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敌意
青铜门后，先是压抑的黑暗扰乱人心，当测试者即将绝望的时候，再给予希望。
如此大悲大喜后，再用无数噬人血肉的虫豸将这希望彻底掐死。可以想见，设置这苦狱的人定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少年咪起眼睛，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前层层叠叠的噬血虫。
黑洞尽头的光芒离他不过百步，但这百步在此刻却显得格外遥远。
陆沉缓缓平复呼吸，暗自盘算了一下体内真元的存量。他的实力不过是一重筑基境。这一境界修士所能动用的力量并不算多。
想要过关，他必须计算好时机。
“大概九十八步，看这虫子的数量大概需要出手九次才能清出一条路来。”少年一边与虫群保持着距离，一边小心翼翼计算着自己逃出生天的可能性。
他不担心身后，因为这古怪山洞的特性。不断挤来的墙壁不仅堵死了他的退路，也帮他解除了后顾之忧。
“只要小心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少年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直视前方。
几次呼吸调整好节奏，陆沉的身子突然如箭一般窜出。或许是因为他的动作太过突然。那些挤在他面前的虫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甩在身后。
“咔～吱～”
不知哪只虫子首先鸣叫了一声，整个山洞的虫子都狂躁了起来。一只只虫子踏过同伴，疯狂地咬向陆沉的身体。
当第一只虫子张开恐怖的口器咬向陆沉的手臂，迎接它的，是一道锋利的气劲。
噗呲一声，那虫子的身体从口器起被撕开。而那气劲力道不减，一直扫出近五步远。
“第一次。”
少年心中默念一声，看也不看那些虫子的下场，只是一股劲地向前冲去。
气劲之威犹在，虫潮不由得有些呆滞。借着这一会儿的功夫，少年的身影又窜出五步之远。
没人能想到，这场景竟然和少年的计划如此吻合。
说时迟，那时快。
短短一刻功夫，少年便已经接近山洞的尽头。
陆沉的运气很好，虽然身上也带上了好几处血淋淋的伤口，但他体内的真元还余下一次爆发的存量。
他向前几步，将身体尽数笼罩在光芒里，他身后的虫豸也随之停止了追逐。
噬血虫怕光，少年早就知道，这也是这些虫子只能生活在这山洞里的原因。
少年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一下伤口，这才有空望向前方的光亮。
说是奇怪，明明那光亮可以照透百步山路，但在如此近的距离，却并不感觉到刺眼。出口就在不远处，少年终于放下心，大步向前方走去。
但在此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真是有意思。不过筑基境的修为，竟然能走出百步虫洞。你要是能活着出去，只怕会有好多老不死的抢你作徒弟。”
在陆沉前方，一道黑影缓缓浮现。哪怕在光芒里，他的身子依然黑的发紫，反倒是那双幽蓝色的眼眸，竟带上了一丝闪亮的光泽。
“这苦狱是开宗祖师所设。总共有三关，黑苦狱，虫苦狱，人苦狱。你是这十几年来，第一个走到最后一关的人。”
黑影笑笑，继续说道：“当然，只要你出的去，好处自然不少。但是，前提是你走的过这最后一关人苦狱。”
话音刚落，不等陆沉有所表示，他前方两侧的石壁里，突然如蜡油般蠕动起来。接着，一个个披着血红色外膜的怪人，从墙壁里挤了出来。
“这些人都是历年来闯狱的失败者，他们被囚禁在这里，为苦狱提供元气和苦力，直到老死。而想要解脱，就只有一条路。”
黑影扭头盯着陆沉，直看得少年浑身发毛，这才继续说道：“想要出去，就得有人来替他们你进苦狱的时候，他们可是很高兴呢。”
说罢，黑影瞥了陆沉一眼，却失望地没有看到陆沉的惊恐。
少年轻啐了一口，扭头看着黑影，撇了撇嘴问道：“你确定这是玄霄宗开宗祖师创下的规矩？”
黑影有些奇怪，无数年来，凡是被他这样吓唬过的试炼者，无不面露惊恐，浑身发颤。哪里见过陆沉这般不按套路出牌的人。
“你问这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创立这规矩的人，心里只怕是有什么病吧？”
不等黑影反应过来，他便转身冲向了石壁两侧的怪人。
陆沉的真元所剩不多，可没有那个闲心等着这些怪物们爬出来再和他们缠斗。
少年将真元缚在手上，并指如刀，极快地划过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怪人的咽喉。按照他的经验，只要是人形生物，咽喉心脏等部位多半便是要害。
然而这一次，陆沉的经验并没有奏效。
当手刀划过怪物咽喉时，那怪物只是略微僵持，不过片刻，他身上裹着的红色蜡油便再次愈合。
一击不中，少年立刻退了一步，躲开了那怪物甩来的一条臂膀。
只是这片刻的功夫，就又有好几个怪物挤出了墙壁。
几滴蜡油从他们身上滴落，将坚硬的地面溶出几个破洞。
少年看到此景，无奈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还是得用这一招。”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片刻之后，再次睁开。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样子。
在他的视野里，那些怪物都变成了一道道闪烁着深红色光芒的灵气团，而在这些灵气团的胸腔处，赫然有一点光芒闪现。
陆沉冷冷地盯着他们，右手合成一个剑指，一道无形的气劲在他指前半寸成形。
少年隐匿在这玄霄宗内，谋划了半年之久。若是没有些许把握，他决不会以身犯险。这招秘法是他的秘密，也是他的倚仗。
怪人呼啸而来，陆沉将剑指隐于身后。
一只怪物率先袭来，陆沉靠着灵敏的感知避过，右手顺势甩上他的胸口。
怪物的动作当即一僵，一道刺耳的哭号从那东西的面部传出。喊声稍息，那蜡油怪物便应声而破散。
其余怪物呆在原地，好似还没反应过来陆沉为什么能这么快地杀死一个同伴。
“不过如此。”陆沉站直身子，面带冷笑，“看来把你们都打散，我就能出去了？”
话音刚落，少年反身就冲了上去，山洞深处，一道道刺耳的哭号声响了起来。
黑影瞪大了紫色的眼睛，完全想不到这小子怎么能这么快地击败那些怪物。
在他守卫苦狱的漫长时间里，当然见过不少天才，但能这样视人苦狱如无物的，他还从未见过。
不仅如此，他眼中的景象，此刻正一分不差地传回玄霄宗深处的一面云镜内
“怎么可能？”一道夸张的喊声，打破了大殿内诡异的安静。
“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通过苦狱？难道有人在帮他作弊？”话音稍落，说话的男子就意识到不妥，尴尬的沉默下来。
这苦狱是开宗祖师所创，谁有能耐在苦狱里帮他作弊？
大殿内再一次陷入一片沉默。
良久之后，才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们说这孩子只有筑基境修为？难道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
众位长老共事多年，自然明白传法长老起了爱才之心。于是乎，几个也有收徒心思的长老不得不闭上了嘴。
毕竟论资历修为，他们远远比不上贵为传功长老的程姓老者。
片刻之后，一个中年修士向大殿中央的那位老者回道：“程长老，外门已经确认，那孩子既不是外门哪个院的成员，也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他是掌门从外面带回来的！？”
“掌门？”程长老紧皱起眉头。
玄霄宗当代掌门好游历，常年不在宗内，对宗门内的公务也很少插手。
倒是宗门的太上长老，牢牢把持着门内的大小事项。
作为门内位高权重的传法长老，程姓老者当然明白这里面的一些内情。这孩子虽是个人才，但若是牵扯到宗内高层纠纷，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看来是个值得培养的年轻人。”一个长老心思明快，看到程长老脸色变换，便开口说道，“程长老，您看要不要上报？”
被称作程长老的老者沉思片刻，还是说道：“你去把这个消息送到太上长老的府上吧。”
说罢，他轻轻一摆手，云镜中的光影瞬间复录到他手中的一支玉简上
与此同时，陆沉当然想不到还发生了这些故事。
但他心里清楚，既然苦狱有人看守，必然也有人在监视他。
因此，他既要表现出适当的天赋，又要把握好分寸。他需要宗内的大人物赏识他，将他带入内宗，却又不能让那些人起疑心，怀疑自己的身世来历。
当他刺灭又一个爬出墙壁的蜡油怪物，他的面前已豁然开朗。
依稀间，已经可以看到通向山洞外的那条出路
大殿之内，诸位长老从云镜中看到陆沉干净利落地破阵而出，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程长老满意地笑了笑。
他贵为传功长老，手下却并没有一个特别出彩的弟子，这无疑已经成了他多年来的一个心结。
由此，他已经决定，哪怕会因此而触怒太上长老，他也要将这个年轻人收入门下。
“果然是个好苗子。”程长老想到这里，不由得轻声说道。
然而，正在此时，却有一道格外冷傲的说话声，传到众人耳中。
“是吗？那可得请众位长老再好好查验一番。”正在这时，一个容貌绝丽，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
“端木姑娘？”程长老看到来人，当即站起身来。
他深知这位女子的手段，因此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般小的事情，怎么敢惊动端木姑娘。”老者赔着笑，凑上前来。
“程长老，这个人来历不明，身份可疑，太上长老派我来试一试他。没问题吧？”那女子不冷不热地说道。
“这”程长老满面惊异，皱起眉头。
然而此时，他却感觉到身边女子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一丝阴沉的压力集中在他身上，激起老者一身冷汗。
“这好吧，谨遵太上长老法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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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大悲大喜后，再用无数噬人血肉的虫豸将这希望彻底掐死。可以想见，设置这苦狱的人定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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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尽头的光芒离他不过百步，但这百步在此刻却显得格外遥远。
陆沉缓缓平复呼吸，暗自盘算了一下体内真元的存量。他的实力不过是一重筑基境。这一境界修士所能动用的力量并不算多。
想要过关，他必须计算好时机。
“大概九十八步，看这虫子的数量大概需要出手九次才能清出一条路来。”少年一边与虫群保持着距离，一边小心翼翼计算着自己逃出生天的可能性。
他不担心身后，因为这古怪山洞的特性。不断挤来的墙壁不仅堵死了他的退路，也帮他解除了后顾之忧。
“只要小心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少年轻轻呼出一口气，目光直视前方。
几次呼吸调整好节奏，陆沉的身子突然如箭一般窜出。或许是因为他的动作太过突然。那些挤在他面前的虫子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甩在身后。
“咔～吱～”
不知哪只虫子首先鸣叫了一声，整个山洞的虫子都狂躁了起来。一只只虫子踏过同伴，疯狂地咬向陆沉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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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呲一声，那虫子的身体从口器起被撕开。而那气劲力道不减，一直扫出近五步远。
“第一次。”
少年心中默念一声，看也不看那些虫子的下场，只是一股劲地向前冲去。
气劲之威犹在，虫潮不由得有些呆滞。借着这一会儿的功夫，少年的身影又窜出五步之远。
没人能想到，这场景竟然和少年的计划如此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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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刻功夫，少年便已经接近山洞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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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前几步，将身体尽数笼罩在光芒里，他身后的虫豸也随之停止了追逐。
噬血虫怕光，少年早就知道，这也是这些虫子只能生活在这山洞里的原因。
少年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一下伤口，这才有空望向前方的光亮。
说是奇怪，明明那光亮可以照透百步山路，但在如此近的距离，却并不感觉到刺眼。出口就在不远处，少年终于放下心，大步向前方走去。
但在此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响起：“真是有意思。不过筑基境的修为，竟然能走出百步虫洞。你要是能活着出去，只怕会有好多老不死的抢你作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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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苦狱是开宗祖师所设。总共有三关，黑苦狱，虫苦狱，人苦狱。你是这十几年来，第一个走到最后一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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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不等陆沉有所表示，他前方两侧的石壁里，突然如蜡油般蠕动起来。接着，一个个披着血红色外膜的怪人，从墙壁里挤了出来。
“这些人都是历年来闯狱的失败者，他们被囚禁在这里，为苦狱提供元气和苦力，直到老死。而想要解脱，就只有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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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冷冷地盯着他们，右手合成一个剑指，一道无形的气劲在他指前半寸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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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苦狱是开宗祖师所创，谁有能耐在苦狱里帮他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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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才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们说这孩子只有筑基境修为？难道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
众位长老共事多年，自然明白传法长老起了爱才之心。于是乎，几个也有收徒心思的长老不得不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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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一个中年修士向大殿中央的那位老者回道：“程长老，外门已经确认，那孩子既不是外门哪个院的成员，也不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他是掌门从外面带回来的！？”
“掌门？”程长老紧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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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宗门的太上长老，牢牢把持着门内的大小事项。
作为门内位高权重的传法长老，程姓老者当然明白这里面的一些内情。这孩子虽是个人才，但若是牵扯到宗内高层纠纷，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看来是个值得培养的年轻人。”一个长老心思明快，看到程长老脸色变换，便开口说道，“程长老，您看要不要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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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陆沉当然想不到还发生了这些故事。
但他心里清楚，既然苦狱有人看守，必然也有人在监视他。
因此，他既要表现出适当的天赋，又要把握好分寸。他需要宗内的大人物赏识他，将他带入内宗，却又不能让那些人起疑心，怀疑自己的身世来历。
当他刺灭又一个爬出墙壁的蜡油怪物，他的面前已豁然开朗。
依稀间，已经可以看到通向山洞外的那条出路
大殿之内，诸位长老从云镜中看到陆沉干净利落地破阵而出，都不由得点了点头。
程长老满意地笑了笑。
他贵为传功长老，手下却并没有一个特别出彩的弟子，这无疑已经成了他多年来的一个心结。
由此，他已经决定，哪怕会因此而触怒太上长老，他也要将这个年轻人收入门下。
“果然是个好苗子。”程长老想到这里，不由得轻声说道。
然而，正在此时，却有一道格外冷傲的说话声，传到众人耳中。
“是吗？那可得请众位长老再好好查验一番。”正在这时，一个容貌绝丽，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
“端木姑娘？”程长老看到来人，当即站起身来。
他深知这位女子的手段，因此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般小的事情，怎么敢惊动端木姑娘。”老者赔着笑，凑上前来。
“程长老，这个人来历不明，身份可疑，太上长老派我来试一试他。没问题吧？”那女子不冷不热地说道。
“这”程长老满面惊异，皱起眉头。
然而此时，他却感觉到身边女子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一丝阴沉的压力集中在他身上，激起老者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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