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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四章 姨娘的好意

  招人送了女儿回房,张氏又坐在榻上思虑了片刻,只觉得压在身上的姨娘身份阻碍了自己,也阻碍了女儿,心里把个大夫人秦氏恨的咬牙切齿;她的女儿羽萱不仅生的绝色姿容,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么就比不上大夫人的风念安了,那丫头,嚣张跋扈的,没一天是安分的,且生的也比不上她的羽萱,可她的女儿,就因了一个庶出的身份,今日在宴会上遭受大辱,就是因为一个庶出的身份啊,要被人指着骂,这是多么大的耻辱,这都是秦氏给的,是风念安给的,想着女儿今天受的委屈,张氏兀自在榻上抹起了眼泪。

  半响,张氏哭够了,突然想起女儿说的话来,那风念安可是被长乐公主给带走了,那长乐公主能在那么多面前毫不顾忌的辱骂她的女儿,定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她若是能想个由头让老爷知道那小蹄子到现在还没回来,再找人放点消息,那小蹄子的名声还不毁个干净,这样就不能再与自己的羽萱争嫡出的地位了。

  说干就干,张氏今日也是因了女儿的事被气的狠了,恶向胆边生,连忙着两个丫鬟从自己的私房里挑了一对玛瑙对簪就往风念安的院子去了。

  “大小姐可在,今日我收拾物件儿时找出了一对上好的玛瑙对簪,觉着这色儿最配小姐不过了,这便马上送来了,也不知道大小姐喜不喜欢。”带着人到了风念安的院子,张氏对着院里的大丫鬟春情客气的说道,倒真想是来送玛瑙对簪那么简单似的。

  因着风念安八月里便要十四了,及第的女儿家都是要搬出嫡母的院子另外住的,所以便早早的收拾了一个院子,也是顺着风念安的意提前搬出来了,所以这院里伺候的大丫鬟从前都是大夫人秦氏身边的,只小厮和粗使丫鬟是新配上的,所以张氏碰上了大丫鬟春情还是十分给面子的,说话也十分客气。

  春情倒不知这张氏今日是来找麻烦的,却也得了自家小姐的吩咐今日不准人进院,便微微屈了身行了个礼回道,“大小姐昨儿夜里受了风寒,正在屋里歇息着呢,二夫人还是回去吧,待大小姐好了再送簪子也不迟呀”

  “什么,大小姐受了风寒,请大夫看了没有。”二夫人一副十分着急的模样,连忙抓着春情问道。

  “禀二夫人,大夫已经来看过了,也开了药,嘱咐要多休息。”春情过去是伺候大夫人的一等丫鬟,年纪不到,也才二十不到,却是个精明的,这才指给了风念安,所以对此时付起二夫人来也是游刃有余,滴水不漏,摆明了就是一个意思,小姐现在需要休息,不见人。

  “今日到没瞧着大夫来过呀。”二夫人不死心的说道。

  “二夫人事情多,哪能一直注意着我们圆明园的动静,可能是没有看到吧!”春情说到圆明园的时候面上颇有些怪异,只因为这名字是他们小姐取的,缠着老爷换了匾,前两天才挂上,府里的人都觉得这名字奇怪的很,没有之前的好听,所以他们这些丫鬟说出来的时候都有些改不过口来。

  “可能是吧!”二夫人听着春情这话心中有了计较,却还是不甘心,便又拉长了声调叫道,“大小姐即是染了风寒,也放我进去瞧瞧大小姐吧,我不作声便是,看小姐无事,我这心里也要放心许多。”二夫人这意思是今天一定要看看了。

  而跟着大夫人来的还有一个小厮,本一直远远的跟着,此时听了二夫人的话却转身离开了。

  “早晨大夫人也来过的,正碰上了大夫说是会传染,便劝了夫人回去了。”春情要再看不出二夫人是来者不善也就算不上精明了,便做着为难的样子劝道,“二夫人还是等小姐好了再来吧,就怕过给了夫人,二小姐该担心了。”她这意思很明显,连大小姐的生母来了都给劝回去了,她一个姨娘再要进去就说不过去了。

  “我一个姨娘,身份低微的,哪里能烦扰而二小姐替我担心呢。”二夫人听了春情的话却是不再说要进去看风念安的事情了,反而可怜兮兮的抹起了眼泪。

  春情也是被二夫人这突然变转的话题给弄糊涂了,却也不敢冷落了她,只能笑着劝慰道,“二小姐虽然叫大夫人嫡母,可还是二夫人生的不是,怎么会不为二夫人担心呢。”

  二夫人点了点头,却是借着抹眼泪望这来时的石子路,风念安要的院子是尚书府里偏南的一个大院子,只有一条石子路可以过来,果然,看到了小厮带着风景裴过来了。

  “你这丫鬟也未免太放肆了,我好心来给大小姐送簪子的,你怎么能仗着自己以前是伺候大夫人的就欺辱我只是一个姨娘呢?”二夫人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抬头便是一副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指着春情大骂起来。

  春情被二夫人这突然的一骂给骂的懵了,却是没发现风景裴,但她毕竟是有点脑子的,纵然受了这无缘无故的一通骂,却也没有发作,只是口气生硬了许多,“奴婢不知道二夫人何出此言,春情并未对二夫人有任何不敬,奴婢也没有仗着以前是大夫人的丫鬟就看低二夫人,奴婢只是一个丫鬟,明白自己的身份,断是不会做出欺压主子的行为,请二夫人慎言。”她说的不卑不亢,倒是让夫人没了话。

  风景裴这时已经走的近了,二夫人又特意说的大声,因此两人的话也都听在了耳中,他平日里最烦不过是这女人之间的争斗,但既然关乎到奴才欺辱主子的问题了,却也不能不管上一管了,所以便冷了脸问道,“方才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禀老爷。”二夫人抹了一把脸,想要说话。

  “春情,你来说说。”二夫人说了一个开头开口,可风景裴一看她哭的脸上的脂粉都冲掉了一块,顿时觉得十分不喜,便指着春情吩咐道。

  “是。”春情屈身行礼,“禀老爷,方才二夫人告诉奴婢要给大小姐送今儿个找出的一对玛瑙对簪,可小姐昨儿夜里受了风寒,不宜见人,我便劝二夫人先回去,待小姐好了再来,可二夫人执意要去看小姐,不是春情不让,只是今早大夫人来也被大夫劝了回去,说是会过人,奴婢只是担心会过给了二夫人,可二夫人却骂起了春情,还说出,说出那样的话儿来。”春情说到这里也是红了眼眶,却是没哭出来,又低了低身子说道,“老爷明察,奴婢早先是伺候大夫人的,后来指给了小姐,可从未仗着大夫人的势欺压过什么人啊,这院里的人都可以给奴婢作证的,自然,更是不会欺压二夫人这个主子了,二夫人今日说奴婢欺辱了她这个主子,奴婢不敢承认。”

  “你这奴婢,尽胡言乱语。”二夫人既然已经说出春情欺辱她这个主子的话来,此时便不能让人相信春情的话了,便哭着大叫起来,哭的十分伤心,指着春情说道,“你这奴才,明明就说的是我一个姨娘不配去照看小姐,怎么这会子就变了话了,既如此,我也不能与你善罢甘休。”

  “二夫人你,你未免欺人太甚,奴婢从未说过这样的话儿来,奴婢虽然只是这尚书府的一个奴才,却也是晓得轻重的,早年也读过一些书,是知道‘士可杀不可辱’的,你今日若非要给奴婢盖上欺辱主子的罪名,不如就求老爷赐死了奴婢吧。”春情被二夫人一再逼迫,此时也激起了自个儿的骨气,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梗着脖子说道。

  “你这刁奴,死不足惜。”二夫人气急叫道。

  “姨娘好大的威风。”风念安此时却是推开了房门走了出来,她其实在二夫人来的时候就已经回来了,只是还穿着小厮的衣服,头发也是束着的,实在不好出门,便耽误了这一些时间,此时听了二夫人恬不知耻的的话,忍不住披散了一头秀发就走出了房门。

  “小姐。”春情见了风念安连忙叫道,眼泪已然掉了下来,可见已是十分委屈了。

  “念安,听春情说你染了风寒,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去歇着。”风景裴倒是十分心疼他这个嫡出的女儿的,见风念安走了出来连忙说道。

  “咳咳,父亲,女儿倒是想歇息来着,只是听得姨娘在这里吵了半响了,还惊动了父亲,这才忍不住爬了起来。”风念安生怕回府迟了被发现,拉着苏小幕从后门一路跑回了自己的院子,此时脸色倒真是有些不好,装起病来也十分像样,她心疼春情,便又说道,“女儿只怕自己出来迟了,自己的丫鬟也要被父亲给赐死了。”她又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连风景裴也退了两步。

  “父亲知你心疼春情,自然不会赐死她,只是这丫鬟性子太硬,还是需要多加管教的。”风景裴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对着虚弱的风念安说道,又转脸对着二夫人喝斥道,“不知轻重,真是活该,回去吧!”

  二夫人自风念安出来便知道今天这事是自己太冲动失策了,一直萎缩在一旁没有说话,听了风景裴的喝斥更是吓得一个寒颤,连忙跟着风景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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