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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洞房夜1

  第109节第十七章洞房夜1

  原姜氏大祠堂里,郑祥年的喜事确实是办得够盛大气派的。

  整个张灯结彩的大祠堂一片喜气洋洋,成群结队嘻嘻哈哈踏门进来的全是吃喜酒的红男绿女,这些男女宾客不仅是乡邻友好,更多的还是镇上的领导和各界各村的干部,前庭后殿齐刷刷地摆放着的都是酒席台子,台子上已经琳琅满目的布就了各色冷菜碟子,其规模之盛大酒菜之丰盛,可以说是开了全村解放以来的先河,前阵子姜庚土那简陋的婚宴是根本没法与之相提并论了。

  郑祥年只不过是一个赤条条的光棍汉子,眼下政府又大搞统购统销,这粮食家家吃紧,但是他真有本事,这许多花的吃的一下子全都这么丰丰裕裕地操办起来了。究竟是怎么来的?除了他自己,只有鬼才知道。

  婚礼在大祠堂的东厢房进行。郑祥年听从了政府的号召也想一改村里千百年来的陋俗而新事新办,不拜天拜地拜高堂,而是让众多宾客围作一圈,让大家观看他们一对新人在他老人家像前行三鞠躬,让新郎新婚当众大谈两人恋爱的经过,让两个新人嘴对着嘴互啃苹果,让他们两个人手臂交错挽起来喝交杯酒。

  这整整的一套程序,不屑说自然只不过是从城里学来的,可当时在这姜村还是第一次。大家一听说要如此这般的进行全都显出兴高采烈的样子,全都拥向东厢房,要看看这对新人这么新奇这么刺激的表演。可惜的是,仪式正式进行起来却因为那个作新娘的志莲姑娘不想配合,不想听从既定的安排,这一连串满有意义满有兴味的婚礼活动就进行得很草率,就只能是有头无尾了,后面的这几个项目根本就没有进行,没有进行就草草收场了,这让众多看客深为遗憾很是失望。

  那新娘竺志莲这几天身体一直不好,沉默寡言又病病恹恹。这头婚事,她嘴上虽没说,心里显然是反悔了,但即便反悔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这次婚礼她是让她妈柳二婶搀扶着过来的,她与郑祥年一起向勉强行了三个大礼后,气喘吁吁地就支撑不住了。她脸色苍白形体消乏又全无笑意,她这样那样地被摆弄了一阵就几乎连站也站不住,几次摇摇欲倒,要不是她妈瞅着她赶紧上去把她紧紧扶住,她也许当场就要昏厥过去了。

  郑祥年和众多宾客看着虽然遗憾扫兴极了,可在这样的场合却也无可奈何。婚礼活动是一对新人双方互动的过程,只要其中一方不愿意不配合就没法进行下去,谁又能强迫谁呢?

  婚礼既罢,三通炮仗放过之后,喜宴立即开始。喜宴吃喝开后,按常规新郎新娘是一同要向客人们挨个儿敬酒致意的。但是新娘竺志莲既是这样,郑祥年也只得让她免了而只由他自己一个人代劳。郑祥年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他向竺志莲好言好语地慰抚了一番,就叫唤柳二婶扶着她回大阊门里的新房去,让新娘去新房里好生歇息。

  在几个姑娘簇拥下,柳二婶扶着女儿来到大阊门进了作新房的郑祥年的家。

  新房是早就布置定当了的,布置得红是红绿是绿,充满了喜气。窗户上贴着大红喜字,桌台上点燃着一对特大的龙凤花烛,大床上整齐地铺着新置的大被子,印着彩色花样的绸缎被面子在摇曳的烛光下闪闪发亮。

  柳二婶把新娘扶进新房在床沿上坐定,几个陪同的姑娘就告辞回大祠堂吃喝去了。姑娘们回去后,新房里就只剩下母女两个人。作母亲的柳二婶觑着女儿是这么个光景也不敢同她说什么,她只催女儿趁着现在空闲躺一会儿,好好将养将养精神,可女儿摇着头总是不听。

  一会儿,等在外面的姜世忠夫妇就悄悄地溜进来了。

  姜世忠夫妇知道自己是地主分子,地主分子是不便去大庭广众抛头露面的。他们知道这头亲事对志莲来说那多半是出于赌气而非真正自愿,事情已经办到这一步了,他们也有些担心,担心她一时会忍受不了闹起来。要是闹起来,这不单单是志莲家的事,也会牵连到他们这两个多少有些干系的地主分子头上来,所以他们必得过来看一看,看一看婚事进展得怎么样了,要有什么不对头,说不定他们相机行事也可劝上几句。当然,这其中也有借机向就要做全村第一压寨夫人的竺志莲巴结讨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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