为我着想，怕他昏睡后，我无着无落。
义父既真心待我，我又怎能做那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我问：“如果我走了，你若昏睡过去，谁来守着你？若是有虫子爬在你身上，谁来为你赶走虫子？天热了，谁给你擦身？天冷了，谁给你盖被？”我摇头，“我不走，我答应王母娘娘的，一日为父，终生不离。你昏睡一年，我守你一年；你若昏睡百年，我就守着你，守到我老死。”我仰脸，笑道，“等我老死了，我也就守不着你啦，待你醒了，也少了个烦人的跟屁虫啦，耳根也清净啦。”
我一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能照顾好我自己，也能照顾好你。”
义父忽然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将我抱了个满怀，幸好我现在但凡与义父相处，都是穿上厚马甲，纵然如此，我还是冷得一个小激灵。
义父就这般抱着我，抱了许久许久。
我在义父的怀抱里，慢慢的，闭上眼睛，依旧是冷冷的气息，却已经让我习惯c心安。
我喃喃道：“义父，你有漫长无期的时光，我只是需要你那漫长时光中短短的六七十年。也许，六七十年都不要的。都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的六七十年也不过是你的六七十日，真的很快的。”
疲倦慢慢袭来，我撑着迷糊的意识，反反复复的呢喃：“义父，别赶我走，我只想要一个家，一个有你，有我的家。你不离，我不弃。你就当借我六七十年，好不好？我保证，我是活不到八十的。”
迷糊中，依稀有柔软潮湿的东西挟着冷气覆在我的眉心，我听到那早已让我熟悉的裹挟了冷气的声音，是奇异的安心感：“都是些孩子话睡吧。”
我渐渐沉入睡乡，恍惚中，是谁，在我耳边叹息着低语：“唉！他为了你，倒是真舍得，竟是不惜千年修为，也是要为你谋个好前程！可惜了！他若早知你跟了本君落得今日之境况，当日定是决计不会求本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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