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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回 沙州

  沈云勤步入沙州治所时,天色渐晚。

  不知为何,鸦兄在入城前便自行飞走,也许是知道这两日生生吃成银灰色的羽毛在人群中极有可能遭到围观,从而给沈云勤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云勤如今倒不太担心它的安全,一路上发生的事让他深刻认识到:以鸦兄的能耐,定然能在这世上活得舒舒服服,甚至比他还要滋润得多;除非再碰上镪流之类非人力所能及之事,否则真不一定难得住它。当然,万事也要看鸦兄的心情。

  比如现在,鸦兄就很有兴趣地落在一颗不起眼的树上,躲着树叶丛中,期待地看着沈云勤和驴弟穿过人流密集的骡马市。

  沙州地处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处,往来客商云集,颇有些摩肩接踵c衣袂相连的繁华之势。若想让货物交通西域中原,自然不能单靠人力;长途跋涉,动则千里,定要用骡马骆驼才行。这沙州的骡马市便是中原边界上最大的一个。平日里,已然是熙熙攘攘,挑选c补充c倒卖各种牲畜的人流穿梭不息,今日此时临近闭市,更是嘈杂一片。商贩的叫卖声,牲畜的鸣叫声,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声,牵牲口过路的喝道声,挤踩争执的吵架声应有尽有。

  因此,当沈云勤带着驴弟方走进骡马市时,便被这扑面而来的声浪与夹杂着汗味c牲口味c粪便味的人世间气息激得皱起了眉头。

  驴弟似乎也很不满意周围的环境。入阳关前,沈云勤刚在绿洲中找了个水塘将它洗刷了一番,原本满身肮脏打绺的棕栗色皮毛顿时重现光彩,颈部浅棕色的长毛更是像马鬃一样微微挺立,稍一跑动便随风飘逸起来;加上仅仅略输于普通马的块头c肩高与四肢长短,若是不看那对招风大耳与嘴上明显的白圈,估计很多人都会认为这是一匹年轻的小马。因此,当骡马市中的人和牲口们发现竟然有这样一头驴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登时做出了各自的反应。

  人类的反应还算正常,无非是用惊奇c妒忌c贪婪c羡慕的目光望着沈云勤和驴弟。很快便不断有市中的掮客c商队的首领c庄园的场主c有钱的闲人来问沈云勤是否要卖掉这头驴,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一一失望而去,却又吸引了更多的人怀揣着更高的报价蜂拥而来。

  牲口们的反应可谓截然相反,大体上分为:以母马母驴为主的支持者阵营c以公马公驴为主的反对者阵营;以及以骟马骟驴骡子为主的中立者阵营。驴弟鲜亮的毛色c飘逸的外观c俊朗的身形c强壮的肌肉,加上神情中的那一丝丝玩世不恭,顿时吸引了绝大多数支持者们的好感与反对者们的警惕。不断有母马母驴在驴弟路过时向它用各种方式传递爱意,也不断有公马公驴在在驴弟路过时向它用各种方式传达恶意,只可惜驴弟无论是对求爱还是挑衅尽皆置之不理,脸上挂着“好累啊,感觉不会再爱了”的作死表情,跟着沈云勤慢慢穿出市场,只留下人和牲口们或惋惜c或感慨的一片叹息之声。

  见他们还算顺利地穿过骡马市,一直在枝头准备等着看好戏的鸦兄显得异常失望,不满意地低声“嘎啊”一声,借着降临的夜幕掩护,向城中振翅而去。

  天黑之前,沈云勤终于在利民市找到一家看起来还符合心意的客栈。客栈门口,早有伙计热情洋溢地招呼着来迎。那伙计一面满脸堆笑地迎着沈云勤往里走,一面按照行规来帮客人牵牲口。方靠进驴弟,正在找缰绳,便被迎面而来的一声“啊嗷”吓了个哆嗦。抬眼望去,只见那驴既无辔头c更无缰绳,就那么慢悠悠地跟在主人后面,一旦有生人靠近,便是横眉立目c毫不客气;若想来碰触,只怕在一声“啊嗷”警告之后便是大牙与四蹄伺候。

  沈云勤见状,忙学着川中客栈里见过的那些江湖豪客们的样子,向惊在那里不知所措的伙计道:“你只管带它去,它自会跟你。切记多喂些好料,结账时一并给你。”虽是第一次说出口,倒也还似模似样。

  又转身低声向驴弟道:“你且忍耐,万不可胡来。待歇得一晚,明日我们还要上路。便跟这位小哥去吧。”

  驴弟听了,只好闷头跟着伙计往厩房而去,既不用牵c也不用叫,直看得那伙计一路上不断地啧啧称奇。

  进了客栈,在掌柜的推荐下订得一间位置不佳却价格不菲的厢房,沈云勤终于能够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放松多日来劳顿的身体。上一次躺在床上还是在吐蕃小镇,只不过自己连怎么上的床c何时上的床都不知道,第二天醒来时更是头痛欲裂,全然没有好好休息过的感觉;现在终于可以暂且歇歇,脑中便只想着“即使天大的事也等明天再说!”于是,连饭也没有吃,疲惫之极的少年便进入了深深的梦乡。

  夜渐渐深了,沙州城的绝大部分生物都已经睡下,为明天的辛苦积攒足够的体力。可有些人没有睡,他们希望在别人睡觉时,为自己的明天积攒足够的财富。

  客栈厩房。驴弟也没有睡,天生习惯“天当被c地当床”的它着实受不了里面的味道与逼仄,于是不顾隔壁母马的神情注视与同在一个马槽吃食的甜蜜邀请,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站在院子里吹风。好在没有缰绳的束缚,客栈里的伙计也还算善待客人的牲畜,驴弟方能在这不大的厩房院中觅得一席之地。

  客栈中的灯火早已熄灭,便是连值夜的伙计也忍不住打起了瞌睡。在这除了鼾声c更声c风声c虫声再无声响的夏日静夜里,突然出现了一阵轻轻的不和谐声音,驴弟的耳朵瞬间便立了起来。

  “啪!”这是投石问路声。

  “咔!”这是门锁打开声。

  “咯吱”这是门轴转动声。

  “嗒嗒嗒”这是有人疾步快走声。

  “吁吁”这是有人催动牲口的声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这是有人在手中抖动麦子的声音。

  “嗵!嗵!嗵!嗵!”这是蹄子踢到人身上的声音。

  “啊!喔!喔!嗯”这是人们被踢倒前各自压抑的惨叫声。

  “呱啊呱啊”这是旁边偷窥已久的某生物见大局已定飞上空中的开心叫声。

  很快,这所有的声音重归于寂。

  第二天一早,起身打扫厩房c给牲口们添加料水的伙计意外地发现院门洞开着,院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沙州城里著名的泼皮无赖c牲畜掮客c偷摸惯犯c无业闲人。那头棕栗色的大驴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正满目期待地低头看着他们;只要有人稍一转醒,便又是举重若轻的一蹄飞踹上去,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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