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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4

  第1章 第一卷

  第74节 第六章4

  方长福殷勤地引领着客人进了客堂。这三个客人却是气宇轩昂,声色不动,沈可为手中还拎了一兜小礼物。

  方孙氏满面笑容地迎出来,她向沈家客人问好,请他们在沙发上坐下。

  可是方朵朵的房门还是紧关着,里面还是毫无动静。

  方孙氏有些焦急了,便忙走过去轻声而又郑重地喊:“朵朵呀,你家的公公c婆婆,还有可为全来看望你啦!你快出来,呀?”接着又更悄声地关照,“千万别忘了穿上那双鞋子。”

  朵朵在房里应诺:“哎,知道了知道了,你着什么急?我就快了。”

  方长福坐在那儿也远远地喊: “准备好了那就决出来,你公公你婆婆都等着你这个新媳妇来端茶敬烟呢。”

  客堂里的人都等待着。

  可是朵朵房间的门还不见打开,里面也仍没有什么动静。

  沈家父母对方朵朵迟缓的行动已经流露出不满的神情,他们互相看了看。

  “──哎哎,来了来了,奴奴出来了哉! ”

  客人们正等得有些不耐烦之际,随着一声怪腔怪调的尖喊,房门大开,经过精心打扮的方朵朵就在房门口亮相了。

  几双眼睛全都瞪傻了。

  朵朵怪模怪样的形象使大家吓了一跳;岂止吓一跳,还有些惊恐。

  朵朵对大家的惊恐却并不介意,她美美又甜甜地笑着,又自我陶醉似的很夸张地前顾后盼了一番。她迈步出来,不承望还没迈上三步,就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上。

  母亲方孙氏一见“啊呀”一声,面如土色,急忙上去搀扶。朵朵却恼羞成怒,摆着手坚决不要谁来搀扶。她推开她妈,还是十分艰难地坚持自个儿支撑着爬了起来。

  沈家的人不觉全皱起眉头,他们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腿上。

  朵朵浑然不觉,她拍去衣裙上的尘上,又美美地笑了笑,一瘸一拐地来到客人面前。

  她先给婆婆沈金氏献茶。她一端起茶杯来就摇摆不定,杯里的茶水左右晃动着,这茶水几乎都泼到外面来了。

  朵朵极其孝顺地:“婆婆,你老请用茶”

  她的声音甜甜的却又怪怪的,茶杯还没递到沈金氏手里差点儿又要摔倒了。

  沈金氏赶快把茶杯接住: “不忙不忙。”

  方长福:“朵朵,给公公敬烟。” 他又不得不凑近了她极小声地关照 :“别慌别慌,沉着些,呀?”

  朵朵郑重地点点头:“哎,爸谢谢你,我知道了。”

  她就向沈天豪递烟。她递了烟又划着火柴向沈天豪叼在嘴里的烟头点去,由于腿脚站立不稳,那火柴拿在手里总是颤颤悠悠地把握不住,点了几次都没把烟点上,倒差点儿烧了沈天豪一面的胡子眉毛。

  沈天豪拿过火柴梗干脆扔在地上:“不用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这太吃力了,你快一边儿歇去。”

  朵朵:“谢谢公公。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她十分歉疚地低下了头。

  方孙氏一直紧张地瞅着,瞅得脸白一阵红一阵。她忙上去把方朵朵拉过一边悄声责备地:“鞋,鞋!你这鞋子怎么不换上? ”

  “鞋子?什么鞋子?”朵朵一脸茫然,好一阵才似乎想到了,“──噢噢,你们催得大急了嘛,催得大急就什么都给忘了呀。”

  “你呀你,关键时刻还这么糊涂! ” 方孙氏简直就恨死了,却又不便发作,只得说:“快去侍候你老公可为吧一定要亲热些,呀! ”

  朵朵十分领会地点点头,便又甜笑着一瘸一拐地来到沈可为身边,大大方方地紧挨着他一屁股坐下来。

  可为一见吓得忙闪开去。

  朵朵却立即拉住了他把身子挨过去,一面就满含柔情地说:“可为哥,你,还有你们一家人真是太好了,你们看我弄成这个样子了,还一点不嫌弃特地登门来看望我,我真是太高兴太高兴太激动太激动了。你们使我对今后的生活重又树起了信心。──过去,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不好,我太任性太任性了,现在想想,我好懊悔好懊悔呀!”

  朵朵说到伤心处就抹起了泪眼,肩膀一耸一耸的。

  沈金氏: “方朵朵我问你,你这脸上的伤疤,还有这腿”

  朵朵:“摔的,婆婆,从高高的桥上摔的。那天发洪水,我正走在木桥上,木桥给冲塌了,我就连人带桥摔下去了,摔在洪水中,好危险好危险呀,差点儿给摔死淹死了呢”

  沈天豪:“你这腿伤还痛不痛?”

  “不痛不痛。”方朵朵拼命摇头摆手,“公公,现在一点也不痛了。”

  沈天豪叹息:“痛才好呢,不痛就糟糕了。不痛说明这腿已经定位定型了,这样一来─—”

  “─一可是公公,我还有手,我这一双手一点也没摔伤。”

  朵朵只怕他们不信,说着忙伸出两只手来翻来复去地让他们亲自看。

  沈家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深为叹息。

  可是,朵朵全无觉察。她转身向一旁的沈可为又充满感情地倾诉起来:“可为哥,前段日子里我虽远在异国他乡,可心里好想念你,真的好想念好想念你哇! ─一瞧,瞧你比过去也消瘦多了,你也一定很想念我吧。──可为哥,都是我的错,我简直就恨死我了,我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离开你了,永远永远”

  朵朵一面诉说一面就伸出手来挺关切又挺亲密地抚摸起他的脸蛋来。

  可为可是害怕死了:“你说话就说话,干么要动手动脚?”

  他把她的手打回去。

  朵朵并不介意,她点点头转身就动手削苹果,削了苹果,自己先咬了一口,就殷勤地把这个苹果送过去,一面又十分亲昵地挪动屁股紧挨过去。

  朵朵:“可为哥,一个苹果我们两个人吃,我一口你一口,你一口再我一口我在公园里看见过的,人家小两口子就是这么吃的,这多有意思呀。可为哥,你吃你快吃呀,你吃了一口就又轮到我吃了。”

  “我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我不要吃”可为越发恐慌了,瞪着大眼看着她,阵阵退缩。

  可为阵阵退缩,可是朵朵拿着苹果却阵阵紧逼,可为被逼到沙发尽头差点儿就摔在地上

  好一阵沉默。

  沈家夫妇都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他们互相交换着眼光。

  沈天豪摇着头:“行了行了,方朵朵行了,你还是回自己房间歇着去吧。我们呢,我们有话要单独同你爸妈谈谈。”

  方长福: “那也好,朵朵,你把可为也喊进去;你们一起自个儿进房间玩去,说说悄悄话。”

  方孙氏:“对对,这样你们小两口子可以自由自在些。──你们先进去, 我准备了许多好吃的,一会儿都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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