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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受阻4

  第173节 第三十一章受阻4

  楼下厨房边小小的西耳房里,柳二婶也在替女儿竺志莲收拾衣物,整理行装。

  柳二婶对东家终于还是认下了她的这个女儿作他家的媳妇,心里着实是高兴死了,但看着女儿志莲总是迟迟疑疑闷闷不乐的忧伤模样也有些不忍,这高兴劲也不便全显露出来。

  她看着女儿说:“志莲哪,这次老爷终于认了你这个媳妇,又同意带你一起走已经是很运气了,虽说还不能给你堂堂正正的过门办喜事,但你已算是他们家的人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竺志莲听着却只抬起眼来毫无表情地看了看她。

  柳二婶又说:“你这次一出去,天南地北的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妈看不见你了会想死你的”

  二婶说到这里,心头一酸就抹起了眼泪。

  看着母亲如此依依难舍伤心的模样,竺志莲也憋不住了,她说:“妈,我也会想死你的”

  志莲说着,这眼泪也簌簌簌地往下掉。

  其实,这些天她一直处于矛盾和痛苦之中,面对着眼前这一个接着一个激剧变化的现实,对她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她理不清剪还乱。她也在经历着艰难的抉择,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这一次跟着东家一起跑,这一去,是好是坏她心里也是一片茫然。况且况且她从今往后就真的要撇下她最最对不起也是最最丢不开的庚土哥了!

  姜庚土父子俩从外面匆匆进大阊门来了,他们是奉东家之命临时来帮助东家搬运行头的,把行头搬运到车站去。

  父子俩一踏进阊门,看大门的杨阿福就吩咐他们先把各房各处整拾定当的行包箱子都搬到院子里来,然后就打点捆扎起来。父子俩知道了,知道了就点点头开始忙碌起来,开始分头到各房各处去扛搬。

  姜庚土心里叨念着竺志莲,他听说志莲她也得跟着主人家一同走心里感到非常震惊,也难受极了。打从除夕那天起,几个月下来,他就没有真正见到过她,他这次又是多么想趁此能见上她最后一面呀。

  他没有跟着他爸上楼扛搬去,而是首先拐入过道到厨房来了。

  他来到厨房就听见了一边的小房里柳二婶她们母女俩忙着整拾行箱和说话的声音。

  听得门外有匆匆过来的脚步声,小房里的竺志莲立即就敏感地听出是谁来了。她的心里似乎早有一种预感一种企盼,现在一听那脚步声她就身不由己地忙走出门来看,一看果然是他。

  “──庚土哥,真是你呀?这些天一直没让你见上面,你你一定恨死我了”

  竺志莲在心中叨念着呼喊着,想想这一直叨念在心头的心上人眼看就要分离而去天各一方了,这情绪就再也控制不住。才转出门,一见之下,她就发疯一般地跑上去,跑上去一头扑在他的怀里。

  “庚土哥,我坏我坏,我对不起你,我简直就恨死我自己了!”

  竺志莲没命地捶打着他那厚实的肩膀,呼喊着,这眼泪就一串又一串地往下掉。

  小房里突然传来了咳嗽声,那显然是她妈柳二婶故意干咳着让她听见的。柳二婶已经知道从外面进来的是什么人了。

  听着这干咳声,竺志莲才猛然意识到彼时彼地处境的危险,此景此情是万万不能让人看到的,要看到了可就不得了了。她如此一想就又立刻想推开他的庚土哥,从他怀里摆脱出来。

  可是还怎么再推得开他呢?姜庚土的双臂早已像铁钳子一样死死地搂着她不放了。

  姜庚土死死地搂着她浑身颠颠地说:“就是就是,志莲,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不理我?难道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有不对的地方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嘛。这次又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东家他们走?一一一一你能不能不走?共产党要来了,共产党一来就是我们穷人的天下了,我们也许什么都自由了,你干吗还要那么听他们的话跟他们走?”

  听着庚土他一迭声的责问,竺志莲满心委屈又满脸羞惭,她连连摇着头说:“庚土哥,许多事情许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呀!”

  姜庚土说:“我不知道你就说嘛,你不说我哪能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你你倒是说,快说呀!”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这事我说不出来,实在说不出来”

  竺志莲摇晃着头正犹豫着该不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他,小房里的柳二婶却已经在起劲地喊她催她了。

  不能再这样呆下去了,真的不能再呆下去。再呆下去会出事的,而且是大事。

  “庚土哥,再见了,我会永远记着你的。你你还是把我忘了吧”

  竺志莲硬了硬心肠,咬咬牙还是推开了他,然后只目光依依地看了他一眼就一扭身又跑进小房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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