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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 终归其居

  卫子卿闻言,端起杯蛊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又被他迅速的不着痕迹掩过,只是那张邪魅的俊脸上依旧从容的神态,好似在诉说着那一瞬的停顿不过是巧合罢了。

  用余光偷偷地瞥了一眼对坐的青衣,见其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卫子卿就势轻轻抿了口茶,语气中带着些踌躇说道:

  “呃,后宫的那些人,并非你想的那般”

  然而,青衣沏好茶后便不紧不慢的品着茶,听闻卫子卿莫名的在解释着什么,便放下了手中的茶蛊,立即打断卫子卿的话,不以为意的说道:

  “我想的那般?算了,废话少说,把你知道的情况仔细的描述一下。”

  卫子卿一手握拳抵至唇角边轻咳了一声掩去了适才的尴尬后,说道:

  “咳!你先看看这个。”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帕小包,越过了两人中间的茶盅放至青衣跟前。

  青衣略带疑问的看了卫子卿一眼,想着也无需顾忌什么,便立即解开了包裹:“这是什么?石头?”

  形状皆不一,但每个皆不到一寸长短,表面似镀了层细腻的白沙,却可以清楚看见里面的纹路,通透似水晶,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可以看到由里到外泛着几丝十分浅淡的土黄色。

  青衣初步的观察了一眼后,便数了数,不多,一共六个。

  “不知道,这几个都是在那些死者的床下找出的,而这个则是在我床下发现的。”

  卫子卿说罢便又拿出了一块形态与那包裹中的类似,但颜色却是从里到外都透着浓郁的墨黑色。

  青衣接过卫子卿手中的不明黑石,放在手中翻转了几下,凝眸细细的打量,同时耳边也不忘听着卫子卿的讲述:

  “要不是那天我在打扫卧室的时候无意间在床脚看到,当时觉得眼熟,就收了起来。直到接下来又不断的有人接着丧命,我在勘察那些死者的房里时,特意在发现的第一时间支开了所有人。

  无一例外,在接下来的每一个,只要在卧室里亡的死者,其床榻下皆藏着一个这种石头。”

  听了卫子卿的一番描述,青衣再把颜色不一的两者对比了一番后,说道:“从外表看来的确是同一类物什,只是这东西到底是干嘛用的?”

  “或许是为了这个。”说着卫子卿便掀开右手的衣袖,卷至臂膀处,露出一整条手臂。虽然白净的有些不像男子该有的皮肤,但整个手臂的线条丝毫不失刚阳志气。

  卫子卿一边微微翻转了一下手臂的角度,让青衣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肌理发达的臂膀之处突兀的印着一簇黑色的条纹。一边说道:

  “这东西是在发现黑石的前几天出现的,就连医术最好的萧初也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我的直觉,这一定和黑石脱不了关系。”

  青衣一看清卫子卿手臂上的条纹,就立马站了起来,越过木桌来到卫子卿的身侧,双手握住那块印有黑线的部位,微伏下身距离拉近,看了半响后说道:

  “黑色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哦,对了,前几天我帮秦谅换衣服时在他胸口也见到过这种黑色条纹,当时我还以为是刺青呢”

  青衣最后一句话略带打笑的说道,然而,前半句话说时还未来得及起身。淡淡的温热气息,如纷飞掉落的花瓣,轻拂过卫子卿臂膀上那处裸露的肌肤。

  卫子卿转过头看着青衣不经意间流露的风采,不禁的有些晃神。直至接到青衣不解的眼神,卫子卿这才立即收敛住了心神,想了想问道:“你说秦谅?”

  “嗯,三年前。他为了救上官梦,想要配出美人醉的解药,就独自闯入情谷,但回来后却身带重伤。”

  青衣说着便把那些不明的石头原样装好,留下了黑色的那个,其余递还给了卫子卿:

  “黑色的这块还是先留在我这里吧,我想出现在你们身上的黑线应该是和拜月教有关。”

  卫子卿闻言不禁的轻声脱口而出,喃喃道:“难道是他?”

  毫无意外的,以青衣的感官自然是扑捉到了卫子卿说的话。随即黛眉微挑,看向卫子卿的凤眸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虽是问句却陈述的说道:

  “你所说的‘他’是指龙均么。”

  半响,见卫子卿微微颔首之后就再无话语。于是,青衣长袖一挥,一个转身就往屋里走去,宽大的衣袍瞬间迎风鼓起翻飞如同火中的锦。卫子卿只觉得那一瞬间竟是满目的嫣红,炫美至极但却如烟火即逝。

  一句话刚从耳边传来,片刻间青衣的身影已然走远。

  “走吧,先随我去一趟情落阁。”

  于是,青衣把卫子卿带到了秦谅的跟前,说明了一番后,两人便暂时放下了往日的成见。由青衣分别在两人身上用灵气探查了一番后,便初步的鉴定了两人身上相似的纹路属于同种。

  而且根据秦谅的描述和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这东西会逐渐的腐蚀人体的经脉和五脏六腑最后直至心脏。无疑,到最后便是致命的一击。

  然而,秦谅身上的黑色纹路,已然到了心脏的位置。于是青衣取了两人纹路上的血,带着那块黑石,立马回到了望仙阁开始闭关,以便尽快的找出这中间的联系和破解的方法。

  五天过后,当青衣出关,撤除房间的阵法后,还未来得及向众人告知结果,阿筝便急急忙忙的进来传话道:

  “不好了,少谷主,谷主他病逝了!”

  闻言,青衣身形一闪,立马向情落阁跃去。当青衣赶至秦谅的床边时,就看到秦穆正对着躺在床上没了生息的秦谅,一言不发的跪在床前。

  卫子卿见青衣来了便上前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满眼尽是担忧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呵~终究还是没赶上呐!”青衣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的秦谅后,只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情落阁。

  秦穆按着民间的传统,给秦谅守灵七天后,选定了墓地开始移棺下葬。地点是在情谷后山的归祖崖,那里是历代的谷主的墓地。

  青衣虽是情谷的少谷主,可这葬礼大多却是秦穆一手操办,说是自己多年不在秦谅身边,想要尽最后的孝道。对此青衣并没和他多说什么,也就随了他去。

  于是,在出殡的那天,一行人皆身着喪衣,井然有序的排成一队,而青衣则是和秦穆并肩走着。

  青衣抬眼看了看眼前的棺木,又看了看走在身侧的秦穆,只见他那张讨喜的娃娃脸上早已没了初见时的灵动,表情肃穆却难掩眼角的哀伤。

  青衣心下即是感慨万千,但也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只是从怀里摸出了两天前天雕刻好的竹笛,默默的奏着一曲《葛生》

  待到棺已下土,墓已封碑,众人散尽了,山中只剩下了青衣三人。卫子卿与青衣一同站在墓碑前,看着前方那个迟迟不肯起身的人,皆叹了口气。

  卫子卿不经意间瞥见青衣腰间挂着的竹笛,想起了来时路上听到的那串笛声,便问道:“你刚刚那是什么曲子?”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似为回答卫子卿的话,青衣慢慢的道出一段曲词。目光却看向前方久跪不动的身影:

  “秦穆,人固有一死,百年之后你也一样。回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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