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采药
山是青山，连绵不断，那高高的峰巅直入云霄，将天空划得支离破碎。
在极北之地能看见这样的高耸群山已属少见，因为北方严寒，一年中的半数时间，这些山的半山腰常常有着深深的积雪，北方的聚落人们则称这山群为北山。
此时正入初春时节，已经有为数不多的北漠人进入这山林内寻觅药植，因为北漠大多为平原，稀缺药草，如果部落的战士们受了伤，又没有草药的医治，是要很久才能痊愈。
但在北漠这样充满酷寒与凶兽的地方，是极其危险的，倘若战士因病无法战斗，那么部落的安全就无法得到保障。
假使部落处于安全时期，极北地区特有的天气气候，也会让受伤的战士们在卧病期间四肢发麻逐渐失去知觉直至死亡。
在北山的南山群的半山腰里，正有一个少年背着简陋的背篓，灵活的穿梭在各种各样的林木内，他身形灵敏，在他踏过的地方若是不仔细观察，都很难发现有他留下的痕迹。
“嗖”，一声清响少年稳稳地站在一根树枝上，压低了身子利用树枝的枝干和枝叶隐蔽起来。
他悄悄的坐下，努力放缓了略有急促的喘息声，随意的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从兽皮衣服中掏出一个粗陋的水袋，喝了口水。
直到现在才看清了少年的相貌，少年皮肤略显苍白，眉目清秀，乌黑的长发被一根麻绳随意地栓住。
因为汗水而被打湿了的发梢紧紧地贴在少年的额前，两条眉毛清晰，隐隐显出一副淡雅之意，那双眼睛显得平静，似古井无波。
少年的身形十分瘦小，甚至有些孱弱，乍看之下那简陋的背篓都可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少年喝过水后，将水袋放回怀里，轻轻地将背后的背篓取下，放到身前，仔细的看了看背篓中的药植，将背篓中一些不必要的碎叶取出。
“今年的药植比去年多了一点。”少年轻轻拨弄着手中的一株药草，喃喃道，“雪化得比去年更早了，山中的兽类结束冬眠的时间也比去年要早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么？”少年眼睑微合，摇摇头，打算不再去多想。
短暂的休息后，少年重新将背篓背在背上，灵巧地从枝干上攀下来，望了望天日，略一沉吟：
“已经出来两天了，还有三个时辰太阳落山，再过两个时辰就回去。”
做好决定后，少年也不停留，将背篓提了提，确认足够安稳之后，迅速穿梭在林中。
少年一路走走停停，时时蹲下来看看足迹，又时时停留在某处翻弄着泥土。
“咦？这是朱月草？”突然，少年停了下来，蹲在一株青中略带血红的草植前，惊叹道。
“这北漠怎么可能会生有朱月草？”
少年一边生出手指一边轻轻拨弄着柔软的草叶，心绪摇摆不定，
“我在巫公的巫卷上见过这种草，据说它只生长气候较为湿暖的地方，北漠的气候根本不可能时候它生存，而且”
少年一边用手小心翼翼地将朱月草周围的泥土剖开，一边顺着茎脉一点一点将整柱草植取出来，
“朱月草只是一种伴生草植，巫卷上说，倘若出现朱月草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朱月果！”
朱月草属于阳性草植，在北漠这种极寒的地区，作用不可谓不大。
除了能够消除酷寒提供温暖外，巫卷上还记载了，吃食朱月草能够加快普通创伤的愈合，增强脏器功能，更别提说那更加稀罕的朱月果！
“只是巫卷上没具体说明朱月果有什么效用，想必也不可能比这朱月草差。巫公的病已经很久了，有了这朱月果一定能够得到缓解，甚至是痊愈。只是”
少年将朱月草完整地取出，放在眼前仔细看着，朱月草特有的血红草脉倒映在少年漆黑的瞳中，略显几分惊艳色彩。
“为什么这北漠会生有这阳性草植？这不合规矩。”
少年神色正了正，略微严肃了表情，开始仔仔细细地搜索这一片的地区，因为作为伴生植物的朱月草，不可能就只有一株，少年想要尽可能的多收集一点，并将它们带回去，这样对部落会更加有益。
况且作为伴生植被，根本不用担心会不会像普通药植那样绝迹，因为北漠药植稀缺，所以北漠人在进北山或是北原采药时，都不会将某一处地方的某种药植给采光，会将药植剩下一部分，因为若是不这样将不利于部落的长期发展。
但朱月草是伴生植被，只要不将它被伴生的植物不消失，那么哪怕朱月草被采光，一段时间后，还是会生成新的朱月草。
一小会儿过后，少年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了看背篓，
“已经十七株了，看来真是有朱月果。”突然他脚步一顿，一道艳红在他眼前一闪而逝。
少年迅速靠在一颗树的后面，悄悄往外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棵巨木，树上正挂着红彤彤的果子，乍看之下竟然像火红的月亮。
“一c二c三”
少年数了数，发现居然整整有七颗成熟了的朱月果，他深深地望着那棵大树，内心有些震撼，
“我从五岁开始随巫公在这南山群里采药，整整十年间，我从未见过这颗树，也从未见过这里生长过朱月果！那么它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少年神色有些说不出的严肃，略一沉吟竟想不出个所以然。
“况且，朱月果作为稀缺的天地灵药，在这棵树的周围竟然没有其他兽类，这就说明”
少年开口喃喃。忽然，话还没完，他神色一动，身形化作一道黑影，迅速从这棵树后跳开。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刹那间洞穿了他刚才所倚靠之树，留下一个碗口般的大洞。
少年来不及站稳，又是一道黑影呼啸袭来，速度之快，令少年脸色微变。
他只来得及往前扑蹲，“嗤”的一声，黑影洞穿了少年的固定头发的麻绳，一头黑发很快便散乱，肆意飞舞。
但少年还没来得及理会这事，瞬间危机感降临，来不及细看，光是通过眼角余光，变瞧见至少有三道黑影一闪而来，一瞬间少年感觉头皮发麻。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明明天材地宝却无兽类吃食，因为这朱月果明显是有主之物！
之前他在挖掘朱月草的时候，对方不屑理会，但这会儿少年将心思打在朱月果上，那么对方就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了。
少年思绪如电，在一闪之间想到了这么多，同时他狼狈地往前一滚，堪堪躲开袭来的黑影，微微瞥见地面上留下黑影袭击的洞大痕迹，少年内心微微有些发苦。
最最关键的是，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袭击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在黑影的袭击中仓促地躲闪。
“嗖”又是几道破空声，显然对方根本不打算给他留下喘息之机，杀招步步逼紧。
少年脸色大变，一股令他心悸的感觉浮现，他有直觉这次他根本躲不过去，只来得及仓促开口：
“（巫语）山中的异灵”
抱着一试的心态，少年刚一开口，就发现对方的攻击戛然而止，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一边开口说话，一边悄悄地打量着静静漂浮在自己身边的五根枝蔓，
“（巫语）按照我们祖灵与北山鬼神的约定，你不得伤我”
少年说完，等待着对方反应，而那五根枝蔓依然静静地漂浮在他周围，不肯离去。原来是一株树灵，少年心道。
死一般的沉寂弥漫开来，枝蔓不动，少年不敢动。
终于，那五根枝蔓缓缓动了起来，轻轻地将少年从地上扶起，并将他推向朱月果树那里，直至少年站在果树面前。
他站在这颗古树面前，细细打量着这颗古树。忽然这棵古树微微晃动，枯燥的树皮微微开阖，竟露出了颇为人性化的双眼和嘴唇，浑浊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少年也不吃惊，静静地盯着果树这张显得粗糙的面孔。
“（巫语）会说巫语的人呵，有趣离开这里，按照约定你不得对外说出这里的事情”
苍老的古树缓缓开口，声音挫顿，好似石头摩擦的声音，缓慢有力但十分清晰。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明少年还不是真正的巫，所以约定没有约束力，但是对方表示还是愿意放过他一马。
因此少年正了正神色，微微俯身道，“（巫语）古老的树灵，多谢你的宽容与理解。我愿遵守互相不伤害的约定，保守你存在在这里的秘密。”
少年身后的枝蔓散开留下一道可供他离去的路，但少年却没有因此转身而离去，依旧静静地在那里躬身，神色真诚，却一言不发。
山灵本来微微闭合的双眼又微微睁开，见少年不离去，好奇道：
“（巫语）年幼的人，你可是有事？”
树灵本是天地之灵，他能够感受其他生灵内心的情绪，他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年幼的巫并没有对朱月果的贪欲，若不然，他早就杀了这不成熟的“巫”，毕竟北山鬼神的约定并不能庇护到这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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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极北之地能看见这样的高耸群山已属少见，因为北方严寒，一年中的半数时间，这些山的半山腰常常有着深深的积雪，北方的聚落人们则称这山群为北山。
此时正入初春时节，已经有为数不多的北漠人进入这山林内寻觅药植，因为北漠大多为平原，稀缺药草，如果部落的战士们受了伤，又没有草药的医治，是要很久才能痊愈。
但在北漠这样充满酷寒与凶兽的地方，是极其危险的，倘若战士因病无法战斗，那么部落的安全就无法得到保障。
假使部落处于安全时期，极北地区特有的天气气候，也会让受伤的战士们在卧病期间四肢发麻逐渐失去知觉直至死亡。
在北山的南山群的半山腰里，正有一个少年背着简陋的背篓，灵活的穿梭在各种各样的林木内，他身形灵敏，在他踏过的地方若是不仔细观察，都很难发现有他留下的痕迹。
“嗖”，一声清响少年稳稳地站在一根树枝上，压低了身子利用树枝的枝干和枝叶隐蔽起来。
他悄悄的坐下，努力放缓了略有急促的喘息声，随意的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从兽皮衣服中掏出一个粗陋的水袋，喝了口水。
直到现在才看清了少年的相貌，少年皮肤略显苍白，眉目清秀，乌黑的长发被一根麻绳随意地栓住。
因为汗水而被打湿了的发梢紧紧地贴在少年的额前，两条眉毛清晰，隐隐显出一副淡雅之意，那双眼睛显得平静，似古井无波。
少年的身形十分瘦小，甚至有些孱弱，乍看之下那简陋的背篓都可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少年喝过水后，将水袋放回怀里，轻轻地将背后的背篓取下，放到身前，仔细的看了看背篓中的药植，将背篓中一些不必要的碎叶取出。
“今年的药植比去年多了一点。”少年轻轻拨弄着手中的一株药草，喃喃道，“雪化得比去年更早了，山中的兽类结束冬眠的时间也比去年要早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么？”少年眼睑微合，摇摇头，打算不再去多想。
短暂的休息后，少年重新将背篓背在背上，灵巧地从枝干上攀下来，望了望天日，略一沉吟：
“已经出来两天了，还有三个时辰太阳落山，再过两个时辰就回去。”
做好决定后，少年也不停留，将背篓提了提，确认足够安稳之后，迅速穿梭在林中。
少年一路走走停停，时时蹲下来看看足迹，又时时停留在某处翻弄着泥土。
“咦？这是朱月草？”突然，少年停了下来，蹲在一株青中略带血红的草植前，惊叹道。
“这北漠怎么可能会生有朱月草？”
少年一边生出手指一边轻轻拨弄着柔软的草叶，心绪摇摆不定，
“我在巫公的巫卷上见过这种草，据说它只生长气候较为湿暖的地方，北漠的气候根本不可能时候它生存，而且”
少年一边用手小心翼翼地将朱月草周围的泥土剖开，一边顺着茎脉一点一点将整柱草植取出来，
“朱月草只是一种伴生草植，巫卷上说，倘若出现朱月草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朱月果！”
朱月草属于阳性草植，在北漠这种极寒的地区，作用不可谓不大。
除了能够消除酷寒提供温暖外，巫卷上还记载了，吃食朱月草能够加快普通创伤的愈合，增强脏器功能，更别提说那更加稀罕的朱月果！
“只是巫卷上没具体说明朱月果有什么效用，想必也不可能比这朱月草差。巫公的病已经很久了，有了这朱月果一定能够得到缓解，甚至是痊愈。只是”
少年将朱月草完整地取出，放在眼前仔细看着，朱月草特有的血红草脉倒映在少年漆黑的瞳中，略显几分惊艳色彩。
“为什么这北漠会生有这阳性草植？这不合规矩。”
少年神色正了正，略微严肃了表情，开始仔仔细细地搜索这一片的地区，因为作为伴生植物的朱月草，不可能就只有一株，少年想要尽可能的多收集一点，并将它们带回去，这样对部落会更加有益。
况且作为伴生植被，根本不用担心会不会像普通药植那样绝迹，因为北漠药植稀缺，所以北漠人在进北山或是北原采药时，都不会将某一处地方的某种药植给采光，会将药植剩下一部分，因为若是不这样将不利于部落的长期发展。
但朱月草是伴生植被，只要不将它被伴生的植物不消失，那么哪怕朱月草被采光，一段时间后，还是会生成新的朱月草。
一小会儿过后，少年一边走着一边回头看了看背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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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数了数，发现居然整整有七颗成熟了的朱月果，他深深地望着那棵大树，内心有些震撼，
“我从五岁开始随巫公在这南山群里采药，整整十年间，我从未见过这颗树，也从未见过这里生长过朱月果！那么它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少年神色有些说不出的严肃，略一沉吟竟想不出个所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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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思绪如电，在一闪之间想到了这么多，同时他狼狈地往前一滚，堪堪躲开袭来的黑影，微微瞥见地面上留下黑影袭击的洞大痕迹，少年内心微微有些发苦。
最最关键的是，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袭击他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在黑影的袭击中仓促地躲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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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一试的心态，少年刚一开口，就发现对方的攻击戛然而止，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一边开口说话，一边悄悄地打量着静静漂浮在自己身边的五根枝蔓，
“（巫语）按照我们祖灵与北山鬼神的约定，你不得伤我”
少年说完，等待着对方反应，而那五根枝蔓依然静静地漂浮在他周围，不肯离去。原来是一株树灵，少年心道。
死一般的沉寂弥漫开来，枝蔓不动，少年不敢动。
终于，那五根枝蔓缓缓动了起来，轻轻地将少年从地上扶起，并将他推向朱月果树那里，直至少年站在果树面前。
他站在这颗古树面前，细细打量着这颗古树。忽然这棵古树微微晃动，枯燥的树皮微微开阖，竟露出了颇为人性化的双眼和嘴唇，浑浊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少年也不吃惊，静静地盯着果树这张显得粗糙的面孔。
“（巫语）会说巫语的人呵，有趣离开这里，按照约定你不得对外说出这里的事情”
苍老的古树缓缓开口，声音挫顿，好似石头摩擦的声音，缓慢有力但十分清晰。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明少年还不是真正的巫，所以约定没有约束力，但是对方表示还是愿意放过他一马。
因此少年正了正神色，微微俯身道，“（巫语）古老的树灵，多谢你的宽容与理解。我愿遵守互相不伤害的约定，保守你存在在这里的秘密。”
少年身后的枝蔓散开留下一道可供他离去的路，但少年却没有因此转身而离去，依旧静静地在那里躬身，神色真诚，却一言不发。
山灵本来微微闭合的双眼又微微睁开，见少年不离去，好奇道：
“（巫语）年幼的人，你可是有事？”
树灵本是天地之灵，他能够感受其他生灵内心的情绪，他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年幼的巫并没有对朱月果的贪欲，若不然，他早就杀了这不成熟的“巫”，毕竟北山鬼神的约定并不能庇护到这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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