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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催租1

  第1章 第一卷

  第17节 第四章c催租1

  被合村人尊称为大东家的姜万石的家是座大宅院子。

  这大宅院子,这儿的人称为大阊门,大阊门就坐落在离大堤不远的村子北口。迎面是一对如碾磐子一般大的石马,一头对开的乌漆大门,大门上的两个铜耳环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高大的门宇雕砖重檐巍峨挺拔。因为姜万石家的房号是“顺和房”,所以该阊门就称“顺和阊门” ,又因为门前有这一对全村绝无仅有的大石马,所以也称“石马阊门”。

  因为房子总是坐北朝南盖的好,而这房子的出口又是北向来得方便,照阴阳风水的规矩更有青龙白虎之说,即大门只能开在左边的青龙首,右边白虎首不能开大门只能开小门,为此姜万石的父亲在兴建营造此大宅时与几个泥木匠可是颇费了些转折和心思,这大阊门就只得设计成了现在的这二重大门的模式了。两头大门由一条宽阔的宇外长廊相连接,进了朝北的第一重大门通过长廊再进南头的第二重大门,进了二重大门才算是进了里面的院子。

  站在这高高的大门台阶前面,放眼仰望,这高翘挺立的五马山墙,这错落有致的前楼后舍的宽敞布局,都无不显示出主人家在全村中鹤立鸡群无与伦比的实力和地位。

  眼下,秋收早完冬至渐近, 族里又正赶着要办家谱大典的庆事,可是一些佃户的租子却还拖欠着久久未清。这些租子有族会托管让他姜万石经营的公租, 也有自家田地的私租。今天, 姜万石特地把这些个欠租的佃户都请到了这大阊门来了,他想与他们好好聊聊, 互相交流个情况,商讨个妥善的办法,以便将这一年一度交租的事尽可能了结了。

  为了营造一些比较轻松和谐的氛围, 姜万石把请来的人特地安排在后院的小天井里, 他让小女佣竺志莲搬了些椅子沏上茶水, 让他们随便坐, 让他们晒着暖烘烘的太阳吸烟喝茶水, 一面又尽力和颜悦色地同他们闲聊, 聊天聊地聊家常, 在闲聊中抵消一些这些人低落沮丧乃至抵触对立的情绪。姜万石知道,这对沟通感情解决问题很有帮助。

  姜万石是个面目端方又不大苟于言笑的人, 宽阔的前额两鬓虽早已添霜, 但那额顶上的头发总是梳理得一丝不乱, 那两片有棱有角的嘴唇, 在不说话的时候一般总是紧抿着的, 这使他让人看上去总很有些感到严肃有余而活泼不足。村里很多庄户人都十分敬重他,也有点畏惧他。

  聊天聊地瞎聊了一阵, 虽然气氛似乎所有缓解有所融洽, 但这些穿著粗陋又多老实巴交的佃户们坐在这样的院子里, 面对着这样的东家, 心里还是摆不开别别扭扭和萎萎缩缩。姜万石看着这情形, 让竺志莲续了茶水,自己又敬了一遍烟,也只得清清嗓子说上了正事。

  他说:“今天请大家来, 我不说, 你们也知道是为了啥。今年风雨不调, 先是闹涝后又遭大旱, 你们租种的田地收成不怎么样, 这我清楚;但不管怎样, 这租子总还是要交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好多租子还是交给族会的,族会还等着拿这些租子去办合族家谱大事哩。一时交不了的, 也得说上个情况, 有个了结, 我们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无限期的拖延下去。大家说对不对?”

  佃户们都说对。但在说对的同时就有一些佃户犹豫着诉说起各自的景况和难处来, 有的竟然还提出要减免。这下子可好了, 真正的话匣子一打开, 这个那个的, 一时里七嘴八舌絮絮叨叨就没完没了了。姜万石听得很认真, 也很有耐心, 听了多时, 才打手势把大家按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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