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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族规5

  第1章 第一卷

  第82节 第十五章族规5

  姜阿康背了那口袋大米攥着那两块大洋往家里走,走得匆匆忙忙又颠颠悠悠的,竟然就忘了这还没有全恢复过来的腿伤还在隐隐作痛。

  家里静悄悄的,冬菊住的那间屋子的门紧闭着。老汉觉得奇怪,便蹑步来至门前,通过门缝猫腰往里瞄。只见冬菊她一头歪在床上,脸色惨白又气喘吁吁,两个眼珠转来转去游移不定,很像是一只被追打到死角落里的老鼠。

  老汉看不下去,心头又袭上一阵莫名的恐慌。

  他屏声敛气地缩身迈进了自己的屋子,放下大米,一时就显得无所措手足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老汉愣了一阵就去了后房的灶间,舀了一瓢凉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个够,喘息甫定,这才下定了决心似地想:“不能再拖下去了,要同她说,一定要同她说。”

  老汉这样想着,就来到了床头边,从枕头下面拿出了那包柳二婶给的药。

  他来到隔壁的屋门前干咳一声,就喊着敲起了冬菊躺着的那间房间的门。

  听到喊声,房里的王冬菊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她竭力镇定着自己,开了门立刻就笑着说:“──哦爸,是你呀,你回来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嘻嘻,我正在寻找花花穿的衣服呢”

  老汉说:“救济我领回来了,东西还不少呢,除了一袋大米还有两块大洋。这大洋么,你拿着。” 老汉说着就要交给她。

  “爸,你这是干什么?”王冬菊连连摆手。“我没什么用,我吃你这儿住你这儿的,又干不了什么,都快有两年了。我不能拿这钱。”

  “你这是什么话?庚水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媳妇。庚水没了,你还是我的媳妇,我们本来就是一家子的人嘛。冬菊,你别胡思乱想呀,有我们吃的住的就有你们娘儿俩的。一一一一这钱么,原是给你的,你只管收着,你自个儿爱咋花就咋花。”

  姜阿康硬是将钱塞在她的手里。王冬菊攥着那钱,两眼却又直直地瞪着他。

  “冬菊,你的事” 老汉鼓鼓勇气终于开了口。“事到如今我们也都甭瞒了。其实呢其实早有人告诉我了,赵先生也号出了你的脉。我不怪你也不骂你了,我与柳二婶商量着只有一个办法:你好歹把这个药吃下去,吃下去把这肚子里的东西”

  最后面的那几个字的话实在是太郑重太难说了,老汉说不下去。他就把那包药拿了出来。

  冬菊一见,立即惊恐万状脸色大变,她瞪着眼看着那药就像是看着能致她于死命的毒药。她说:“爸,爸你这是?这是” 她没有想到自己还正庆幸着别人不一定知道的事其实是早知道了,她想到此就张口结舌低下了头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冬菊,你得听爸的话,把这个吃了吧。”

  老汉的话还没完,王冬菊突然就一头跪倒在老汉前面,跪在老汉前面大哭起来:“──爸,是我不好,我对不住你!我对不住死了的花花她爸,我我太对不起你们一家人了!”

  姜阿康看着也痛苦地摇起了头,说:“事情已经这样了,不怪你,要怪也已经晚了。要怪也得先怪我,是我不常住在这家里没能把你看护好。也怪那个畜生,是他把我们这个好端端的家全给搅乱了!”

  “不不不,爸,不是的,也不全是他,是我自己不好自己不好。──爸,你骂我打我吧,你把我骂死打死了也活该。爸,你怎么不骂我打我呀!”

  跪在老汉跟前的王冬菊又突然抱住了他爸的双腿,那哭喊声就更凄惨了。

  “冬菊,你别这样别这样嘛”老汉浑身哆哆嗦嗦的,也被哭得泪容满面了。“我现在只求求你,求求你把这药吃了,赶快吃了”

  老汉不敢看她,也不想再呆下去,他说完了这些拔腿就往房间外走,走出了又返手替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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