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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大食堂3

  第179节第二十七章大食堂3

  那个被称为牛筋的姜世丑虽说原来是个铁壮汉子,却也因为长久吃不饱或没有吃c每天处于饥饿状态而生起了浮肿病。

  牛筋过去饭量大,力气也大,平时在队里干活虽然比较懒散,但一旦干起来,无论肩挑背扛却也算得上是一条好汉,一个大力士。有一次他在全村摆擂台比试拗手腕,那么多的小伙子一个个全不是他的对手,有个小伙子死不认帐顽抗到底差点儿把腕骨也拗断了。有一次他与一头小牛比力气,让牛往前跑,他拉住牛尾巴不让跑,那头小牛到底还是跑不上去。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壮汉现在也不行了。现在他已经多日不出工了,总是病病恹恹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浮肿着身子一天到晚像风瘫似的躺倒在床上,躺在床上不时摸摸自己空空干瘪的肚子,总常常幻想着什么时候还能美美的吃上一顿饱饭,能吃上一顿饱饭即便是就这么闭上眼睛伸腿而去也值得,要能那样,起码也不是一个饿死鬼了呀!

  总像母亲一样呵护着他的老姐姜月英面对着他这般模样也深为焦虑,但是自身也处在半死不活中,即使是自己的亲弟弟,除了唉声叹气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她也是无可奈何一筹莫展呀!

  那天晚上,姜月英从大食堂里打来了两碗米糠粥两个渗着红刺根的硬馒头,与弟弟一人一半分着吃。这么点食物对大肚量的弟弟来说根本不够,这是老虎舐蚂蚁呢。她见牛筋狼吞虎咽一下子就扫荡完了,照例便推说这树根镘头太硬啃不动,吃多了又拉不出来闹便秘,她仅掰下一点来自己吃而把余下的大半个也给了她弟弟。

  姐弟俩吃罢晚饭,姐姐就催着弟弟快上床继续躺去,别说别动,减少消耗好生将养自己身子,她自己却不想就此躺去。她搬了条小凳子就在廊下静静坐下来,坐下来等待着这天色快快黑下来。

  看看时候差不多了,姜月英才拿了个麻布袋子悄悄掩上门不声不响地出去了。

  今晚上天色不太好,皎洁的月亮不断被一朵朵行走的乌云遮掩着,整个天地变得忽明忽暗,置身其中,仿佛真的是来到了这个令人恐怖忽明忽暗的阴阳世界。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说,这倒也不错,这与她的行动十分有利。当然,天地再阴沉野外再荒凉也没有什么可怕,一个人已经活到这份上了,一切羞耻恐惧好像都比得麻木了,这个一向手脚规矩的姜月英胆子似乎也大了起来。

  其实,在好长一段时期里,她已经觉得有些奇怪了。她奇怪的是看着不少人家虽然也是照样天天喊饿喊吃不饱,却没有什么人生浮肿病,而偏偏让她家让她弟弟这样的人生这可怕的病。后来她从临近几家种种蛛丝马迹中才突然猜测发现到了他们的秘密。这个秘密就是他们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出去,出去去田头搜罗一些队里种植的可以吃的东西拿来充饥。

  这一猜测和发现使她茅塞顿开,可不是,一个人什么最重要?命最重要,人要活命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人都快要死了还要这脸皮干什么?即便是被发现被抓起来批斗或者坐牢,也要比就这样被活生生饿死强呀。人家能这样,为什么她就不能这样?

  于是她决计今晚上也要出去试一试。

  田野里,就像整个村落一样,这个时候也很静寂,静寂得像死了一般,除了“关关郎”像冤魂一样还在一声又一声孤独地叫唤外,就什么声息也没有了。在这片高低错落并不算很广阔的田野上,队里种植的主要当然是水稻,这些也像饥饿中的人们一样干瘦枯黄的稻子还刚刚在扬花,还没有成熟不能偷割去吃。姜月英的目标不在这儿,她的目标在远处靠山边的那一片旱坡地上,那儿是大食堂的所谓蔬菜基地,那儿大队种着许多瓜果蔬菜。姜月英在乍明又暗的夜色中掖着个麻布袋子只往那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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