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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守望3

  第117节第十八章守望3

  吃罢饭,姜庚土就忙忙地出田去了。

  老天爷已经好些天没下雨,田里的稻子也好些天没水灌溉了,所以这些天一些农户差不多全赶来赶去想给自家的各块水田车水灌田。姜庚土家也如此,昨天给月牙丘的稻子灌了半天水,今天就得将水车从月牙丘背过去给另一块稻子从沟底里车水灌溉。

  姜庚土把水车背到田头放下来刚刚车起水来,就见竺志莲背着孩子也出田来了。她刚好要在他干活的不远处田间小路上走过。

  自从庚土与夏月凤结婚后,夏月凤就像防贼似的防着他在田畈里干的活,她不许他再替志莲家的田地干任何活了,庚土不能老头子也不能,如果不听的话,一旦发现,她就跟他c跟老头子闹,闹个没完没了。父子俩慑于她的威压,也为了一家子的安宁,就不得不听从她的,即便想去帮一点,也只能瞒着她偷偷摸摸地干一下。因为这,姜庚土就更感到有愧于她志莲了。

  现在远远望见了她,姜庚土立刻就变得不自在起来。好在于竺志莲低着头只是匆匆从他田边过,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姜庚土嗫嚅着望着她,几次欲喊又止。

  竺志莲来到自家田头,那田里长着的稻子又黄又瘦还夹杂着不少杂草,长势确实是太差劲了,而且田里的存水已经不多,干巴巴的,有些地方泥土干燥得就快要开裂了。

  事实上,竺志莲自从嫁给了郑祥年,这一天到晚的日子反而是过得更苦更累了。她要拖拉这个小宝宝不说,就是田里的活也干得更多了。她与郑祥年成了一家子,这郑祥年的田地也成了她的了。郑祥年生性就懒,总是推说革命工作忙没有时间,这田里没完没了的农活基本上就落在她一个人身上。──她太苦了,村子里几乎没一个女人像她这样的苦。有时候,竺志莲一想到自己总是被命运折腾来折腾去的日子,就哀叹爹娘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就一个人偷偷地哭泣掉眼泪。

  没有办法,竺志莲把孩子小辰辰在一棵树下放下来,哄着将他安顿了,就只得开始着手干活。

  今天,她出田来最需要干的活当然也是灌水,她没有水车,即便有水车她也挪它不动,她所能干的只能是用泼粪肥的勺子把田边水沟里的水一勺子一勺子往水田里舀。这样灌水虽然轻松些,但舀上来的水却很有限。

  这些个田活,竺志莲什么时候干过?既不在行也没有体力,现在动手干起来,实在是太累太吃力了。

  猛烈的太阳在头顶上灼灼地烤晒着,她一勺子一勺子艰难地舀着水,一面就不得不用毛巾擦拭这额头这身上汩汩冒出来的汗水。

  干了一会儿,树下自管坐着的小辰辰就不安分了,似乎有个小虫子爬到了他的身上在咬他,孩子突然甩臂蹬腿地大哭起来。

  哭声传到了相距并没多远的正在忙着车水的姜庚土耳朵里,姜庚土心里就有些不安了。他不由得抬眼向那边望了望。

  孩子嚷嚷着总是哭,看来是哭不过去了。竺志莲不得不放下水勺子走过去把孩子抱起来,她拍打着小孩的屁股竭力逗哄着,孩子才渐哭渐止。

  如此逗哄了一会儿,竺志莲放下孩子又去田头舀起水来。

  可是没过一阵子,孩子的哭喊声又起,而且这一次几乎哭喊得更起劲更响亮了。

  姜庚土听不下去,他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他忙丢下手中的水车跑过去。

  他来到志莲田边的大树下抱起那个小辰辰,笨拙地逗哄起来。不管怎么样,孩子总是无辜的,你看他泪水汪汪的哭得有多伤心多可怜呀。姜庚土一边逗哄一边又轻轻地拍打着摇来晃去,可是孩子并不听他的,还是哭个不停。

  竺志莲看着这情形就放下粪勺子走过去,她并不看他,只冷冷地笑了笑就不由分说将他怀里的孩子抱过去。

  姜庚土看着她那几分哀怨又几分恼恨的脸想说点什么又不敢说。默默地呆了一会儿,他只得转身往回走。

  可是才走了那么几步,他就听到了志莲她嘤嘤的啜泣之声,他浑身一个激灵就又转回来。

  他瞅了瞅她漠然的脸,良久才惴惴地说:“志莲,都是我不好,我太没用太窝囊了”

  “你没有什么不好,我怨我的命;我的命不好,命该如此。”

  “不,不是你命不好,是我不好,是我太窝囊;要不是我太窝囊,事情也许不会这样。这儿没有人,你要觉得怨我恨我你就骂我打我吧。你打我骂我我心里还好受些”

  “我不怪你。我只怨我恨我自己的命。”

  “不不不,不是的,你不要老是这么说”

  姜庚土一时也实在说不出更多自责的话,可这心头又憋得慌。

  不知呆了多久,他才又说:“拖儿带女的,你这活怎么干呢?──志莲,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孩子也许是有什么不舒服了。这田活么,你先放着,等会儿让我来干就是了。”

  “这不行,我自己的活我不想让你来干。”

  “怎么不行?让我干吧,我干起来要比你容易得多了。”

  “你家里人会知道的。”

  “不会知道的。夏月凤她她还躺在床上呢,她现在很少出田来。”姜庚土又说:“快还去吧,你这样子真的不能再干下去了。”

  竺志莲低着头没吭声了,好半天才突然背上锄头勺子真的昂然走了。

  走了几步,她忽又转回来,她把捎带来的干粮丢在他的面前。

  姜庚土呆在那儿,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摇着头叹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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