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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康庄道2

  第122节第十九章康庄道2

  一宿无话,翌日清晨姜阿康父子俩都上山干活去。他们一如往常的还仍是从山下各捎带挑上一担河泥,再沿着盘旋的小山道一步一步吃力地往上迈。

  可是还没迈上多少路渐入山林时,他们果然就听到了这处那处叮叮当当的一片砍伐声。可不是?真的呢,真的有不少人家在那儿砍树伐竹子呢。这是怎么回事?父子俩侧耳听了一阵都深为纳闷。

  他们挑着河泥继续往上迈。他们来到自家的林地把河泥放下来就一拨一拨又一棵一棵地填壅在树根竹茌上。壅完了河泥,他们就摆开阵势挥舞锄头对林地开始中耕松土。

  别听不少村民说山林松土不重要c没有这个必要,田地要松土,林地照样也要松土。松土与不松土就是不一样。松土可以疏松土壤,可以调和肥料可以积聚雨水,这对树木竹子生长促进根系伸展发育好处多多。这个山活别人家也许不屑干,可人家不干他们干。他们差不多年年干,今年当然也不例外,春笋季节过后,但凡有什么空闲日子,他们就上山来干这松土的活,这也是他们老山工侍弄山林的经验之一吧。

  可是今天似乎有点特别,这山岙里这处那处一声又一声的砍伐声却总是扰得他们皱眉蹙额心烦意乱。他们干着干着,终于还是忍不住放下锄头想过去看一看问个究竟。

  他们就循着一处正在起劲地挥斧狠砍的林坡走去。

  原来,这一处伐树的是村里的牛筋,还有一个是大头鬼。他们已经砍倒了几棵大树,现在正对着一棵更大的树木挥臂猛砍。

  姜阿康看着就诧异地问:“你们,嘿,你们砍树呀。这么好的树都砍了你们不心疼?”

  牛筋看了看他们却笑笑说:“可不是?要砍就砍最好最大的,好的大的才能卖好价钱呀。”

  “卖好价钱?这么说,你们是砍了来卖的?”姜庚土听了也吃了一惊。“这么好的树正旺长着呢,一年大一轮,等着它长得更大些不更好吗?──砍树来卖,你们就不怕政府知道了不高兴?”

  大头鬼说:“不高兴个鸟!干他们政府屁事?既然分给了我们就是我们自己的了。让它长在山上光好看顶什么用,它能管吃管喝?”牛筋也说:“怎么不是呢?再养下去说不定就不是自己的了。你们都听见看见了吧,这山上砍树砍竹的也不止是我们一家两家,我们是看着人家在砍才来砍的。”

  他们俩说着笑了笑,照砍不误。

  父子俩瞪起了眼睛,一时就说不出话。他们回到了自家林地,姜阿康憋不住就问:“瞧这光景不对哩,夏月凤她不是也一个劲地催我们砍树砍树?又说这林子再不砍就不再是自家的了。──儿子,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名堂?你刚去县城开过大会,你真的是什么风声也没听到?”

  经这么一问,姜庚土也犯疑了。这次上县开四级干部大会,主要是总结全县上一年各项工作成绩,部署新一年的任务,上级领导这个报告那个报告特别多,报告中也提了合作化的事而且提得很响亮,可是哪个领导嘴里也没有说搞合作化了就要把这山林怎么怎么样了的呀。

  他说:“爸,这次开会跟这山林没有关系,你别想这想那的。”

  老汉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要不要不我们也砍它几棵咋样?”

  姜庚土笑笑说:“爸,你不相信别人还能不相信你儿子?土地改革才几年?人民政府不是一直在鼓励我们好好生产发家致富么?这政策一直没有变,你别听到风声就是雨的。一旦将树砍了,砍了容易栽上去难,这树木砍一棵就少一棵,再想让它长回到树根上去就不可能了,到那时你懊悔也来不及了!”

  “怎么不是呢?你说的也对。”阿康老汉听了连连点头。“要砍了是有些舍不得,太舍不得了。”

  他们说着就又默默地干起来。父子俩人虽说一如既往干得十分卖力十分尽心,可是耳听着别人家这叮叮当当的砍伐声,不知怎的,这心里终究还是有点七上八下。

  他们干着想着,好容易干到天色向晚,他们才挑上空土箕一前一后匆匆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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