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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章 新年—漫天烟火下的许愿

  “她叫谭心仪,宫琪儿小姐,我呢,代她向你问好了,你们慢慢的,我们先走一步。”

  一只手搭在谭心仪的肩上,把她轻轻拉到身后,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闻胜一笑眯眯地看着宫琪儿。随即瞥了旁边的墨启明一眼,偷偷朝他眨了眨眼睛。

  “你”宫琪儿嘴巴一撅还想说点什么,墨启明装腔作势地咳了两声,她也只好作罢。

  “走吧,还看,谢我的话就不用说了,东西呢我倒是可以帮你拎个一两袋”闻胜一举起右手手掌在谭心仪面前晃了晃。“那你都拎得了。”

  “哎,你就拿这个报答我?这也太抠门了吧,怎么说也得上档次一点吧,比如这个以身相许也不错啊!”闻胜一晃悠着手里的一杯奶茶。“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心我跟你翻脸,再说了,你自己说不用谢的,我请你喝杯热奶茶已经很大方了好吗,知足!”谭心仪没好气地看着他。

  “难得现在这么舒畅,隔三差五的就有周末,等到了高二可就没这么悠闲了。”闻胜一放下手中的两袋东西。夜晚的暮旗已经很冷了。过了十二月,气温就突然的急剧下降,家长们陆陆续续地给住校的高年级学生送棉被和衣服,教室里有时候甚至需要开空调来保暖。站在这座城市因为交通紧张而不断增加的天桥上,冷风吹得人有些瑟瑟发抖。

  “你不知道高处不胜寒吗,马路不走走天桥。”墨启明活动着因为提东西保持不动而有些僵硬的手指头说。“过了天桥不就是车站吗,都一样,对了,你怎么会在那,你不会也买书吧?”谭心仪伸手到嘴边哈了口气。“没,我刚好路过遇见你的。”

  闻胜一这才注意到谭心仪只穿了一条单薄的长袖,他最熟悉的一条长袖。当初他也是因为体育课上无意中看到这个穿着黑白相间长袖的女孩跑步时的模样才喜欢上了她。这一喜欢,就是三年。直至今日。

  默默的脱下外套,闻胜一给盯着远处不断变换着色彩的摩天轮出神的谭心仪披上了。“天这么冷你穿个薄得不像长袖的长袖就出来晃悠,不怕着凉啊。”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穿着短袖就出来晃悠不怕着凉啊?”谭心仪说完忍不住笑了。把外套拿下来,她又递给了他。

  “矫情什么,我是男生不怕冷,你先披着,待会再给我。”闻胜一接过来外套又给她穿上了,这会是穿了,连带着两只胳膊。这次她没有拒绝。

  两人默默地走着,走下天桥,穿过绿化带,踩着刚被洒水喷头淋过的瓷板小道,最后来到车站的候车亭里。

  夜晚的最后一班一路车终于来了,像等待已久,闪着耀眼的车灯,没有鸣笛,但有后方发动机的巨大响声,由远及近,慢慢停靠在站台前。

  谭心仪脱下外套递给他。“谢谢啊。”她说。

  “你是谢我帮你打发走了了宫琪儿呢,还是谢我的外套呀?”

  “都有。”谭心仪笑了笑,转身上车。

  看着车渐渐远去,像一只小船一样汇入来来往往的车流中,消失不见。闻胜一穿上外套交叉双手抱在胸前,哆嗦了一下开始来回搓手。“这鬼天还真是有点冷”

  过了元旦就很接近期末考了。

  心思全放在了演出和看演出上的学生们不得不暂时放下蹦极般上下攒动的心,开始准备复习应对期末考。闻胜一觉得,期末考争取考个好成绩无非就是用来衡量老爸老妈红包是否“充实鼓胀”的一种途径。墨启明知道了他这种想法后很是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要以学习为目的去考试。”

  他一时摸不着头脑想了一会才知道被这家伙给嘲讽了。

  穿上了毛绒风衣外套的墨启明更加的帅气迷人,即使没有北方地区白雪皑皑的衬托,但那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和冰冷已经足够让那些女孩痴心疯狂了。有时候空中下起冰凉的小雨,墨启明打着把黑色的伞,无声无息地穿行在人海中,闻胜一屁颠屁颠地躲进他的伞下,抓一把头发,笑嘻嘻地把发丝上带着的雨水甩他一脸。墨启明总会用杀人般的眼神盯着他,然后把伞从他头顶移开,自顾自地走开。追上去的闻胜一总是会来一句“我都觉得我跟你同在一把伞下是件无比自豪的事,你看看那些女生,看我跟看情敌似的。”

  有时候恰巧被有家人接的宫琪儿看到,总会遭到一眼歹毒怨恨的凝视。不过闻胜一可不会把她的想法放在心上,确切来说应该压根没揣摩过她的想法。

  谭心仪还是每天和温嘉玉一起回家。穿着一条烟粉色外套的她看起来还是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冉菲菲从来就没有停下她的疯,每次听到她讲话的语气闻胜一就莫名其妙的想笑。神经大条,一点也没有淑女样,这是十六岁的冉菲菲在闻胜一脑中的印象。

  寒流像风暴一样卷袭了暮旗,像一座巨大的冰雕笼罩了整个城市,天空变得阴暗和不见天日。太阳始终躲在厚厚的云层后,偶尔才会冒出来一边,洒下一缕带着暖意而又慵懒和煦的光芒。

  复习考试,期末考很快就结束了。接着就是接近一个多月的寒假。似乎有点太快了,一个本以为会很漫长的学期就这样成为了过去。放假那天陈班破天荒地给所有人发了糖果当新春礼物,结果被大家误认为是喜糖,整整闹腾了一节课才肯罢休。

  闻胜一和墨启明考得都不错,有望拿到奖学金。谭心仪数学差了点,所以只能失之交臂。为此她还红着眼眶赌气硬是没有吃午饭。

  过年了。

  谭心仪和温嘉玉回了茗川老家,墨启明和闻胜一留在暮旗。

  从小到大,谭心仪都特别喜欢和奶奶睡,因为奶奶喜欢给她讲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多得像繁星,老得像古董的故事,稀奇有趣而又珍贵,就像是电影里承载着记忆的金色气泡般,很容易把人带入回忆的温柔乡。以前只是会听,现在可以边给奶奶捶背边听,听着上一个世纪的故事,就像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茗川不像暮旗,它是一个有着江南风情的小镇,在偏远的地方。远离大城市的繁华和日不落,靠近田间青蛙鸣叫雨后灯下萤虫环绕的优雅意境。这里年味十足。

  暮旗的新春年夜饭除了自己动手,还有在豪华的大饭店大肆张罗的。茗川则是小家火灶的地方。每次到了大年三十,就是这最热闹的时候。像我们小时候作文里写的一样,家家门口由左及右的对联代表着吉利,一年红红火火。谭心仪每次卷起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腕去提水时总会马上被心疼宝贝女儿的爸爸制止并抢过来,然后乐呵呵地摸着她的头让她进屋休息。

  小时候自己喜欢穿着不合脚的鞋跑到街上去买爆竹,一身脏兮兮的衣服。现在只是陪弟弟出去买“飞天猴”却淑女的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穿一双跑步鞋,扎着漂亮的马尾辫,已经是大人了呢,谭心仪笑着对自己说。

  爸爸从北方回来了,姐姐大学放假回家,墨启明一家四口开开心心的团聚了。闻胜一也开开心心的上门蹭饭,他喜欢墨妈妈做的剁椒鱼头,因为自己老妈不会做。蹭饭不算还非得赖在那过年不愿回家,这被墨启明笑着骂了声“大逆不道”。

  年关,大年三十晚。

  闻胜一没有待在家而是约了冉菲菲去坐摩天轮。在家实在是太无聊了,电视里的新春联欢晚会年年一个模板,没啥新意,看着就想睡觉。年夜饭呢也都吃过了,那还不如出来开心一番,总比待在家里腐烂好。对于新年,他一向没什么概念。

  广场里人山人海,闻胜一挤在前边开路,冉菲菲紧紧跟在后边。因为时间赶巧,还有半个小时就是真正意义上新的一年,也就是大年初一,所以今晚的游人特别的多,而且大部分都是情侣。因为这是摩天轮。

  传说中摩天轮的每一个盒子里都装满了幸福,当我们仰望摩天轮的时候,就是在仰望幸福。有人说,摩天轮是为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才跨越天空而存在的。像梦幻一般,象征着浪漫幸福和快乐。

  好不容易买到票坐进舱内,玻璃门缓缓关闭。闻胜一看了下手机,刚好十一点五十五分。

  机器开始运转,每一根支撑着各自舱室的钢筋铁架开始慢慢转动。舱室也由低到高开始上升。

  这是冉菲菲第一次坐摩天轮。放眼望去,整个暮旗的万家灯火在脚底下幻化出一幅美如画的夜景,大大小小的街道呈现闪耀着金黄色光泽的辉煌夺目,越到高处,那一点点闪亮的地方就越来越模糊。最后成为一片金色的世界。

  冉菲菲穿着带棉帽的棕色外套,头发披散着,有种好闻的味道,也许是洗发露的味道吧。她有点小孩子气的把手卷成拳头留一条缝隙贴着玻璃窗,把眼睛凑上去透过缝隙看着下面的景象。“哎你有没有听说过当摩天轮转到最高处的时候,如果恋人吻了对方,那他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冉菲菲突然转过头看着闻胜一,假装很严肃然后又酒窝一抿,嘴角一咧笑出声来。“那你有没有听说一起坐过摩天轮的恋人最终都会分手?”闻胜一笑眯眯地用手指关节敲着玻璃,看着她傻傻的模样。

  其实有一个连说话都能让你很开心的好朋友也是很不错的。

  还有一分钟就要开始倒计时了。

  谭心仪走到阳台,撑着脑袋看下面水泥地上奔跑打闹放爆竹的孩子们。他两,应该也在准备庆祝春节到来吧?她想。拿起手机,她先找到了温嘉玉,给她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她嘻嘻哈哈,周围吵吵闹闹,一听就是玩嗨了。楼下众人已经把烟花爆竹都摆好,就等着点火了。

  十秒倒计时结束。不远处的绵延千里的沙滩上升起了一排火光,最终在夜空中炸响,像突然间开放的花朵一样,绚丽多彩,灿烂夺目。红的黄的绿的光芒四射,照亮了半边天,原本黑漆漆的夜幕变得耀眼起来。震耳欲聋的烟火响声瞬时间覆盖了整座城市。

  摩天轮的最高处,闻胜一跟冉菲菲说“新年了,许愿吧。”

  烟花响声太大,听不清。冉菲菲凑上来用手盖着耳朵,指手画脚让他再说一遍。五颜六色的烟火照亮了她的侧脸,像一幅没有颜色的画突然得到了点缀一样,变得灵动和美丽起来。也用手挡着嘴,闻胜一再次大声的向她喊出声。

  两人哈哈大笑,听懂了的冉菲菲边示意他一起边闭上眼睛。

  看着漫天烟火映衬下的茗川夜空,那些被照的雪亮的老房子,谭心仪十指相扣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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