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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碇步格1

  第1章 第一卷

  第11节 第三章碇步格1

  锦口车站坐落在城楼外的东梢口, 仅是几间低矮的平屋, 一个偌大的露天停车场。停车场沆沆洼洼弹痕累累, 还依稀残留着鬼子轰炸过的痕迹。停车场连着街道, 一周遭开着一些店铺, 摆着许多小摊。这些店铺小摊以兜售本地土产为多, 瓜果葱油饼炒栗子烤蕃薯烤芋头应有尽有。尤其是芋艿头, 也算是这里的一大特产, 皆用一只大铁锅搁在炉火上,用雪里蕻菜腌制下来的汁水悠悠地煮烤着, 现烤现卖整个站场, 热气滚滚白烟袅袅,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十分刺激又十分诱人的酸溜溜的烧烤香味。

  姜世忠在车站没候上多久, 就有一辆长脖子客车打着鸣号徐徐驶来, 姜世忠认准是从宁波方向来的车, 便抱起小星星招呼庚土一同迎上去。

  车子停下。车门开处, 车上乘客拎包背筐鱼贯而出。一会儿, 姜世义拉着孙婕之也从车上跳了下来。

  兄弟俩乍一照面, 都激动得几乎同时高声呼喊起来, 他们跑近了就亲切地互相打量着问好。姜世忠又叫怀里的小星星喊叔叔。姜世义听了忙把他抱过来亲了又亲,说:“哟我的小星星长得真逗人,才这么小就能喊你叔叔了呢!”

  姜世忠看着三弟身后的那位时髦小姐, 笑着一时就不知怎么称呼了, 姜世义忙介绍说:“大哥, 这位是我的同学, 叫孙婕之, 她爸与我舅舅一样也在上海开纱厂。我在信中说起过的, 我们是好朋友。这次我回乡来,她也嚷着要一起下乡来玩。” 孙婕之一听忙抢着说:“──谁说是我要来的? 是你弟弟硬是叫我一起来的。”

  姜世忠听着就笑,说:“谁叫谁都一样。这很好嘛,欢迎欢迎, 欢迎您这么尊贵的孙小姐到乡下来作客。”

  说着又叫小星星以阿姨呼之。

  姜庚土笑吟吟地一直站在他们的后面, 此时他才上来谦恭地喊了一声“三少爷”。

  姜世义听了扭头看见了几乎一愣。

  姜世忠说:“怎么,你不认得了?──这是阿康伯家的小儿子,那个长年给我家看管山林的阿康伯。现在他们父子俩都是我家管山长工了,叫庚土。”

  “哦哦, 记得记得了!”姜世义听了一想就猛地想起来了。“真的哩, 小时候你还领着我们进山捉小山雀小松鼠c摘野果子什么的来着呢, 可热心肠了。那我们是同辈兄弟呀,年岁也许比我大一点点。你喊我的名字就足够了,我却得喊你哥。──庚土哥, 你好呀, 瞧你, 长得越发结实雄壮了!”

  姜世义说着禁不住还朝他发达的胸脯子敲了一拳, 又握了握手。

  姜万根和姜玉珠父女俩也早从车上下来了, 几个人不免又互相招呼一番。

  姜庚土把车顶上卸下来的大包大箱的行李分成两堆, 用麻绳紧紧捆扎了就挑在肩上。这些行包里面不知都装了什么东西, 有 许多大概都是书本子吧,挑在肩上竹扁担一颠一颠怪沉甸甸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离开车站,沿着上坡的街路翻岭进镇去。

  穿过高耸的城楼, 站在这岭脊上居高临下的抬起头来望, 这整个锦口的镇容街貌一下子全呈现在大家的眼前了。开阔的溪水淙淙而下, 溪的一边是一排又一排排列有致又密集挤挨的街宇店铺, 溪的另一边是一方方高低错落的田畴和竹木蓊郁的林地和山峦, 而整个天地又被那连绵高大的远山重重环拱着。如果统揽缩小着看, 这小镇就像是嵌镶在一个明丽精致的大盆景之中。

  “好地方好地方, 这锦口地方实在是太美太美了!”

  孙婕之贪婪地看着望着, 情不自禁地连声称赞起来,当即就掏出照相机这个那个地拍下了不少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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