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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宫殇(3)

  “好了。昀竹就不用再演戏了。她也不过就是个奴才,主子怎么交代了,她就该怎么做,用不着难为她。”锦妃轻轻地站起身,一脸缺乏兴致的表情。看着昀竹脚边的奴心,锦妃眼中闪过一抹心痛,她本就不是个心狠之人。

  “母妃说得这是什么话啊?孩儿不懂。”昀竹脸上的表情与她所说得话完全就是两个意思。看也不看依旧跪在她脚下的奴心,只是挥手让府中侍卫将其带了下去。她本就无意要奴心的性命,留着奴心还有大的用处。

  “你认为本宫今天敢来,就出不了你这门了吗?”锦妃很是嚣张地看着昀竹。见昀竹让人将奴心带走也没有阻拦,她知道奴心的作用。

  “您既然这么说了。孩儿还有一点不明白,不知道您能否为孩儿解开心中疑惑?”昀竹知道自己若不问个明白,心中的这个结会搅得她以后永无安宁。

  “你是想要死个明白吗?”锦妃蔑视地看着昀竹,以往慈蔼地笑容中已尽是讽意。

  “那就劳烦母妃了。”昀竹一脸恭谦。她心中已然下定了决心要做个了解,但真正的面对着自己的母妃,她还是犹豫了。她想要让母妃否定这一切,更希望是别的什么人做得这一切。

  “都快死了,还问得那么多做什么?”锦妃大声喊道。然后,右手轻扬,身形向后退了半步。

  园中立时多了二十来个黑衣人,剑弩拔张间昀竹没有丝毫退缩,只是在她身旁的妖孽清楚地在她眼中看到了一抹决绝。

  昀竹朝着妖孽点了点头,又将眼光转向了锦妃。

  “我不会伤您的性命,以后您就自生自灭吧。”昀竹知道这是她现在唯一能说得话了。

  “你还是不够狠心。想要成大事者,必要举慧剑,斩情丝。你生在皇家,连这点认知都没有?”锦妃嘲笑着昀竹的善意。

  “我从不曾想过要让权欲控制我,在高位者未必能得到真正的快乐。我的心本就不在权利的至高点,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了这种无谓的东西浪费精力。而您”昀竹定睛,看着锦妃,说:“是您我逼上这条路的。您明明知道我有这个能力,知道只要我想,我就可登上这皇朝的最高位置,为什么还要做这一切?”

  “我从来就没有逼你,我确实低估了你的能力,这便是我一再失误的原因所在。”锦妃冷哼一声,有些自嘲地说:“对你,我还真的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呢。不愧是金德第一公主,但却还是不能让我改变毁掉金德的计划。为了我的计划,你就为母妃把你的性命留在这里吧?”话刚落下,便示意那些黑衣人动手。

  “母妃,您太高估您下的人了。”昀竹看着那些动也没有动分毫的黑衣人,一脸平静地看着锦妃,说道:“我从来就不曾小看过您的能力,所做得准备必是万无一失,我知道我输不起的。能让惊风楼的人都查不出来底细的人,我可不容得自己有点疏忽。我从离开京城前就计划着这么一天的到来,自然要安排的面面俱到,等着您来为我解惑。”

  “哈哈要我为你解惑?解什么呢?从你出生那天起,就注定了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悲哀。我恨你,更恨你的母亲。”锦妃很是恶毒地瞪着昀竹。

  “我的母亲?”昀竹听了锦妃的话,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个贱婢能生下你还不是因为我给了他药。他到好,让那贱婢怀了身子不算,还妄想让那贱婢入宫。还好老天开眼,没让那贱婢进到宫中。”锦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这些话压了她这么多年。此刻,她恨不得一口气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个明白。

  “您不是我的母亲?”昀竹拉回被震飞的心神,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神望着锦妃。

  “我可没那么大的福气生出金德第一公主。你的母亲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丫鬟而已。”锦妃的语气中尽是讽意。

  “怎么会?”昀竹喃喃自语道。

  妖孽自一旁揽住昀竹的双肩,说:“我一直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他知道她此刻需要的是清楚他的想法。

  “我知道啊。”昀竹很不自然地将脸转向一边。她不愿意承认自己对他的依赖,即使是那么明显的事情,她也不愿意在这里承认出来。再次看向锦妃,说道:“不管您是不是我的母妃,我也叫了您这么多年了。不管您与我的生母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那些都是我不曾参与的,我也不想将过往的事情再拉回来翻个究竟。既然我的生母已经不在人世,我也不会盲目地去为她做些什么。今日我选择面对的是身为我母妃的您,而不是金德皇朝的锦妃娘娘。在我的心中您始终是我的母妃,即使您告诉了我一切,但是心中对您的情感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消除呢?”

  她心目中的母妃只有她。即便她不清楚她所做得一切是为了什么,她还是想要将她的生命保全。昀竹的眼中是满满的哀伤,淡淡地哀求着她放弃。

  “您收手吧。我只想看着您好好的活着,而不是趟在权欲的混水中不能自拔。”昀竹还是不放弃想要说服她。

  “已经回不去了。走到现在这种地步,所有的一切都容不得我有丝毫地退缩。”锦妃感动于这个孩子对自己的感情。但已经晚了,她种得因,就该她承受这样的果。她想过告诉昀竹真相后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情景,却从来就没想过昀竹会在知道真相后还是一如既往的视她如母。这难道就是所谓地“母子连心”吗?

  “孩儿只要您活着,其他别无所求。”昀竹见锦妃已有所动摇,心情无比激动。在她察觉到是母妃在这中间操控,她便为母妃想好了退路。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锦妃很是无助地看着昀竹说道。一直以来,不过是她自己太执着于那些陈年往事。以往对皇上的恨已经被昀竹的孝心所抹灭,以往对昀竹生母的恨也因为昀竹对她的情感而便得没有任何意义。

  “诈死隐居。”昀竹知道只有这样做,那些原本跟随母妃的人才会收敛他们的言行。

  “那你要怎么向天下人说明?”锦妃还不至于只想到自己,如果真如昀竹说得那般做了,昀竹必然要肩负一个弑母的骂名。

  “孩儿无所谓,孩儿本就不在乎什么皇位。天下人要怎么说,就由得他们说去。”昀竹一笑置之,能保得母妃一命,又还得朝纲一个有序,她就是搭上这条性命也是小事,更何况只是个弑母之名。她不是酸儒,为了名誉而活,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计较这些虚的东西。

  “怎么可以?你是皇朝第一公主,怎么能背负如此不堪的骂名?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锦妃惊愕地看着昀竹,坚决地反对道。

  “您忘了,您今日走进这里就已经注定了孩儿要背负这个骂名了吗?”昀竹自嘲地一笑,对锦妃说道。总要有个人来收场不是吗?而她就是那个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锦妃看着昀竹,眼中已经氤氲着水气。就算她颠覆了整个金德皇朝,又能得到什么?若不是她执着于皇帝对昀竹生母的爱,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都怪我,若不是我沉溺在那些往事中不能自拔,也不会造成今日这般局面,还要晗儿背负骂名为我收尾。”锦妃十分愧疚地说。

  “母妃不必过分自责,人生在世,谁能不犯错?孩儿只怕让您诈死,委屈了您。以后您便不能再待在京城,也不知您是否适应得了宫外的生活?”昀竹安慰着锦妃。

  “再没有别的办法可行了吗?”锦妃抱有一丝希望地看着昀竹。

  “您该知道,您若还在宫中,朝廷中的那些人就不会轻易让您与他们脱离关系的。而孩儿要肃清朝堂就要与您对立,一旦事发,那些人必然会紧抓着您不放,父皇为了朝廷只怕也会选择牺牲您。”说到最后,昀竹的语气有些沉重。虽然知道这些话,会让母妃痛恨父皇的无情,但却是实话。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了千秋的基业,即便是万般无奈,只要是形势所趋,作为皇帝的那个人也会对自己亲近的人下手的。

  “我听你的安排。”锦妃觉得放下一切后,浑身轻松了许多。

  昀竹笑着看向妖孽,心中雀跃不已。

  “立刻安排夫人出京。”妖孽招手让人上前。

  “孩子在朝廷中做事要万般小心,不是十分肯定的事情,即便有九分真也不得轻信。扰乱朝纲的人不是少数,但他们各自都有各自的主意,只要看准了时机便可逐一将他们打压。”锦妃随着带路的人走过昀竹身边,嘱咐着昀竹。

  “孩儿知道该怎么做,母妃您一路小心。等处理完了这些事情孩儿就去看您。”昀竹有些伤感。以后的戏就要靠她一个人演下去,直到了她将皇权紧握在手中的那一刻才算完结。但能够将母妃从权欲的漩涡中拉出来,确实是令她欣慰的事,让她更加能放开的去进行后面的计划。

  锦妃知道这个孩子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情,即便预见前方困难重重,她也会义无返顾地前进。现今,她离开京城对这个孩子才是最大的帮助,她若还处在宫中必会束缚了这个孩子的手脚。早就看出这个孩子绝不是池中之物,这金德的皇位很有可能最终会落在这个孩子的手中,那时便由不得这个孩子去选择要或者不要。

  锦妃深深地看了昀竹一眼,便随着昀竹所指派的人走了。她知道自己不能说什么,如果她说出来昀竹必然会放弃现在为止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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