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追忆
夏文殊进去的时候,白健坐在马桶上，赤身的他坐得毫不遮掩，见夏文殊进去了,他就把大长腿伸了出来，扬了扬上面的脚趾头。
白健缺两个脚趾头。
残缺的东西不会太好看,维纳斯除外，在夏文殊眼里，白健的脚趾头就跟维纳斯的断臂似的,好看得让人难受。
“明天肯定变天了，我这脚趾头痛得站不稳了。”白健说着就把手抬起来，像等着小太监伺候的贵妃娘娘似的,“你扶我去浴缸里洗算了。”
夏文殊不知道风湿才跟天气有关这一常识似的,二话不说就把水放了,完了洒了些浴盐，这又搀着白健这大个子娘娘入浴，整个步骤一气呵成，扶c馋加揉脚，半点不打折扣，将娘娘服侍得长眼眯眯的。
白健很舒服，唯一不舒服的两腿之间的小兄弟，他越舒服，它就越不舒服。总想着破水而出，获得更多，得到真正完全的舒服。这一点白健既感觉困扰又感觉神奇，同样是男人，为什么它对夏文殊就这么放心，一点也不紧张害怕龟缩不出了呢？
为此，他先前还特意咨询了研究院的专家。
专家说，它放心这个人是因为你放心。
白健很不服气，他放心谁也不能放心一个给自己戴过绿帽子，且一直戴着绿帽子的王八蛋吧？
夏文殊是个做事专心致志的人，但也耐不住白健的脸色跟颜料版似的变了又变，从正常变红，再从红变绿。
“水温还好吗？”
“凉，透心凉。”
“唔不会啊，那我给你加点热水。”
白健斜了他一眼，“不用加，加了也没用，我心凉。”
夏文殊悟了，坐在浴缸上看着他，像看着个闹脾气的小孩，倒没有不高兴不耐烦，反而有些放松。在他心里，白健就该是这样的。
“大过年的，不说丧气话。”
“欠债的当然不丧气，这年头欠债的是大爷，不都是站着放债跪着要钱么？”白健迎着他的目光，一本正经的说：“文殊，我算是看明白你了，你这欠债不还，说话放屁，都是从小养成的。你还记得你当初答应我不交女朋友吗？结果呢？”
夏文殊笑了，“我是没交女朋友。”
“但你他妈结婚连孩子都有了，这不比交女朋友严重？”白健猛地站起来，洗澡水溅了对方一身。
“我答应你的是不交女朋友。”夏文殊摘下眼镜，擦了把脸，语气有些无奈：“阿健，是人都要结婚生子的”
白健将人按在了浴室墙上，瞳孔里已经怒出了凶光：“我不是人，我不会结婚生子！”
夏文殊也算是被吓大的了，平静的说：“你不也说你妈在给你介绍美貌名媛么，还有电视上说，那天去医院里探病的叫什么来着？说不准哪天你不是娶了富家小姐，就是跟电影明星结了婚。”
“什么探病，什么电影明星”白健话没说完，就反应过来对方意有所指，莫名其妙的消了怒气，声音变得绵长起来：“文殊，别说她是个女人，就是男人我都提不起性趣，我不是说了，我”
“阳丨痿？但你现在不就提起来了吗？”夏文殊推了压过来的大山一把，指着大山山腰上横出来的奇峰。
白健一低头，看见毛丛里的玩意儿果然冒头了，澡洗了一半没遮没掩的，暴露了。
虽然是暴露了，但老二居然在有第二个男人面前彻底的翻身做主人了，他还是惊小于喜，几乎喜极而泣。
“天冷，你把身上擦干了别感冒了。”
“你给我擦。”
“你压着我我怎么擦？”
白健手一松，人没了——“你站住！”
两人你追我赶，大个子未必多占优势，夏文殊倒占了灵活，虽然最后被逮住了，白健那家伙也彻底蔫了。它蔫了，白健也蔫了，好在酒店及时送到的年夜饭及时补充了他的体力。
这时春晚都快开场了，外头烟花映满夜空，屋里佳肴摆了整桌，实在是个喜气洋洋的年夜气氛。这种时候，大约是最好说话的，白健一边烫鱼片，一边把研究院专家的话复述给夏文殊听。
“所以啊，我不找你，我去哪找个让我放心的人呢？非你不可。除了你，陪在我身边最久的就是我妈，我能跟我妈说来一发？”
夏文殊几乎又被他噎住，好在贡丸柔软，不过口气也坏了，“不是还有大谢小谢？他们一直陪你到现在吧？就你们这交情，你说要治病，他们肯定能献身。”
白健耐力没有夏文殊好，听了这话“噗”的一声，差点喷进锅里。他瞪眼，“你以为我是个男人就能硬啊？”
夏文殊好笑的审视着他，“不是吗？”
白健脸黑了，“你”
夏文殊并没有听到他的后文，因为他的电话开始繁忙起来，这时候正是亲朋好友拜年的好时机，他既然是体制内，不论官大官小，这时候都理应繁忙。
“李局啊，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啊赵主任，拜年了拜年了”
手不停的接了十余个电话后，小鱼小蛇的电话也到了，两小孩在电话里吵吵闹闹的，都在怪夏文殊过年不回去陪他们。好在康敏君也在，当妈的比当爸的更有威严，一下子把他们打发了，顺手接了电话。
“幸亏你留在b市过年了，不然两孩子得闹死我，对了，你初几过去f市，到时候把孩子放在杜家吧”夏文殊本来是随口问一句，因为从前每年这时候康敏君都要陪那个人，两人这么多年，感情一向很好。
只是这回康敏君情绪似乎不对，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年夜里，她的声音显得凉凉的：“展云回国过年，我就不好过去了。”她顿了顿，“过了今年，就是十一年了。文殊，我感觉好累。”
康敏君一向很少叫苦，夏文殊少不了宽慰她，“累的话就歇一歇，也不是非他不可。”
“文殊，你没爱过你不懂。”康敏君沉着声说，“我读大学的时候见过他后，就看不进其他人了。爱一个人，当然非他不可。”
莫名其妙的，夏文殊想到了白健说过非他不可，不过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性。不过不论是爱是性，如果真的非得这个人不可，倒也不坏。
会这么想，或许是因为他在哪里都不曾独一无二，比如小鱼小蛇，没了他还有康敏君，比如在杜家，没有他，他妈也还有杜子华。
不过今年杜子华没有回国过年，或许真的怕杜其云打不死他。欧颂兰这回在电话里也就多了几句话，“哎，虽然也是为子华好，但也太严厉了些，过年总归还是要回来的。文殊，你与其云一向关系很好，回头你也劝劝你大哥，让子华还是回国吧，总在国外反而不放心，也十年了”
“好，我会劝的。”夏文殊答应着，欧颂兰又叮嘱了几句便把电话挂了，基本忘了这通电话是来自长子的新年问好，从头至尾也没问起夏文殊过年的情况，更别提一句祝福。对于欧颂兰这样长袖善舞的人来说，委实不应该。
只能说，她对于幼子的确操心。
夏文殊有些好笑，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大约是习惯了，不过看向白健的目光也就更为温和。他觉得，和白健一起过年，的确比在杜家，或者是在康家，哪怕陪着小鱼小蛇也好得多。
至少这个人的确需要他，他也需要这个人。
这种互相需要的感觉不坏。
夏文殊的电话不断，白健也一样，两人边说电话边吃东西，不一会功夫已经是守岁的点了。电视里开始念着世界各地的贺电，仿佛全世界的喜悦都凝聚到了一起，透过屏幕传递了出来。让人无法不跟着高兴。
c省过年都讲究放鞭炮，白健早就准备了一大盘，到了差不多点的时候就拉着夏文殊下楼。从前再没钱的时候，他们都要买一小挂听个响，过日子就这样，越是不顺越要图个吉利。
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的时候，街头许许多多的巨响都紧随其后，一时间什么声音都湮灭在里面。夏文殊只能看见白健大大的笑容，一口大白牙，然后高兴的拉着他往后退，再紧紧勾着他的肩膀。每个动作都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让他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文殊，今年我们一定旺。”
夏文殊看着他的口型，笑了，不记得多久没听过这句话了。
如果还是从前年纪小的时候，他们一般要闹一整晚，不过现在的话，两人刚在街头忆苦思甜的溜达了一圈，就都开始犯困了。足见追忆似水年华也是要体力的，要不趁早，老了就追不动了。
时隔十二年，回忆难免斑驳了。
惠城虽然不如三角洲那么惹人关注，毕竟也是经济大省里的一座城市，经过十二年的滋润成长，它已经完全脱胎换骨。阳光灿烂的晴天白日里，夏文殊都很难找到当初的模样。
“这里原来是夜市，现在变成百货大楼了。”
“这是我们以前那栋烂尾楼吗？居然变成了商业街，一点样子都看不出来了。楼里那些老邻居怎么样了？”
“一楼大妈两女儿没干舞女了，一个被她儿子推落楼，死了，一个结婚跑外地了。后来房子征收后不知道大妈带儿子去哪里了，不过去年不是上新闻了么，c省感动好妈妈，照顾智障儿子四十载什么的，市民捐的钱够养活他们几辈子了。大谢小谢搞房地产去了，办假证那个大叔听说后来开了加工厂发财，离婚了女儿也没要”
“还是三中变化最小，不过也只剩两栋旧教学楼了。”夏文殊有些感慨的看着空荡荡的校园。
“这两栋也要拆掉新建了。”白健叼着电子烟，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
“楼还很好啊。”夏文殊回过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白健挑挑眉，“这学校里一半的楼是我捐的。”
“真的？这么多，你也够大方的。”夏文殊还真没注意，这会儿有了兴趣，便绕着最近的一栋教学楼小跑了几步，果然在墙壁上看到几个鎏金大字——健文楼。
白健早过了炫耀的时候，但面对着夏文殊，总怀着雄性的劣根性，忍不住得意洋洋：“好说好说，学校把我的大头像挂在马列前辈后面，号召全校学生向我学习，为惠城为c省的经济做出更多更大的贡献。初中肄业怎么了”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夏文殊站定步子，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建造时间，十年前。
“贱楼贱楼的多难听，叫健文就好多了。”白健笑眼眯眯，转过头捏了夏文殊一把，“便宜你了，这可是看在你当年也有份和我一起摆摊赚取第一桶金的份上才给你的冠名权。”
夏文殊抿嘴一笑，“多谢白总。”
白健大手一挥，“不用谢。”
回忆都得用追的，但追得再快，有些东西也只能永远封存在记忆里了。夏文殊花了四五天的时间与白健在惠城重新走了一次，这座让他们成长到十八丨九岁的小城市，在他们的记忆里留下了新的模样。
这一次的句点让夏文殊感觉不那么坏，二月的阳光暖洋洋的。
如果结束在这里，他的这次回乡旅程应该是美好的，虽然白健时不时的骚扰有时会令他有不好的联想，不时反胃，但这种反应已经逐渐减轻。和白健带来的轻松和欢乐相比，这一点难受微不足道，他完全忍耐得住。
但不能忍耐，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总是外物，夏文殊已经开始准备返程时候，接到了一通挽留他的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杜子华的家属吗？”
“你好，我是他哥哥，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里是三角洲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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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健缺两个脚趾头。
残缺的东西不会太好看,维纳斯除外，在夏文殊眼里，白健的脚趾头就跟维纳斯的断臂似的,好看得让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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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文殊笑了，“我是没交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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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暴露了，但老二居然在有第二个男人面前彻底的翻身做主人了，他还是惊小于喜，几乎喜极而泣。
“天冷，你把身上擦干了别感冒了。”
“你给我擦。”
“你压着我我怎么擦？”
白健手一松，人没了——“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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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健耐力没有夏文殊好，听了这话“噗”的一声，差点喷进锅里。他瞪眼，“你以为我是个男人就能硬啊？”
夏文殊好笑的审视着他，“不是吗？”
白健脸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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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局啊，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啊赵主任，拜年了拜年了”
手不停的接了十余个电话后，小鱼小蛇的电话也到了，两小孩在电话里吵吵闹闹的，都在怪夏文殊过年不回去陪他们。好在康敏君也在，当妈的比当爸的更有威严，一下子把他们打发了，顺手接了电话。
“幸亏你留在b市过年了，不然两孩子得闹死我，对了，你初几过去f市，到时候把孩子放在杜家吧”夏文殊本来是随口问一句，因为从前每年这时候康敏君都要陪那个人，两人这么多年，感情一向很好。
只是这回康敏君情绪似乎不对，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年夜里，她的声音显得凉凉的：“展云回国过年，我就不好过去了。”她顿了顿，“过了今年，就是十一年了。文殊，我感觉好累。”
康敏君一向很少叫苦，夏文殊少不了宽慰她，“累的话就歇一歇，也不是非他不可。”
“文殊，你没爱过你不懂。”康敏君沉着声说，“我读大学的时候见过他后，就看不进其他人了。爱一个人，当然非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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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这么想，或许是因为他在哪里都不曾独一无二，比如小鱼小蛇，没了他还有康敏君，比如在杜家，没有他，他妈也还有杜子华。
不过今年杜子华没有回国过年，或许真的怕杜其云打不死他。欧颂兰这回在电话里也就多了几句话，“哎，虽然也是为子华好，但也太严厉了些，过年总归还是要回来的。文殊，你与其云一向关系很好，回头你也劝劝你大哥，让子华还是回国吧，总在国外反而不放心，也十年了”
“好，我会劝的。”夏文殊答应着，欧颂兰又叮嘱了几句便把电话挂了，基本忘了这通电话是来自长子的新年问好，从头至尾也没问起夏文殊过年的情况，更别提一句祝福。对于欧颂兰这样长袖善舞的人来说，委实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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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文殊有些好笑，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大约是习惯了，不过看向白健的目光也就更为温和。他觉得，和白健一起过年，的确比在杜家，或者是在康家，哪怕陪着小鱼小蛇也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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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文殊看着他的口型，笑了，不记得多久没听过这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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