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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中计5

  第90节第十四章中计5

  姜庚土出了小院就昏昏然信马由缰毫无目标地沿着村巷往前走。他走到了村子的尽头,才知道走得远了就又转回来,转回来又往村子的另一头走。

  村子就这么一点点大,这个时候家家户户有的亮起了灯有的还没有,都在忙着烧饭或吃饭呢,再说他无事也没有串门闲聊的习惯。他还能再到什么地方去?没一处去哪儿也不能去,他这是无所适从呀!

  那天,在镇府开罢入党大会,他听了张镇长就他与志莲结亲事的一席谈,之后他想再怎样恳求恳求却又被郑祥年拉了出来,心里一直堵得慌。他觉得镇府领导说的,尤其是从张镇长转达出来的高书记说的话似乎很在理,又似乎全不是理,都是为他好又不全是为了他好,至于是不是真的有道理真的为他好,事后他想来想去,心里怎么也理不清,怎么理也是一团乱麻。

  譬如说,这个该死的成分问题,他自己家与竺志莲家过去同样是东家的雇佣,现在自己家的成分可以是雇工而她们家怎么就有问题了?竺志莲她被那二小子霸占了去那可以肯定地说并非是出于自愿,而是被强暴的,既然是被强暴怀上的孩子,现在解放了,解放了政府怎么还可以认下来拿它来说事,说她是他们大东家的媳妇?又譬如,他姜庚土原不过是个山民,是你们让我当的干部入的党,入了党怎么就变成了与谁可以结婚而与谁不可以了呢?是党员的他和有问题志莲都是人呀,怎么两个人就不可以互相相爱结婚了?人民政府不是最讲婚姻自由幸福的么?

  这些个事姜庚土都百思不得其解,他多么想再次去镇府找找张镇长c甚至直接找上这个高书记好好问问好好说说,或者理论理论,可是他又不敢。领导们那么忙,他怎么能为了自己这点事老是去打扰他们,何况,这事要是真的是这些领导为了爱护你为了你好而自己是错了呢,那他还不是一错再错了?

  打从那天从镇府回来后,庚土他一直没有去过大阊门内的西耳房,去了西耳房见了志莲他还能说什么呢,他没有那个勇气把这些个情况告诉给她呀!

  姜庚土走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又来到了原东家顺和阊门的大门前。今晚上他已经来此转悠过多回了,他本想就这么信步跨进去,跨进去到后院西耳房去找志莲,找志莲即便什么也不说看看她,看看他们母子俩也是好的呀。可是不行,大阊门的前楼住着郑祥年,除了郑祥年还有姜阿亮,他们都是村里的领导和干部,他们开着门窗,开着门窗也许正在里面吃饭或者喝酒呢,他这一进去他们必定会看见他,看见了又一定会向他打招呼,问他哪儿去或者有什么事。要是这样问起来,那他咋回答呢?不知怎的,这些天他已经讨厌这两个人了,不,岂止是讨厌,简直还有点怕。他怯步了。

  他现在忽然觉得这挡在前楼的他们就像是进到里面耳房里去的一道关卡,你要想走进里面志莲家去就要通过这个关卡。他不仅讨厌这关卡,也害怕这关卡。

  他退缩回来,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大阊门后宅的墙根边。那曾经是东家作厨房的地方,这里原是有一道小小边门的,那道小小的边门曾为他提供了多少方便,给他留下了多少美好而温馨的回忆,这道可以自由出入的边门解放后却生生给打上墙封死了,仅留着一个高高的小窗棂,他再也无法自由进去了。

  高高的小窗透着一缕淡淡的灯光,静下来听,里面还有说话声,这说话声有柳二婶的也有志莲的。声音不大,又隔着这层墙,姜庚土听不大分明。她们母女俩在说些什么呢?你志莲已经多日不见,这身体还好吗?心情怎么样?那个好不容易才降临人世的小宝宝现在也还好吧?

  “──志莲哪,我们的事有情况了,这情况不是好情况,有了这个情况我简直就不敢理直气壮地进你们家里去了,也没勇气同你面对面说话了”

  面对着这头小小又高高的窗棂,姜庚土在心里默默地叨念着,又一声天声地哀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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