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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章 花语—他和她和它

  年关刚过,大年初八。

  暮旗中学迎来了新年过后的第一批学生,高三全体学生正式进入了高考备战。

  天还有点冷,偶尔飘着小雨。球场的地面积满雨水,很是容易使人滑倒。

  这是他们在这个学校里的最后四个月,也是高中生涯的最后四个月。留给每一个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人生中的第一场大战已经在即。

  夜幕里的暮旗中学教学楼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几只细小的蚊虫围绕着雪白屋顶那三排白炽灯飞个不停,不知疲倦。

  教室门口贴着上个学期几次模拟考的成绩单,班费新买的高考倒计时板翻开了第一页,墨绿色的黑板上依旧是伤痕累累。

  时间变得紧凑起来,像上了发条一般,每天的生活都在上课休息和吃饭中循环,大多数人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

  尽管是这样,每天下午下课后墨启明他们几人总是得在操场跑上几圈,回到寝室还得做一下俯卧撑仰卧起坐等健身动作,以此来保证运动量。

  这已经是一种习惯。

  张语诚和颜哲平则一般都是站在阳台上看上半个小时楼下篮球场的“激战”。

  至于杨阳,运动对他来说就是魔鬼。

  下午,闻胜一和周明和洗完澡匆匆忙忙赶到食堂时,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剩下东零西散的那么几个人。

  两人打饭时并没有旁人,“高三了吧小伙子们,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阿姨边说边和蔼地给他们多打了好几块肉,甚至刷卡的时候看四下无人还给他们少刷了钱。

  我们印象中的食堂阿姨每次打饭时总会颠一颠勺子,仿佛在努力地给学生少打一点。

  其实阿姨们哪里会不知道孩子们正是长身体需要营养的时候,她们也是有孩子的。问题在于学校食堂都被商家承包了下来,不过学校食堂的租金还是要比外面的餐馆要高得多,如果能在学校里赚到钱,那肯定要收费高一点,同理学校食堂就想把成本压低一点,以此来获得更多的利润。

  所以食堂阿姨迫不得已也只好在打饭的时候“手抖”。

  路过的两个女生端着银色的餐盘,里面是清炒的时蔬和放了些许肉末的土豆丝。

  即使是即将高考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有些女孩还是没忘记时刻保持着自己苗条优美的身材。

  就好像那些专攻舞蹈的艺术生看一眼超市货物支架上那些食品背面的卡路里时叹了口气后放下的无奈。

  那些炸得焦脆而油腻可口的鸡腿鸡翅仿佛生来就是她们的天敌。

  而冉菲菲就从来不会这样,肉可是她的最爱,她可不会因为担心肥胖就不吃肉,那可是会要了她的命,每顿必须有肉是她的准则。

  不过还好,她也吃不胖,易瘦体质,羡煞旁人。

  有时候她还笑着调侃说自己的肉都长到脸蛋上去了,闻胜一深表赞同。

  温嘉玉倒是很豪放,只要是好吃的她都先干为敬,特别是一些麻辣小吃肉串那些更是她的最爱,哪怕是吃得肚子烧辣烧辣那也在所不惜。

  学校食堂曾经一度推出一道菜,脆皮鸭腿。

  上好的鸭腿洗净抹盐入味,五香粉抹匀,再倒入料酒腌制片刻,焯好水的鸭腿捞出装盘。热油锅中放入卤水汁,再放些许几个干辣椒,加一点生抽烧开后放入鸭腿。中小火慢慢卤,大概一小时左右就可以捞出了。

  重新起油锅,把油烧热,一只手用筷子夹住鸭腿顶部,另一只手用勺子不断将热油浇在鸭腿上,以此往复直到鸭腿表皮呈现金黄色,最后在鸭腿上涂上一层稀释的蜂蜜水再撒上白芝麻和葱花即可。

  这样做出来的鸭腿表皮金黄香嫩焦脆,口感极佳。

  由于做工复杂且需要大把时间,食堂每天对全校学生的供应仅仅只有一大盘。

  供不应求c在所有菜肴里脱颖而出,这理所当然的就成了大多数学生疯抢的一道菜。

  每天中午一下课,所有人都一窝蜂地从教学楼争先恐后跑到食堂,慢一步,意味着排在自己前面的队伍总会多出十几人。

  有时候会看到这么一种现象,那就是一个人打饭时往往会打三四个鸭腿,细看原来是帮还没赶过来的朋友打的。

  满满一大盘还冒着热气的鸭腿不到十分钟就几乎一扫而空。

  墨启明就不太一样,一直都很注重身体的他那段时间很是讲究养生,当大家都在大口吃肉的时候,唯独他慢悠悠地去打了两份素菜。

  打饭时谭心仪安静地站在他旁边,偶尔抬头看他一眼偶尔又低头笑,不动声色。

  墨启明笔直的身板很是惹人注目,一个人走路的时候总是冰块脸般的面无表情。那些扎着漂亮马尾,穿着白衬衫和短裙的女孩三三两两,由于刚下体育课额头上冒着的细密汗珠顺着睫毛流下,滑落雪白精致的脸庞,让人不觉多看了两眼。路过墨启明,她们的眼睛都瞪得圆溜圆溜,甚至嘴中咬着插在饮品里的吸管都忘了吮吸。

  墨启明面无表情地路过。

  晚自习前,教室里充斥着一股榴莲味,杨阳拿着一盒榴莲千层吃得津津有味。

  吃是他的爱好,也是他的天分。

  张语诚转过头用似笑非笑的小表情看着他说:“哎呀猪公子就是不一样,饭也不吃就吃这些高级食品,不过也是,猪公子哪能和我们这些穷人比,呀呀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没有打扰猪公子进食吧?”

  “我靠你妹,你才是公子好吗,再说这种鸟话看我不掐死你!”

  接下来又是一阵没心没肺的笑声和追逐。

  奔跑起来的杨阳身形庞大,大地仿佛都在轻微的震动。

  那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总是对异性有着朦胧的感觉,或多或少。大家眼里的张语诚似乎就一直有着一位追求者。

  那天是张语诚的生日,隔壁文科六班一个跟杨阳关系很好的女生过来从窗口递给他一个包装好的礼物盒子,让他转交给张语诚,边交代还边用闪烁着的眼神忽闪忽闪看着前排不远处利用课间时间趴着睡觉的张语诚。

  一天十四节的上课量和不够充足的睡眠时间使得很多人都无法保证上课时候不会犯困,所以课间就成了许多学生头一低趴下就睡的时间。白天,每次快上课时物理老师走进来都会好气又好笑地边开灯边喊:“看看你们这哪有高三学生的样子,教室里一下课就黑灯瞎火的,有那么困吗!”

  还真是那么困闻胜一心里想。

  看着从窗外递进来的礼物盒,一个恰巧路过的男生拉长声调发出了“哦?”的一声唏嘘,在安静的教室里还是有些突兀的,这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

  “哎哟小姨妈,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家张公子?”杨阳问的问题一向不经过思考。

  “你!”窗外那个因为长得像《爱情公寓》里唐悠悠而被称为“小姨妈”的女生气得一跺脚,看着周围里的人开始起哄,赶紧拔腿就逃回了自己的教室。

  临走还不忘拍了拍窗户玻璃嘱咐杨阳一定要记得给张语诚。

  人在每天不停地忙着那么几件事情的时候就会发觉时间过得很快。

  充实而紧张的生活让你无暇顾及时间的流逝。

  当你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的时候,时间往往会很慢,而当你几乎没空想别的事情时,时间总会过得很快。

  转眼间,又是一个月。

  暮旗的冬天来得快,去得也快。

  玻璃窗外的天空蓝得澄澈,像墨启明的白衬衫永远干净整洁那样。不染尘埃。

  教室里的空调关了又开开了又关。体育课打了篮球的男生一身汗水走进教室,急不可耐地打开空调寻求清凉。用不了多久这个不大的密闭空间里就弥漫着一股并不好闻的味道,女生们忍受不住气愤地要求开窗透气。

  “嘿,没记错的话,快到她生日了吧?”闻胜一扭头问他。

  “嗯,这周日就是,哎你说我该送她啥礼物好?”墨启明手撑着头。

  “你送礼又不是我送礼你问我干嘛”

  闻胜一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

  “抱枕?周杰伦专辑?”

  “不行,太俗。”闻胜一摇了摇头。

  “她对我很重要我觉得,我应该送一些独一无二然后又能体现出我很用心的东西。”

  “谭心仪知不知道你那时候送给宫琪儿的礼物就是抱枕?”

  “不知道,别提她。”墨启明别过头。

  盯着他看了一会,闻胜一想了想说:“要不送她一套你的照片?嗯写真集之类的,够独特吧?”

  “咦,你这想法我想想我想想,又独一无二但又突出我用心,嗯是个好主意,你来帮我拍?”墨启明嘴角勾了勾,拍了拍他肩膀。

  “滚”

  最后闻胜一还是利用周末如期帮他拍了那一组照片,取景就在他家所处的海螺馨苑。

  一个有花香鸟语的美丽小区。

  山清水秀绿树成荫。

  半个小时的时间,从人工湖到假山,从古朴典雅的小木桥到历史悠久的古树,有全身照,有半身照,各种角度各种姿势,总之看到照片后墨启明很满意。

  “你这拍照技术真的可以。”

  “那是自然,要不是你我还不来帮这个忙呢,这么小心翼翼得还不能被发现”闻胜一把手机递给他,“独家写真?你说那些小学妹看到你这些照片那得多疯狂?要不拿去拍卖一下?”

  “无价。”他说。

  “你说,我是不是该恨你?”闻胜一靠着半人高的假山,问。

  喜欢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就这样和墨启明走到了一起,换做别人可能会很生气,但闻胜一却很释然。连自己都很意外。

  也许,是自己很放心他吧。

  “谢谢。”墨启明手搭在他肩上,目光遥遥看向远方。

  虽然答非所问,但闻胜一知道他的意思,他笑了笑。风拂过枝头,吹得他鼻子痒了一下,他用力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数据传输进打印机,最后变成一叠还带着温度的实体照片。

  精心修剪过c透明的彩色丝带绕过礼品盒,打出漂亮的蝴蝶结。

  它是他给她的生日礼物,也是他一份感情的寄托。

  他和她和它,在这初春的暖阳里,融为记忆。

  朝晨,夕暮,恒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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