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彼之蜜糖
陈冰跟着几个同学一起来看我，全程都没给我什么好脸色。
其实她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参加高考的时候，有一个男生在她身边很是殷勤。我才意识到，她这一次来看我，是为了跟我道别。可能，也道别了她的青春。
之后张敏也来了，还买了一个果篮。我因为对芒果过敏，就把芒果留给了我爸，以表孝心。
张敏走后，我爸说这姑娘不错。我心说：你儿子看上的女人，那还用说吗？
随后我爸话锋一转，道：“可惜啊，不是你的菜！”
对此，我翻了个白眼，颇感不屑。
我爸见我的模样，照我脑门给了一个爆栗，道：“再不好好学习，整天想着女人，你以后就等着打光棍吧！”
“光棍已经够可怜的了，为什么还要打他？”我若有所思地反问道。
我爸见我跟他打马虎眼，冷哼一声，去一旁剥芒果，得意洋洋地跟我炫耀芒果是多么的好吃。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看着我爸手上的芒果，我想到这句话。转念一想，张敏之于我，又何尝不是一粒可望而不可即的芒果呢？
我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淡忘这个念头，等我出院之后，回到学校里，我以为我会成为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但现实往往差强人意。
陈冰与我形同陌路，张敏对我爱搭不理。
反倒是杨雪，隔三差五跑来找我，不是让我帮着解决骚扰她的男生，就是跟她的同学显摆，认识我这么一号人物。
没错，我成了一个风云人物！
一个进过医院，进过派出所的风云人物！
我说我要好好学习，同学不信，老师也不相信，他们给我贴上了“混子”的标签，我拼劲全力却无济于事。
在重回学校的这个半个月中，我多次有过退学的想法。
我想着去跟我爸做生意，以后不管是子承父业，还是也开一间小店，都能混完这一辈子。我爸得知我有这么一个念头之后，并没有表现的很失望。他给了我一条后路，让我周末去店里帮忙，适应一下。如果觉得自己是这块料，那不去上学也罢；如果不是这块料，就滚回学校，死也要死在那儿。
建材生意不似我们家之前干的小商店，开门就有人进，一天到晚客人不断。做这一行，有时候你会发现整个商场里面都没几个客人。
家里不赶着装修，谁没事愿意朝建材市场跑？
可遇到客人上门的时候，保不齐是几伙人一起进来，招呼得了这个，怠慢了那个，都是常有的事。
遇着好说话的客人，闲聊几句便可拿下一单；遇着不好说话的，磨破嘴皮他也不搭理你一句，更别提签单了。
“感觉如何？”一天下来，我爸让我给他总结一下感受。
我只想说，这活儿不是人干的！
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只回了他两个字：“还好！”
还好，意思就是不好。
我爸听出我话外之音，没有再多问什么，也没跟我提学校的事。
第二天，他让我去帮一个客户量房，丢给我一套吃饭的家伙事儿：一支圆珠笔，一个笔记本和一把卷尺，装在一个纸袋里。
我还算机灵，提前给客户打了电话，约定了时间再过去。
结果还是从下午三点等到了接近四点。客户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风尘仆仆，推说事情多。我能怎么说？你不理解他，他完全有拒绝下单的理由。
跟客户过不去，就是跟钱过不去。生意人跟钱过不去，还做个屁的生意？
测量的过程中，这男人事无巨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个遍，但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哪怕是我请他帮个忙，他也是一脸的不情愿，还说我应该给他打个折。
我当时想问他：是腿打折？还是胳膊打折？
“小伙子，以后就准备干这行了？”
“年纪轻轻的，不好好去学习，这辈子恐怕也就这样了啊！”
男人轻描淡写地定义了我这一生，好像他是阅人无数，只见我此时的模样，就知我此生如此。
随后，他又说了一句：“哪怕你再念两年书，回来再干这一行，将来也能有个好发展。”
我竟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特别沉重。
我不过是想在这个社会上，想着依靠我自己的一双手，混一口饭吃而已，为什么人和人之间就不能平等以待，非要分一个高下呢？
这个世界，一定要分个高下。
哪怕你生来比别人第一等，也要拼尽一切，跟他分个高下。至于你付出了什么代价，没有人在乎。你赢了，全世界都是你的朋友；你输了，就是一个任人奚落的失败者。
没有人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输的，你的世界从此就只剩下“失败者”这一个称呼。
“我绝不会做一个失败者！”
“绝不做一个——随便被别人定义一生的失——败——者！”
我的内心在咆哮，我想扔掉这辆破烂不堪的电动车，也撕烂那本记录着那个男人房间情况的笔记本，想对着空旷的马路吼出我心中的不甘但是，我忍住了。
我告诉自己，如果连这点委屈都扛不住，我有如何面对学校里那一张张冷冰冰的脸？
“去你妈的这一辈子！”我冲着路边的绿化带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经过城中花园的时候，竟然让我瞧着赵新跟刘淑芳在一起，这还真是他娘的奇景啊！
要说赵铁柱跑来勾搭刘淑芳，这我倒不意外，可是赵新跟刘淑芳怎么也能扯到一块呢？
三儿这媳妇儿，是要把赵家村老少爷们吃个干净啊！
倘若是别人跟刘淑芳拉扯，我还真没那心思凑这热闹。可赵新不一样，我总觉得这小子蔫坏儿。
我尽可能地避开他俩的视线，凑近前听听他们在掰扯啥。
这一凑近可不得了，赵新竟然在威胁淑芬！
要说淑芬以前做过什么，还真没人清楚。但她一个农村姑娘，却没一点村里的样子，嫁人还寻了三儿这么一个玩意儿，背地里说什么的可都有。
只是没想到，赵新往前竟然照顾过淑芬的生意，这两人在村里遇着，还是一副谁都不认识谁的样子，倒是沉得住气。
我没敢靠的太近，听了这一句之后，赶忙避开，生怕被赵新抓个现形。
但这一句话，也足够推测来龙去脉，多听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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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参加高考的时候，有一个男生在她身边很是殷勤。我才意识到，她这一次来看我，是为了跟我道别。可能，也道别了她的青春。
之后张敏也来了，还买了一个果篮。我因为对芒果过敏，就把芒果留给了我爸，以表孝心。
张敏走后，我爸说这姑娘不错。我心说：你儿子看上的女人，那还用说吗？
随后我爸话锋一转，道：“可惜啊，不是你的菜！”
对此，我翻了个白眼，颇感不屑。
我爸见我的模样，照我脑门给了一个爆栗，道：“再不好好学习，整天想着女人，你以后就等着打光棍吧！”
“光棍已经够可怜的了，为什么还要打他？”我若有所思地反问道。
我爸见我跟他打马虎眼，冷哼一声，去一旁剥芒果，得意洋洋地跟我炫耀芒果是多么的好吃。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
看着我爸手上的芒果，我想到这句话。转念一想，张敏之于我，又何尝不是一粒可望而不可即的芒果呢？
我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淡忘这个念头，等我出院之后，回到学校里，我以为我会成为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人，但现实往往差强人意。
陈冰与我形同陌路，张敏对我爱搭不理。
反倒是杨雪，隔三差五跑来找我，不是让我帮着解决骚扰她的男生，就是跟她的同学显摆，认识我这么一号人物。
没错，我成了一个风云人物！
一个进过医院，进过派出所的风云人物！
我说我要好好学习，同学不信，老师也不相信，他们给我贴上了“混子”的标签，我拼劲全力却无济于事。
在重回学校的这个半个月中，我多次有过退学的想法。
我想着去跟我爸做生意，以后不管是子承父业，还是也开一间小店，都能混完这一辈子。我爸得知我有这么一个念头之后，并没有表现的很失望。他给了我一条后路，让我周末去店里帮忙，适应一下。如果觉得自己是这块料，那不去上学也罢；如果不是这块料，就滚回学校，死也要死在那儿。
建材生意不似我们家之前干的小商店，开门就有人进，一天到晚客人不断。做这一行，有时候你会发现整个商场里面都没几个客人。
家里不赶着装修，谁没事愿意朝建材市场跑？
可遇到客人上门的时候，保不齐是几伙人一起进来，招呼得了这个，怠慢了那个，都是常有的事。
遇着好说话的客人，闲聊几句便可拿下一单；遇着不好说话的，磨破嘴皮他也不搭理你一句，更别提签单了。
“感觉如何？”一天下来，我爸让我给他总结一下感受。
我只想说，这活儿不是人干的！
话到嘴边，又收了回来，只回了他两个字：“还好！”
还好，意思就是不好。
我爸听出我话外之音，没有再多问什么，也没跟我提学校的事。
第二天，他让我去帮一个客户量房，丢给我一套吃饭的家伙事儿：一支圆珠笔，一个笔记本和一把卷尺，装在一个纸袋里。
我还算机灵，提前给客户打了电话，约定了时间再过去。
结果还是从下午三点等到了接近四点。客户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风尘仆仆，推说事情多。我能怎么说？你不理解他，他完全有拒绝下单的理由。
跟客户过不去，就是跟钱过不去。生意人跟钱过不去，还做个屁的生意？
测量的过程中，这男人事无巨细，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个遍，但却没有动手的意思。哪怕是我请他帮个忙，他也是一脸的不情愿，还说我应该给他打个折。
我当时想问他：是腿打折？还是胳膊打折？
“小伙子，以后就准备干这行了？”
“年纪轻轻的，不好好去学习，这辈子恐怕也就这样了啊！”
男人轻描淡写地定义了我这一生，好像他是阅人无数，只见我此时的模样，就知我此生如此。
随后，他又说了一句：“哪怕你再念两年书，回来再干这一行，将来也能有个好发展。”
我竟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特别沉重。
我不过是想在这个社会上，想着依靠我自己的一双手，混一口饭吃而已，为什么人和人之间就不能平等以待，非要分一个高下呢？
这个世界，一定要分个高下。
哪怕你生来比别人第一等，也要拼尽一切，跟他分个高下。至于你付出了什么代价，没有人在乎。你赢了，全世界都是你的朋友；你输了，就是一个任人奚落的失败者。
没有人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输的，你的世界从此就只剩下“失败者”这一个称呼。
“我绝不会做一个失败者！”
“绝不做一个——随便被别人定义一生的失——败——者！”
我的内心在咆哮，我想扔掉这辆破烂不堪的电动车，也撕烂那本记录着那个男人房间情况的笔记本，想对着空旷的马路吼出我心中的不甘但是，我忍住了。
我告诉自己，如果连这点委屈都扛不住，我有如何面对学校里那一张张冷冰冰的脸？
“去你妈的这一辈子！”我冲着路边的绿化带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经过城中花园的时候，竟然让我瞧着赵新跟刘淑芳在一起，这还真是他娘的奇景啊！
要说赵铁柱跑来勾搭刘淑芳，这我倒不意外，可是赵新跟刘淑芳怎么也能扯到一块呢？
三儿这媳妇儿，是要把赵家村老少爷们吃个干净啊！
倘若是别人跟刘淑芳拉扯，我还真没那心思凑这热闹。可赵新不一样，我总觉得这小子蔫坏儿。
我尽可能地避开他俩的视线，凑近前听听他们在掰扯啥。
这一凑近可不得了，赵新竟然在威胁淑芬！
要说淑芬以前做过什么，还真没人清楚。但她一个农村姑娘，却没一点村里的样子，嫁人还寻了三儿这么一个玩意儿，背地里说什么的可都有。
只是没想到，赵新往前竟然照顾过淑芬的生意，这两人在村里遇着，还是一副谁都不认识谁的样子，倒是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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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句话，也足够推测来龙去脉，多听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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