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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祖坟前3

  第1章 第一卷

  第51节 第十章祖坟前3

  姜阿康老汉说的虽都是实话,可说起来不知怎的,就有几分赧色,几多感慨。[?官场一小说]历史就像车轱轳也像赌博场子,常常跟人开玩笑。他姜万石家从无到有渐渐兴旺发达之时,正是他姜阿康家从有到无家道迅速中落之日,现在他东家的不少田地c山林就是从他家源源不断地流过去的,真是像变戏法一般。这难道真的如世人所说的风水轮流转c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只是这车轱轳还会不会再继续转悠下去,他的家是不是还能再从下面翻上来,他就不得而知了,至少在他这一代里是非常渺茫,是绝对不可能有的事。

  三儿子姜世义问:“爸,我家既然是靠烤制羊尾笋干起家的,这么好的营生那后来为什么就不干了呢?”

  “这还用问吗,时局呗。鬼子来了,奸淫烧杀天下大乱,老百姓东躲西跑连性命也不保,我们还能做什么买卖?再说了,你爷爷对我的希望原本是念书,学而优则仕,念了书去做官,以此来光宗耀祖。他说,干羊尾笋虽说能赚好些钱,可是干起来没日没夜的太操劳太辛苦了。他们已经干了两代,不能让第三代再受这份辛苦了。只可惜天下总是不太平,我读不上几年书也做不成官,而祖传的营生荒废之后又一时恢复不起来。──这个家呀,到了我手里几乎没有什么长进,思前想后,我实在是我家中最无能的一代,在先人面前,我我心中有愧,实在无颜面对”

  姜万石说着说着,就唏嘘哽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看他那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深深歉疚的神情,好像也决非只是在晚辈面前故意装模作样摆弄摆弄而已。

  说着,姜万石一声长叹,转过身子来就在祖坟碑前垂手肃立,低下了头。

  三个儿子双眼定定地看着,不觉就大为动容。

  大儿子姜世忠就首先开口说:“爸,您您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嘛。您没有什么好愧对的。您把我们这个家接过来,不但侍弄得井井有条,还大有拓展。我们不是又置买了不少田地山林c又把族会那么多的宗田全揽了过来自己经营?在锦口不是还开张起了山货行?这镇上c这村里谁不说你精明强干经营有方,有先祖的遗风遗德?我们儿辈一直以我们有像您这样的父亲而感到庆幸和荣耀呢。──爸,在祖先面前要说愧对的不是您,而应该是我们这第四代的晚辈,我们都不如您爸,我们都太窝囊没用了,尤其是作为老大的我”

  姜世忠如此说着,就迈上一步,在墓碑前毕恭毕敬地低下了头。

  “爸,大哥说的没错,无能之辈的是我们。不过,我们会牢记您老今日教诲的,我们一定会奋发努力好好的做人,在事业上大大作为一番”

  三儿子姜世义说着也迈上一步,低下了头。

  “我也是。我才真正是最没用,最吊儿郎当的了”

  二儿子姜世孝诚惶诚恐地也只得跟着迈上一步,低下了头。

  看着三个儿子都有如此之表现,姜万石心里很欣慰,也很得意。他这才转过身子来“唔唔”地哼着点起了头。

  他说:“很好,你们要真的是这么认为,我很高兴。不过,你们也不必跟着我太自贱自轻。你们都很年轻,往后的路正长着呢,究竟有没有作为,这就要看你们今后各自的实际行动和各自最后的业绩了。我呢,已经老了,我经手的这个家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了。这个家以后还能不能有什么拓展变化,看来全得指望你们了。但愿先祖九泉之下有灵,多多保佑你们,扶持你们”

  姜万石说到这里就让三个儿子站到他的前面,又拿眼睛在这三个儿子的脸上扫来扫去。看来,他还有一些话要分头说一说。

  他首先把目光停留在老大姜世忠的脸上,说:“平心而论,你老大忠厚有余魄力不足,虽干不来大事,可干的事还算稳实可靠。眼下,留在家里跟着我一起守守家业勉强还可以,但要是我一旦伸腿去了,这么大的一摊子家业让你来独立承当这可就难说了”

  说了老大,姜万石又把目光投向了老三姜世义:“一一一一你三小子呢,天分不错,兄弟中我觉得还算你有些灵气,也因为你是最小,一直来我未免多疼爱你一些。可你又好像太任性,爸老子的话往往不听。我下了那么大的本钱放你去上海念书,为的是啥?原是想遂我先人在我身上未遂的心愿,学经济学时政,学成出去能谋得个一官半职。我们姜家现在算是有点产业有点钱了,就是没有一个在衙门当官的。可是你不听话,学的偏偏是甚么土呀木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土的木的原本就是我们乡下山岙里最多最贱的东西,你还学这些个鸟东西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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