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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章探望

  冷宫殿门外,风扫落叶,几口半人高的大缸内,从前似乎应该是盛着莲花的,只是这座宫殿成为冷宫之后,便是无人照拂了,缸中早已没有了水,只有些许落叶枯草从缸中露出一点点来,殿内脏乱不堪,殿周围悬挂的白纱帷幔,随着阵阵瑟瑟冷风,吹的张牙舞爪,昭揭双臂紧紧抱只着了单衣的身侧,心中寒凉,冷风阵阵吹来,只觉的更加寒冷,不由得紧了紧眸子,瑟缩着。

  昭揭起初刚被押送到这里时的害怕,惊慌,疯狂已随着自己冰冷的心,变的木讷,殿内四处都是已经疯癫的女人,她们有的自顾自的痴言疯语,有的居然将头上的虱子当成了美味佳肴,昭揭已然习惯,便不惊讶,她喜欢这样靠在窗子旁边,虽然冷风阵阵,但这样她可以看到外面的蓝天。

  原本如同一汪池水的灵动双目,变得无谓,眼中取而代之的是绝望与悲凉,她不曾注意到,远远处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皇上身边的公公,总是给她送来好吃好喝的,想她在冷宫中过的好一点,这样也算是做奴才的为皇帝分忧了,只是昭揭却粒米未进,而昭揭却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公公多次劝她,保重身体,等待柳暗花明之时,可她就是一直这样坐着,不言不语。

  只是好过了这些疯女人,公公放下饭菜出去,昭揭面前的饭菜依然是放着,那些疯女人争相抢夺,几次之后昭揭便成了她们的福星。

  “皇上,奴才送去了多次,可是昭揭小主,就是一口也不进哪。”公公唯唯诺诺的禀报着,眼角的皱纹颤动,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这个女人,真是一根筋,她就不懂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都几日了,她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啊!”皇上俊朗的眉头扭成一团,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

  一旁的公公弓腰道,“昭揭小主,此次的罪名实在太大,皇上您也无能为力啊。”伺候了多年的公公为皇上宽着心。

  是啊,这昭揭此次,私闯慎刑司,皇上焦急的神色更甚,心中苦思该如何救她,想到皇后的那句,她居然与金彩轩拉着手,皇帝神色愠怒道,“朕不忍伤你,你却伤朕如此之深,你真是!”转而回忆起以往爱意融融之时,面上怜爱之意更浓。

  “起驾冷宫!”皇帝像是做下了很大的决心,紧了紧眸子,坚定的道。

  “万岁爷,您可前去冷宫啊。”公公一听,惶恐道。

  皇帝不悦的扭头,犀利的目光扫向公公,公公感到皇帝目光如炬,随即跪倒,诺诺的道,“历来的规矩,万岁九五之尊,岂可踏足冷宫,更是不能前去探视有罪的宫嫔。”

  公公诚惶诚恐的说罢,偷偷的瞄了一眼圣上道,“还请皇上三思。”

  皇帝看看公公跪在地上,眼中划过一丝怜悯,低声道,“你伺候了先帝,现有伺候朕,你的忠心,朕是明白的,只是朕,不能没有了昭揭,你可明白?”

  皇帝自己当然知道,自己去冷宫不和规矩,去探视有罪的妃嫔,更是不合祖宗礼法,虽是天子,更是被重重规矩钳制,心中倍感压抑,昭揭触动了他心底的弦,让他内心不断的纠结,冲动的想要要放肆任性一回。

  公公见皇上神色压抑,张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只是相比与皇帝坚定的神色,显得苍白无力,便顺从的低下了头。

  皇帝凛然转身出了养心殿,腰间的璎珞玉佩随之摇摆,皇帝此时神色飞扬,如同小孩子般,满脸雀跃之色。

  “皇上驾到。”一声太监独有的嗓音,悠长的响起。

  传入昭揭的耳中,此时如同咒语,昭揭心中又慌又乱,她本是应该高兴的,被打入冷宫,还能得皇帝亲自探视,几乎是不可得的荣幸。

  昭揭干瘦的手,焦急的来回绞着,心中担忧,皇上若是看到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会不会惊讶,更是心中绝望,只觉得,不要见到皇上,见到了又能如何,自己罪名又没有证据得以洗脱,刚一起身,忽觉昏天黑地,几日不进粒米,早已虚脱,她定了定心神,摇摇晃晃的站起,想要躲起来。

  “昭揭,朕来看了你!”皇帝迫切的声音,随着焦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皇帝推开殿门,只见地上,四处都是衣衫脏乱的女人,如炬的眼眸四处搜寻着昭揭的下落。

  地上的疯女人见到皇上,纷纷扑了过来,惊得皇帝往后一闪,忙厌恶的吩咐道,“将她们查看一遍,不是昭揭,就全数赶到殿外去!”

  一满脸灰尘的女子,疯疯癫癫的扑到皇帝脚下,拉住皇帝的龙靴,语气凌乱的喊着,“皇上,嫔妾等的皇上好苦啊!嫔妾肚子里是您的龙种啊!”

  皇帝厌恶的喊道,“拉走!”边使劲跺了跺脚,仿佛是沾上了什么可怕的瘟疫一般。

  皇帝灼灼的目光朝着内间搜寻,透过一扇破烂不堪的朱红色掉漆的门,隐约见门后一抹柔弱熟悉的身影,心里一喜,忙追了过去,道,“昭揭,是你么?”

  里面的身影没有应声,却只见身影一怔,皇帝焦急的道,“朕来看你了,你怎么样了?”

  “皇上,您不该来这里。”昭揭心中一疼,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回来看她,还是来冷宫看她。

  “让朕看看你好么?”皇帝眼中无尽怜爱之色,手抚摸着门板,似乎这样能够离昭揭近一些。

  “皇上,嫔妾是有罪之人,不可面圣。”昭揭淡淡的说道,可此时她更想扑进皇帝怀中,哭诉自己的无奈与冤屈,只是她更觉得,陪王伴驾真的太苦,如果说帝王的情谊是苦中一点甜,那么苦涩真的是几乎掩盖了那一点点的甜,也许自己的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昭揭,你出来好不好,朕担心你担心的就要疯了,你为什么不进饭食?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没命的?”皇帝一股脑的道出自己心里的担忧。

  “嫔妾,可能与皇上缘尽于此了,也许我不该进宫,不该来到这里。”昭揭目光中没有了一丝的生气,苍白的唇角微动。

  “昭揭,朕是相信你的,朕不相信你与金彩轩真有私情,朕会救你出去的。”皇帝坚定的说道。

  只是昭揭早已泪流满面,心中一直不能确定皇帝是不是真的爱自己,听到这个话,如同是最好的安慰,她美丽的眸中闪动着些许光芒,定定的道,“嫔妾,也是爱皇上的,只是似乎这里容不下我,来生只愿与皇上做对平凡夫妻,嫔妾与那金彩轩是清白的,请皇上信我。”

  昭揭心中只觉,虽自己与皇上困难重重,这一劫恐怕是无法躲过,但是皇上如此的在乎她,她也就无怨了。

  公公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二人,不由得鼻头一酸,眼眶湿润,便再也忍不住上前道,“昭揭小主,您就见皇上一面吧?皇上他担心您,他寝食难安,您忍心吗?”

  昭揭听得公公所言,心中更是如同万蚁蚀心般难受,可她怕自己见到皇帝会无法控制,明知道皇帝无法救她,见了面又能如何呢。

  昭揭蛾眉紧蹙,轻启朱唇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皇帝心中既高兴,又伤心,害怕自己所爱非人,如今明了的知道了佳人心意,却不能在一起,眸中划过一丝怜惜道,“朕是天子,是一国之君,你要好好的,朕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我们的好日子还很长很长,昭揭定不要放弃,更不要放弃朕。”

  皇帝字字坚定,昭揭却心如刀割,皇后证据确凿,虽然自己没有认罪,但是也没有证据为自己沉冤,便缓缓开口道,“皇上万金之躯,怎可在此处多做停留,还请皇上顾及祖宗礼法。”她知道皇上是天子,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你好好吃饭,朕就离去!”皇帝不依不饶道,既然来了,见不到佳人也就算了,心中更是担忧她的身体。

  “皇上,您对嫔妾这番心意,昭揭记在心中了。”昭揭目光微颤,轻轻吐出这句让皇上稍稍心安的话语。

  “朕会命公公照顾你的膳食,生活你要好好保重。”皇上不放心的交代着,似乎昭揭是孩童一般。

  昭揭只觉皇帝对她情深意重,只觉不能辜负了皇帝,便开口道,“皇上不必挂心,嫔妾自当珍重。”便不再言语。

  皇上心中稍许安慰,眸光紧了紧道,“珍重。”便不舍的出了冷宫。

  伺候的公公弓腰俯首道,“皇上起驾!”

  一路上皇帝都欢欣雀跃,总算是放下心来,虽没有见到昭揭,但知道昭揭对自己的情谊,心里便是安稳了,想到这里,他不禁眸光微凛,暗道,定要救出昭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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