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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章 喜从天降的王泽天

  大周皇宫内乱过后的一周,由于死去的将士实在太多,哪怕再好的后续补贴,百姓们有不免些怨声载道;于是,周皇姬武昌为了告慰在天的亡灵,特地发布皇榜从各地的道教和佛教,招录了有名望的真人和法师前往各州,为亡灵祭祀,为逝者缅怀。

  距离皇宫京都冀州有数百万里之遥的荆州——卡城;此地,荒静幽凉、位于北岸沿海一带;远离繁华、民风淳朴、素来有着鱼水之乡的美名,依海为生。

  时间,正值夜晚,守夜人已经拿着铜锣走在朦胧的夜色中。小厮打扮的他穿着灰色的守夜衣,伸了一个懒腰,正准备敲打铜锣;街道两旁,依稀有零星的几处商贩在收拾摊位。

  按照常理来说,夜色已经漆黑了,也该收拾收拾回家休息了。可在街角一面,夜色之中有一位面色瘦黄的中年摊贩却听着守夜人敲锣的声音有些懊恼的样子,不温不火的收拾着摊位,他有些怨天尤人的叹着气:“唉,都怪那些臭道士和野和尚要来卡城办庙会,这不,害的我们这些苦命人卖到天黑了,货都没人要。”

  角落的不远处,一带着斗笠年老的渔夫,在黑夜中佝偻着身子;他放下挑着的一箩筐鱼虾,似乎是夜里刚捕捞上来的样子,有些疲惫的放在了地上缓了口气:“后生仔,你知足吧,这次庙会乃是皇上开恩,大赦天下才在各州开展的,时间也不过短短的二天,听说这次来的可都是道教、佛教,高深的真人和法师。”抿了抿着眼睛有些耐人寻味的一顿道:“听说最后一日,运气好的话还能买些开光的灵物,放在家不仅能够消灾解难、还能延年益寿。”

  “我呸!死老头子,一身穷酸臭,还敢来框爷,滚!”中年摊贩想到今天都没赚多少银两,还遇到这老渔夫半夜来糊弄自己,不由心生恼怒,抄起扁担对着老渔夫便是一顿毒打。他打了一阵后,感觉还不解气的朝着老渔夫吐了口痰,二话不说便转身慢悠悠的离去,留下年老的渔夫散落了一地的鱼虾,和颤抖的身躯在地上疼的直打滚。

  老渔夫压了压斗笠,搓揉了一下身上的几处伤痕,起身后有些头晕目眩的不适,他艰难的挑起了扁担,拾起了一些尚未破裂的鱼篓,看也不看那些满地乱跳的鱼,背着空空的鱼篓渐渐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空中,渐渐的下起了绵绵的细雨————

  卡城的夜色,在傍晚回潮的细雨之中,衬托的像一幅山水画,特别地沉静、安逸;在北岸护城墙的处高地,那里坐落着一处大宅,它位于荆州城内靠北侧。

  大宅走近一看,可以见到那金色的牌匾上用御笔撰写着“王府”二字;宅院内,设置着白玉大理石铺地,嵌金铜门;门的两边,摆有两座大石狮子坐于门堂。光是门面外人从门厅外看上去便已经富丽堂皇,出落大方,由想而知里面是如何的金碧辉煌。让人不禁想到开门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形,只是此刻大门紧闭,屋内似乎静悄悄的黯然、毫无半点声音。

  “叮咚…”雨水滑落发黑的瓦砾,滑落到了地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啪!”的一声,稍后听见一老妇在屋内痛哭流涕,声音凄惨悲凉,似乎伤心过度的喘着气。

  前堂大厅内,一左一右分别聚集着三十来位男女家奴,看上去十分的气派,为首的是一个老气横秋的壮年男子,他身穿着华衣坐于堂前,样貌威武、神情不悦,见他目不斜视,怒火冲天的注视着大堂里的跪在地面上的一名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看上去约二十五六岁,相貌英俊、体型消瘦,他正双膝跪地、默默的侧着身子,明眼一楸可看见白袍青年的脸上有一个通红的手掌印;仔细观看甚至在可以在那清晰的手掌印上看到镶嵌的玉扳指印记。

  白衣青年抬着头有些内疚的看了眼一旁的老妇人,又看了眼在前堂坐着的壮年男子,他有些不甘的垂着身子,十分气馁的不作言语、一副任凭发落的样子。

  不远处的红檀木侧椅上,端坐着的一位典雅的美貌少妇。她眼睛通红的看着白衣青年默默不语,可见那分神情分明是紧张万分的看着白衣青年。

  半响后,那跪在地上的白衣青年身子有些发颤;时间久了,感受到跪着的腿都有些发麻了,他还是不敢直视前堂的壮年男子,似乎他是怪物一般的可怕。

  前堂左侧一虎口椅上,倚着拐杖的靠坐的是一位金丝华衣,看上去脸色带有富态,气色红润的老妇人,她叹了口气之后,正要上前将白衣青年扶起来,却被一家奴拦住。这家奴管家打扮的年岁老迈,他对着老妇人施手一礼,上前走了几步,慢吞吞的走到了那英俊的白衣青年跟前,似乎想要缓和些尴尬的气氛,不禁叹了一口气道:“百姓口头流传自然是三分是真,七分是假,我们王府乃荆州城内最有名望的名门世家,大公子,还是先考虑清楚的比较好。”

  白衣青年有着一双迷人的的聂子,可他的眼里却带着一丝的化不开的忧虑,他直直的盯着大堂座案之上的壮年男子,那英俊的面庞上显露出一种坚毅。

  见此,威武不凡的壮年华袍男子终于是按耐不住了,他看到跪在地上的白衣青年如此的神情,那老气横秋的脸庞上不禁抽搐了一下,粗壮的臂膀一挥,“啪”的一声闷响,一个掌印深深的印在紫檀圆桌的上方,圆桌抖动了一下却是化为的一堆木屑,应声而落。

  “王禹新!你这个忤逆子!老子白养了你这小兔崽子了!”

  白衣青年名叫王禹新,是华袍壮年男子王天泽的儿子,他打小只要看见他的父亲便说不出口,因为他的父亲实在是太暴力了,什么事情都靠那双拳头来解决。看着那双巨掌,他那消瘦的身体微微一颤显的越发的单薄。

  “妈的,你这臭小子,以为你不吭声,这事情就可以这样过去了吗?”王泽天那威武强壮的身子,在府内不停的挥动着拳头,要不是家中老母和妻子的劝阻他早就打死了这个忤逆子。他的好儿子王禹新,在周国举办庙会之际,和自己承诺在家中研读书经,准备今年的科举;按理说作为名门世家,参加科举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可是王禹新,他的好儿子!乘着自己在王府内打点事务繁忙的一会儿功夫,便消失在了书房,找不到人影。于是他停下了手中老母亲交代的一些事宜,派人去查了。

  一查不要紧,却是查出来了一大堆麻烦:清河街三安赌坊3000两银子、醉玉阁鉴宝阁1300两银子、马市街赌坊1800两银子、明月桥赌钓楼6200两银子......他这天杀的儿子,他妈的根本就不是一个读圣贤书的书生,而是一个烂赌鬼。

  “父亲啊,你不知道啊,我这都是在为你行善积德啊,你贪污的实在是太多了,必须多放点血,这样才可以积德施善!”王禹新那英俊的脸上表情更加的忧郁,似乎是为父亲王泽天不理解自己而感到无法接受,自己明明是为了王府好啊。

  王禹新看着他面前的华袍壮年男子,不禁叹了口气。他们家吃的是万里挑一的京都运输过来的新鲜米粒,山珍海味;住的是皇城才有的纯白理石打造的宅院,可他知道作为一名偏远地区的没落王爷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俸禄可以开销。

  在他的印象里,圣贤书告诉他:“自古以来,为官而不贫者皆是贪官!“那么既然他家这么有钱,而他爹的俸禄又这么少。说到底,原因只有一个字:“贪!”

  “啪!”想到一半又是一个巴掌删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脑海中只听见嗡嗡的蜜蜂在呼呼作响,头好晕。

  身穿着华袍的壮汉王泽天简直气死了,他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是怎么生的这个儿子的,一点也不像自己!叫他读书,他偷偷跑去赌坊大手大脚的输光了他老子的钱,事后竟然跟自己说是去给他积德行善。

  “天杀的,来人呐,给我拿木棍来, www..)我今天非要打死这个忤逆子不可!”

  两旁的家仆听到老爷的命令,立马准备行动,起身往后院准备取红木棍。

  “慢着!谁允许你们去取木棍了!”金丝衣袍的老妇人拄着拐杖站了起来叫道:“老身就活了八十多年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你这忤逆子,是想让我死不成。”一语话说完,连带着咳嗽了一阵,看着壮年华袍男子王泽天的脸色一僵。

  “母亲大人,您老人家还是先进府内去吧,禹新这小兔崽子,我会好好管教的!”王泽天那威严的面庞上露出婉转的表情,看着他年迈的母亲尊敬的坦声。

  一旁端庄典雅的美貌夫人有些顾虑的看了眼老妇人,似乎也想要劝说一番。

  “咚咚咚…”那紧闭的大门传来了声响,一下子打断了大堂内的问话。

  “荆州府台大人王饶王大人,携白银二千,婢女三十人前来喝彩!”

  “太医院太医应塞星携彩礼金丝玉缕十尺,黄金三百两前来贺喜!“

  “兵部侍郎曲元贵携白银三千,丝绸一百匹,前来贺礼”

  门外喝彩声不断......

  众多闻所未闻的官员名字,在这偏僻的荆州王府外不断的响起,霎时间,打断了府内老爷王泽天的训话。随着喜报彩礼的门童在门外越聚越多,那王府宽敞的大门一下子显得门庭若市。微微的缓过神来,那壮年的华衣男子身子骨一抖,他看了眼金丝衣袍的母亲一眼。整理了一下羽冠,冲着两旁的仆人叫道:“快快快,把这忤逆子给我拉进里屋去,把大门打开,迎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