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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太多的偶然

  茉然上班时接到了于菲的电话,说出差到这里,顺便来看看她,茉然第一次请了假,去见朋友。于菲是茉然的大学同学,当年她们都喜爱文学,在一起吟诗作文,后来都在大学期间谈了恋爱,两个人的男朋友也是好朋友,她们原本就性格相近,又经常在一起,自然关系很好。毕业后,天南地北,于菲追随初恋男友远嫁他方,联系逐渐少了。彼此始终有联系方式,可是生活不像学生时那么单纯透明,各有辛苦,年龄增长,都学会了隐藏,所以对彼此的近况也不是太了解。

  她们约在了一间环境清幽的咖啡厅里。茉然一见到昔日的好友,已猜到她一定经历了生活的挫折。于菲原本是个心性纯洁的人,以前是一个像诗一样梦幻的女孩子,如今她的眼神里甚至有几分沧桑,一看就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于菲说:“茉然,真高兴看到你还保留着大学时的那份美好,你的眼神依然纯净,希望你能找到一个人,一直呵护着你,不要像我这般狼狈。”茉然说:“于菲,我们都已经不是校园里那个‘点着星星做梦,隔着纱窗写诗。’的女孩子了,生活给我们上了现实又残酷的课,总有一日我们都会洗尽铅华,变作寻常的妇人,我们为了爱人心甘情愿的洗手作羹汤,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可是即使这样也不能保证不被辜负。生活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而言,就看我们自己的心里认为是否值得。”于菲喝一口咖啡,苦笑:“茉然,你还是那么心思剔透,你已经猜到了我的不如意。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我也需要找一个人倾诉我的故事,而你无疑是能理解我的那个人。”茉然说:“你说吧,于菲,把你心里的苦都倒出来,然后尽量忘记这份苦涩,还要充满信心地面对眼前的生活。”于是,于菲对茉然讲述了她追随男友到异地的生活,这是一个普通的故事,可是却给茉然心里带来了很大的冲击:

  于菲大学毕业后,家里人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工作,希望她回到父母身边,有父母亲朋的照料过简单的生活。可是于菲领回了初恋男友,打算和男友回他的家乡。于菲父母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想到女儿要到陌生的城市生活,如果有不如意的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看他的男友又是个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人,觉得无法放心让女儿跟他远赴他乡。于是劝女儿要么忍痛分手,要么让男友到自己的家乡定居。男友自是不肯过来。于菲想到大学四年的感情,也不能放手,就不顾父母的反对,和父母大闹一场,跟男友走了。

  男友的家乡是一座小县城,男友靠父母找了一份普通的工作,就心安理得的吃喝玩乐过日子。于菲自幼生活在城市,父母宠爱着长大,去生活一段日子已经有诸般的不适应。可是怀着为爱情牺牲的精神,她还是和男友结了婚,婚后和公婆c小姑生活在一起。婆婆和小姑都看不上她,在男友面前还过得去,男友不在家,就对她冷嘲热讽。于菲在家自己的衣服都是妈妈洗的,可是在婆家连公婆c小姑的内衣袜子都要手洗。即使后来于菲怀孕了,她上完班,家里的家务还要堆给她。

  开始男友对她还好,可是大学已经相处四年,结婚两年后,感情进入了疲倦期,男友受到家人的挑唆,对于菲也冷淡起来了,到最后,喝点酒言语不和,居然就对月子里的于菲动起手来。于菲满腹委屈却不知道该找谁为自己做主。于菲的父母跟她生气,路途也遥远,只看过于菲两次,看到亲家的嘴脸也是生了气走的。于菲想到自己当初的不懂事,也没脸和父母诉说,自己忍气吞声地过日子。

  直到男友有了外遇,于菲是最后知道的。于菲甚至怀疑是婆婆给介绍的,因为她们都是乐见其成的样子。她是为了心中的爱情而走到今天的,她不知道那个在大学里和她山盟海誓c谈情说爱的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残酷,践踏她的付出,践踏她的尊严,践踏她的爱情,把她践踏的一文不值。她想到了自杀,多亏她在关键的时候,想到给父母打最后一个电话。父母听出了不对劲,她年迈苍苍的老父亲揣着刀要找这个陈世美算账,还是她拦住父亲,让男友走了。父母望着还年轻的女儿和女儿怀里嗷嗷待哺的外孙女,老泪纵横,心痛不已。

  于菲带着满心的创伤跟男友离婚,和父母回到了家乡,她找了一份工作,母亲帮她带孩子,每日除了上班,她足不出户,她害怕亲友邻居的嘲笑,是自己自作自受。

  茉然陪着于菲落泪,她问于菲如果能回到过去,重新选择一次,她还会选择抛弃父母和男友远走他乡么?她还会相信曾经认为无比崇高的爱情么?于菲的答案让茉然震惊,于菲平静地说:“如果回到过去,我没有亲眼见到我的今天。我的选择恐怕还是一样的,不走到最后,不走到无路可走我是不会死心的。”

  于菲还要赶回家去,家里她的女儿还小,父母又年迈了,都需要人照料。茉然为她买了路上吃的东西,还匆匆在商场买了一个玩具送给于菲的女儿,送于菲上了车。临上车前,于菲问茉然和大学时的初恋男友还有联系么,茉然回答没有了。于菲告诉茉然她的初恋男友还没有结婚,她前一段见到他时,他还打听过茉然。于菲说真的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至少彼此还有美好的回忆。而茉然却想:于菲即使被爱情伤到这个地步仍然说不到无路可走不会死心。她自己是不是太害怕受到伤害,没有敢完全地付出过真心,是不是应该多一点相信爱情呢。

  茉然看着远走的列车,默默地在心里祝福她的朋友,这样真性情的人应该有个好人去爱她,呵护她,陪她终老。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却在站台上,又一次看到了站在那里看着她的李律,这已经是第三次他们这样在人海中相遇。这是电影中的桥段却这么频繁地发生在他们之间,是怎样的缘分呢,要这样的纠缠。

  其实李律是送他读博士时的导师坐高铁回京,他在出车站时看到茉然,就又买了站台票跟着她进来。当他们又一次四目相对时,李律在心里求上天,不要再开他们的玩笑了,给他们一次机会延续他们的缘分。他向茉然走过去,茉然的电话却在此时响起来,茉然接听,李律听出是马原。

  马原在茉然单位门口等茉然下班,遇到她的同事,得知茉然下午请假去见朋友了。马原纳闷,除了安娜,没听说茉然在这里有什么急着见面的朋友啊,于是把电话打过去。茉然低头解释是以前的朋友来看她。马原问茉然在哪里,现在来接她。茉然抬头看看李律,感觉很疲倦,说不用了,有点累了,想回别墅休息一下,让马原自己回家。她挂断电话,李律说:“正好我也要去别墅,我送你。”

  一路上,两个人简单地询问对方去车站的目的,彼此都有几分感慨。李律说:“恩师年龄大了,还为了一个项目亲自跑过来,希望我能去北京帮他完成这个项目。他对待学问还像个少年一样充满了好奇和活力,还不服老,认为即使100岁也可以开始新知识的学习,这样的精神真的让我敬佩。”茉然也感叹:“是啊,我们年级轻轻更不应该蹉跎岁月了。有时我们确实活得太消极了,甚至有过混日子的打算。也应该学习你的老师对知识的热情。对生活我们也应该始终抱着希望,始终期待着惊喜。”不觉车子开到了别墅前,他们就这样谈论着下车,却蓦然发现前面站着的马原和安娜,一时间有几分慌乱,四个人站在那里,目光都有些错综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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